此时此刻,德尔塔双手拿着的刀,都刺入了言灵的体内,却都被言灵用自己的骨头锁住。言灵左手的匕首同样被德尔塔用自己小臂的骨头锁住。
双方都在用力,全身的肌肉都紧绷绷的,否则,让对方拔刀出来就不好办了。
言灵的右手是自由的,而且手上有一把枪——沙漠之鹰,在这种面对面距离内,可以直接轰爆德尔塔的脑袋。
但是言灵无法扣动扳机,甚至无法举起沙鹰。因为他的右臂脱臼了。
沙漠之鹰的后坐力本来就大得惊人,别看电影里面沙漠之鹰的出镜率那么高,但一般人选择手枪的时候其实极少选择它。沙漠之鹰的重量过重,别人拿着小手枪举起来对准你的脑袋了,你拿着沙鹰往往还没瞄准。沙漠之鹰的容弹量是有七发,持续射击能力太弱。更麻烦的还是后坐力,就算是高手,打完一枪也需要不短的调整时间,因为后坐力导致枪口后跳。
言灵刻意的不控制后坐力,反而借用后坐力躲开要害,结果就是右臂关节脱臼,在肩膀处脱臼。
看似是惨烈的平局,德尔塔却无奈的苦笑道:“我输了。”
德尔塔很清楚,既然言灵选择这种方式困住自己,那么必然还有手段杀死自己。而他却再没有任何手段了。德尔塔的底牌已经全部打光,只能等死。
其实在索让那颗人体炸弹爆炸的时候,德尔塔就明白自己胜算不大了,毕竟是落入了言灵的算计。爆炸对他的身体造成了严重的损伤,否则,就算言灵借着后坐力躲开要害,他也可以改变出刀的方向角度,保证命中言灵的要害。
“砰——”
从侧后方飞来一颗子弹,打烂了德尔塔的耳朵,从耳洞里钻进去。在这过程中受到耳骨的干扰,子弹翻滚起来,把德尔塔的颅腔内部搅成了一团乱麻!
言灵眼看着德尔塔的双眼里流出血来,就像流泪一样,而德尔塔的脸色也变得格外诡异,一部分泛红一部分泛白的。确定德尔塔已死,他这才放下心来,放松了绞住刀锋的肌肉,用额头顶了德尔塔一下,让德尔塔和手里的刀锋缓缓的从身体里滑出来——直到德尔塔死后,那双手仍然紧握着刀。
伤口处血如泉涌。言灵无力的跌坐在地上。
艾莉婕从树影下冲出来,满脸的泪光。她手忙脚乱的从背后的背包里找出纱布和绷带,就要给言灵包扎。
“傻瓜,先消毒。”言灵笑着,用左手轻轻刮了一下少女的鼻尖。只是小臂的肌肉几乎不能动了,所以动作显得格外僵硬。
艾莉婕也不说话,只顾着找出酒精喷雾器,然后往言灵的伤口上喷。
伤口沾上酒精按理说是痛的,但言灵没有丝毫反应。毕竟相较于刀锋入肉刮骨的疼痛,酒精就有些不值一提了。
艾莉婕喷完酒精,就仔细的开始包扎起来,顺手接好了言灵脱臼的关节。
“现在行动结束了吧?我们去哪里?要不要去医院啊?”艾莉婕嗓子里含着哭腔。
“别慌,这点小伤没什么大不了。扶我起来……等一下。”言灵听到了什么,看向那片木屋的废墟。
从里面又爬出一个人来,那是松广昭平。他搬开压在他身上的墙板,好不容易从尚未熄灭的木片和木板中好不容易爬出来,累得直喘气。
言灵吩咐道:“杀了他。”
艾莉婕小心的松开搀扶言灵的手,让言灵自己站稳,然后拔枪,瞄准,射击。一气呵成,极为熟练。
松广昭平哼都没哼一声,脑门上就多了个血洞,命丧于此。
“去看看,那里应该还有个人的,是我的手下。”
艾莉婕跑到那片废墟旁边,就看到松广昭平刚才爬出来的地方还有个人。她观察一番后回头说:“已经死了,脊椎都断了,是被砸的。这个日本人拿你的手下做了盾牌,在屋子倒塌的时候。”
“……算了,我们走吧。你不必搀扶我。去把那具尸体扛起来。”
言灵在行动之前就让艾莉婕带上了大号的黑布袋,因此艾莉婕早就猜到有搬运尸体这项工作。既然做好了心里准备,倒是没什么抗拒的心态,很是干净利落的行动起来——将德尔塔的尸体装进黑布袋,缚牢袋口,扛起就走。
当然,在看到德尔塔那诡异的面部之后,艾莉婕的动作微微一滞,有点呕吐的欲望。只是她强自压下了不适感,完成了言灵的要求。
爆炸引起了混乱,而这处院子的布局又格外复杂。
于是,两个都有些步伐艰难的人,没被任何人瞧见,还算轻松的逃离了这间高档会所式的日本妓院。
在某处街角,有一辆并不起眼的面包停在那里。
两人走到面包车跟前。言灵打开后备箱,艾莉婕把尸体扔了进去。
车里还有个女孩,一边抽泣一边说:“你们怎么才来呀?”
卓韵是真的等了一整天了。今天早晨言灵就独自行动了,留下她和艾莉婕在这辆车里等着。到了下午,言灵总算是回来了,身上却背了一个满身是血,都看不清本来面貌的男人,放在后座上。
接下来,言灵开车到了这个僻静的巷角,艾莉婕则在后座给那个人止血。到了地方,没多久,言灵又走了,艾莉婕也一起走了,只留下她和这个昏迷不醒的男人。言灵吩咐她,不要离开这辆车。
天渐渐的黑了……
现在都快到午夜时分了,卓韵这一天只喝了一瓶矿泉水,吃了两个面包,其余的什么也没吃——车里也没别的了,面包都是她饿得实在忍不了才翻出来的。
卓韵一天都没有下车,见到言灵和艾莉婕回来,总算敢下车了。少女下车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扑到言灵的怀里。
“对不起,宝贝……没关系,我们这就走,带你好好吃,好好玩,好不好?”言灵抚摸着少女的柔发,轻声劝慰着。
“你这个坏……啊!你怎么流血了!”卓韵不禁叫出声来。她看着那透血的纱布,心疼得无以复加。
“没事的,我们走。先找个安全的地方,我还要疗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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