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灾之后必有大疫!
这句话就是一个沉重的魔咒,紧紧地在束缚着每一个人。
对于疫病,这个年代并没有一个什么好的办法,准确点说就是看老天爷的心情了。大家不知道疫病是怎么诞生的,不清楚他的诞生原因和传播途径,甚至就连得病的人群也没有一个好的治疗办法,更不用说什么隔离治疗抗生素疫苗什么的了。得病的人能不能活下来也得要看老天爷的意思和个人的身体素质了,据说鞑子皇帝康麻子能够在顺治死后成功从众多的小鞑子里面脱颖而出的成为继承人的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他曾经得过天花,而且痊愈了。顺治应该是死于天花,鞑子们不想要再看见这种事情的发生,于是选择了康麻子。
任其自生自灭?最后看看老天爷的心情来决定这一次到底要收走多少人?
戴明决不允许这样子的事情发生!
历史上因为饥荒旱灾都导致过无数的农民起义事件,不过,好像从来没有听说过因为疫病而爆发叛乱的吧?得了病也没力气叛乱吧?人们大多也都把疫病看作是上天对于人类的惩罚,这是天罚,是有人做了不该做的事情惹怒了上天,于是乎老天爷降下了雷霆之怒。
这种迷信的思想很是盛行,尤其是在这种没有人能够解释得出疫病是怎么产生的这样子的前提条件之下,人们把这种未知的恐惧就当做是了上天之意,没人敢违背。
“我们要控制住疫病,决不能让它散播!如果有可能的话,我们不能让它产生!”戴明沉静的说道,目光之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别人不知道,可是这不代表戴明不知道!二十一世纪里面电视里面日常生活中,都有人告诉过自己对付疫病的方法。现在没有有效的药物这没有关系,只要疫病不爆发或者是被控制在可控制的范围之内那就没问题,至于那些个得病的人,戴明也只能说一句抱歉,没有有效的药物治疗,我也只能说一句看你自己的了。
“大人知道怎么治疗疫病?”阚泽惊喜的问道,眼睛里面写满了难以置信。在阚泽说完话之后,一旁的张纲马良,就连甘宁潘璋孙翊等人也是这样子难以置信的看着戴明。天灾那是哪一年都不会少的,他们几人也都或多或少的经历过一些的灾难,或者是旱灾或者是水灾地震什么的。而每一场灾难之后也就如同那句话一样,大灾之后必有大疫,还总是不同的瘟疫,瘟疫的爆发足以让每一个人都胆战心惊心有余悸,那样子的痛苦谁都不想再次经历。
“我不知道怎么治疗疫病……”戴明汗颜,这还真不是他的专长,那是药物专家是医生的事情,自己一窍不通,什么要能够治什么病,谁能搞得清楚?在场的人也被他把好不容易抬到了嗓子眼的心情一下子给泼了一盆冷水。本来嘛,大伙还以为戴明是有什么办法能对付疫病的,感情啊,原来这就是一个振奋人心的宣言而已,实际上没有任何的作用。
“既如此那我们……”
阚泽本来是想说那我们还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自己干自己的事,尽人事听天命吧,可是戴明没等他说完就打断了他的话:“我不知道怎么治疗疫病,那是医者的事情,只有他们才能搞得清楚怎么治病。不过,我知道怎么预防疫病还有就是怎么让已经产生的疫病不扩散开来,不去传给其他的人!”
“此言当真?!!!”阚泽一下子就冲到了戴明的身前,激动地抓住戴明的肩膀,本来是被压到了谷底的心情再一次的被戴明抬到了头顶的高度。
“德润,你别这么激动嘛……”看见阚泽还有马良张纲这种样子,戴明一阵的无语,细心地给他们科普道,“为什么水灾之前不会有疫病,而水灾之后就会有疫病爆发?这足以说明,这疫病就与这水灾密切相关!只要我们探清了这当中的原由,自然就能对付它!”
“水灾是上天降下的责罚,大人的意思是平息上天的怒火?大人准备要什么规模的祭祀?祭天?”张纲如是说道,阚泽马良也跟着点了点头,这就是这里最主流的认识,天灾那就是老天爷看不下去了,这才会降下来责罚,目的就是要你们改过自新。而人们对付这种事情的办法就是找一个替罪羊出来,比如说皇帝或者宰相,然后举办一次大规模的祭天仪式,以此来平息老天爷的怒火,获取安宁。
“不,不是祭天,祭天有何用。”戴明无语,心想还是不跟他们卖关子了,这年头的人受到时代的局限,能看到的也就只有这些,即使是最坚定的无神论者和最有学识的对于天灾的态度也基本一样,那就是上天的责罚,人类没有办法对抗。
“水灾就是引起疫病的原因,你们可曾看见水灾之后水里面到处都是浮尸,不管是鸡鸭鱼牛还是人,都逃脱不了这样子的命运?”
“大人是说疫病与这些浮尸有关?”聪慧的马谡一下子就想明白了戴明的意思,赶在所有人之前就提出了自己的观点,而戴明也看着他欣然的点了点头,马谡,确实是可造之材。
“不错,你们都知道,尸体存放的时间久了就会腐烂,如果天气热的话腐烂得更快,而人只要吃了那些个腐烂的动物就会得病,得的就是疫病!”
水灾过后很多的家畜还有野生动物甚至是人类都会死亡,死亡之后就会被大水冲走,而因为大水的原因也没有人能去安葬他们,甚至连自己的家人被冲到了哪里去了也不知道。而水退了之后,这些个浮尸往往就会被留在陆地上,对于人类的尸体,人们大多都秉承着一颗慈悲为怀的心思,看在都是自己乡里乡亲的份上也就找个地方把他们埋了。
可是对于那些动物那就不一样了,水灾造成了很大的损失,家中的粮食家畜都没了,现在没有粮食,怎么办?只要不是吃人,管你是鸡鸭鱼肉还是什么老鼠臭虫之类的,饿极了之后对于什么东西都不会有抗拒,这些动物的浮尸也就顺理成章的进了人的肚子里。
于是,疫病就这么爆发开来了。这些动物的浮尸都是已经腐烂了的,至少也是死亡多日了的,早就已经不再新鲜属于不能吃的那种,加上无数的细菌感染和腐烂,这就是有毒物质!
“那咱们只要不吃这些浮尸就不会得病?可是家母就是因为瘟疫才……”说到这里的时候马谡一片黯然,他是马家兄弟里面最年幼的,而且现在已经是父母双亡了。那些个浮尸什么的,不是真的到了饿极了没东西吃的地步,世家子弟肯定是不会拿来吃的,只有那些个贫民奴隶什么的才会捡来吃。于是马谡就提出了自己的疑问,当年就是因为瘟疫才导致他的父母双亡,可是他的父母绝对是没有吃那些腐烂的动物的。
“浮尸是绝对不能吃的,只要看到了,那就必须立刻要火化或者是用石灰裹着埋起来!”戴明重重的强调道,这是后世人的常识,也跟物质发达了人们不屑于吃这些东西有关,可是眼下,那就是有的吃就不错了,谁还顾忌得了那么多,只要能填饱肚子这些就不算什么。
“不仅是,水源也是导致瘟疫的一个重要原因!很多的人没有吃那些腐烂的动物还是一样的得了瘟疫,就是因为这水源上面没有注意!水灾之后,任何人都不能去喝江里面的水!”戴明继续说道,“江水本就被那些浮尸污染了,水里面有无数的病菌,身体差一点的人喝了就会得病,瘟疫最主要的就是这样子产生的!”
“不喝江水那喝什么?”不比某些缺水地区还得要收集日常的雨水雪水来饮用,住在江边上饮用的就是江水,正所谓君住长江头,我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
“井水,只能喝井水,而且必须要烧开了之后才能喝,任何人都不能饮用没有烧开的水!”
比起那些被污染的江水,井水的情况稍微的好一些,可是也不能掉以轻心,那些地下水应该是和江水是连通的,谁知道是不是也被污染了,就是没有被污染也能就那么直接的喝。这年头的人就是这样子的,直接就把弄到的水就拿来喝了,怎么能不生病。
“这是为什么?”烧水这种事情在这个时代的人看来还是很稀奇的一件事情,只有在熬汤熬药喝茶的时候才会有人去烧水,甚至是连烧热水洗澡都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无他,住在城里的人都是买柴火的,柴火可是很贵的,烧水洗澡不是什么人都能享用得起的。而住在城外的人大多都是自己砍柴,洗澡一般都是冷水解决了。就在这个江夏,洗澡这种事情多半就是在长江里面解决了,哪里真的有什么人这么奢侈,洗澡的频率也很低,有些人也就只有过年过节或者是身上实在是难受受不了了才会去洗澡。
“即使没有这场水灾我早晚也要推行这一点,正所谓民以食为天,人生在世就是这张嘴巴最重要。”说到这里的时候大伙都笑了,都明白戴明此刻是个什么意思,“也正是因为这张嘴,给我们带来了无尽的麻烦,正是因为这张嘴,这才是疫病传播的最主要途径!”
“水灾之后,水里面有着无尽的有害物质甚至是毒物!平日里这些东西也有,只是因为没有遭灾,所以得病的人也少,但是水灾过后,这些有毒物质猛然增多,再加上因为水灾人们的身心受创,抵抗力自然就下降了,更容易得病。所以啊,这个水源我们一定要注意,一定要控制好饮食!”接着戴明就跟马谡吩咐道,“幼常,交给你一个任务,今日我会把防疫的东西写成手则,你负责去组织人手抄录,务必要在最短的时间之内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些!”
“诺!马谡保证完成任务!”马谡欣喜若狂,这对他来说未免就不是一个机会。
“除此之外,另一件事就由我亲自来吧。”说到这里戴明一阵无奈,其余的事情都能交给手下代劳,但是这件事情对于什么也不懂的古人来说,那就只能自己亲力亲为了。
“在城外开辟一块空旷的地方,用墙壁围起来,把江夏所有的医生都聚集到里面去,每日往里面运送食物净水药品石灰柴草烈酒等物,派兵围守,任何人都不得靠近!”
“这是为何?”众人又是不解,戴明的这种做法相对于这个时代太过于靠前了,根本就是没人肯接纳的那种,人们的理念就是,生病了,那就得要家人的照顾不是么。
“把所有的病人,得了疫病的人和医者都聚集在里面,再召集一些敢进来照顾人的人,给予厚禄,再由大夫统一治疗管理,不需任何的外人靠近。若是他们病好了那就可以放他们出去了,若是好不了,那也就只有……总而言之就是,把得病的人和没有得病的人彻底的分割开来,不让他们相互接触,这样子就能有效的阻止疫病的传播,避免那种一个人得病最后一家人死完了那种事情的发生。”
“原来如此!”大伙恍然大悟,可是又有人提出,“如此做法是否有些不近人情?任何人都不许靠近的话,那他们的家人会不会闹事?对于疫病我们并没有治疗的把握,要是没治好,会不会因此而爆发……”
暴乱两个字马良始终没有说出口,也难怪,要是家人在自己的照料下还是没能得救,那也怪不得谁,可要是在戴明那里依旧是没有得救,那岂不是有人会说这是戴明导致了他们的死亡,把这笔账算在官府的身上从而引发动乱?
“此事全赖诸公!”最后一步,戴明也只得把这交给大伙了,“最多只能做到让其临死之前与家人见一面,此事只能由我亲自负责,如何安抚人心就看诸位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