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注定难眠。
山越人的火光可没有吓破众人的胆量,灯火通明的军帐就是他们的回应。回应归回应,其实众人心里也是没底的,带着手下的一百多号人,还都是不擅长山地作战的步兵,去冲击山越人的千人大军,这难度可想而知,绝对不是正常人玩得转的。
此时戴明的军帐之内聚集了很多人,孙瑜孙皎自是都在,朱然还有已经醒过来的凌统也不例外,甚至连孙尚香戴明也没有瞒着,一并叫了过来。
“山下的情景想必各位都已经见到了,我们被包围了,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这里没有外人,咱们今夜就得拿出一个方案出来!”戴明苦笑了一下,给众人宣布了这个事实,众人的反应也不是很强烈,毕竟早都知道了。
“对不起,都是因为我的缘故,要不是我任性跑到山里来,大家也不会……”孙尚香先低下了她那高傲的头颅,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事情的起因就是因为她。
“香儿,有些事情是注定的,如果当初我肯让你呆在军中,你也不会这样了,这么说来,其实是我该向各位道歉才是。尤其是仲异兄叔朗兄,你们二人完全是受我连累才会来此,要不是我把你们俩拖过来,你们现在应该还在牛头山上享清福才对,怎么会被山越人所困!”戴明可不会让一个女人来承担责任,尤其是这个女人还是自己最重要的人。
“你这是什么话,救出小妹我等义不容辞!”孙瑜连忙说道。
“就是,她可是我的妹妹啊,要是让父亲知道我胆敢对小妹见死不救,回去还不得扒了我的皮啊!”孙皎也附和道,惹得众人一笑,紧张的气氛顿时消散了不少。
“都怪我,要是我能果断一点,把小姐送回安平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都是我没用!”凌统拖着受伤的身躯艰难地说道,在山里他可是吃了不少苦,为了保护孙尚香,这个虎背熊腰的汉子都病倒了,受伤了,一个劲的自责。
“公绩,你这么说就太过了,要是这样算,当初都是我违反军令把小姐带到军中来的,我才是罪魁祸首啊!”众人都如数家珍的到处自己的过失,朱然也不敢例外。
“好了,都是自家兄弟,就别在这里说这些鬼话了。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在要想的不是去追究责任,而是想想接下来的日子我们该怎么办!”见众人态度诚恳,尽释前嫌,戴明也明白此时已经是时候了,不再是追究责任,而是整合力量齐心协力的时候。
“说的也是,我军现在被山越人困在这山上,没有补给没有援军的,情况不妙啊!”
“是啊,而且还搞不清楚山越人到底有多少人,若是人少的话我们还可以突围出去,要是来了个一两千的,以我们的军力着实难以战胜啊!”孙瑜是众人之中最年长的,也是最老道的,一下子就道出了问题的关键——情报和支援。
“文长麾下有我军一半的军力,可是出发的方向就和我们不一样,那边是没有任何的记号和指引的,山越这么大,像个无头苍蝇一样乱窜,想要指望他能找到这里实在是微乎其微啊!至于都督那边,当初我们走的时候就是不告而别,怕是都督现在还在生气呢!就算都督知道我们的处境,想要派遣援军找到这里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啊!”戴明的话像是一道霹雳,直接击碎了人们心中的最后一丝的幻想,是啊,等待援军实在是不太可能,尤其是在友军都不知道情况的条件之下,即使觉察到了什么,也找不到这里,地理的闭塞是他们最大的敌人。
“既然援军指望不上了,咱们就只能突围了!其实我觉得,今晚或许是最好的突围时机!”孙皎放弃了援军的想法之后,想到的唯一的办法就是突围,也难怪,谁叫这里是山越人的主场呢,客场作战的劣势实在是太多了。
“今夜是不太可能了,山越人点亮了那么多的火把又何尝不是对咱们的警告呢!他们肯定是有所准备,备着咱们突围这一出呢!”朱然否认了孙皎这个说法,山越人既然敢高知咱们他们就在山下守着,必然是有什么倚仗,突围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那就强行开战吧!我军的战斗力士气高昂,山越不过是区区杂牌,建制编属都没有,打起来就是一盘散沙!明日我们就与他们开战,届时往东突围出去就好!”凌统说着说着就热血沸腾了,山越人的战斗力他已经领教过了,暗地里借着山地优势搞搞埋伏还行,真要是正面作战,三个山越人也不是一个汉家兵的对手!
“不可!风险太大了!”孙瑜赶紧表示不赞同,“地利在别人手里,要是山越人不与咱正面作战可就有的苦吃了!而且,说句难听的,忆夫兄的军队似乎还没有正式上过战场吧!”孙瑜此刻也顾不得那么许多了,看见朱然孙皎孙尚香都对凌统的提议表示出了一脸的向往,也顾不上什么说话轻重了,赶紧给他们加上一盆冷水。
曾经与山越作战的经验告诉他,山越人的那种游击示的战法在山里面特别的好用,很难找到应对的办法,孙策找了那么久也就找到一个贺齐,要是山越人避而不战可就麻烦了。还有就是他刚才提到的最重要的一点,戴明的军队还没有经历过战争,只是在会稽周边剿过几次山贼而已,这样子的军队第一次上战场的时候能发出什么样子的威力谁也不知道。
“其实我有一种预感,不管山下的山越人有多少,少到几十几百人,多到几千几万人,他们都不会与我军交战,我怀疑,山越人想把我们困死在这山上!”戴明道出心中,此言说有依据也有依据,就是山越人今夜的围而不攻,今夜明明是他们进攻的最好机会,却偏偏点亮火把暴露自己。可是说没有依据也就没有,这只是戴明的一种直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