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不好了不好了!”管家急冲冲的跑了进来,再也顾不得任何的礼节,一点也不顾及自己有可能成为施成发火的对象,更不在意施成随手扔来的茶杯。
“什么事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施成忍住自己拿起茶杯朝他扔过去的冲动,看见一向还算是老实稳重的管家这个样子冲了进来,施成就是再不明白事理也知道肯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发生了才会让自己的这个得力助手这番模样。
“老爷!有人……有人讨债来了!”管家上气不接下气,拼尽了全力才道出这句话。
“讨债?”施成先是一愣,施家作为江夏一霸,还是第一霸,好久都没有人敢在自家头上撒野了,那些个撒野的早就进了坟墓,现在竟然会有人敢跑到自家的头上拉屎撒尿!可是转瞬之间施成似乎又明白了什么,回想起那晚上的宴会,施成静静的对管家说道:“可是戴明的人?可是向我来讨要那两年欠刘表的赋税?”
“老爷,你都知道了?”管家也是一愣,没想到施成竟然已经知晓,自己还是太落伍了啊。更为惊讶的是,作为一个火爆脾气的家伙,施成这次居然没有怒气冲天的砸翻桌子或者是一个茶杯向自己甩过来,而是平静的说出这句话,这是怎么回事?
“叫他进来,迎客!”施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不让自己表现出任何怂的迹象,心里暗自的发誓,自己已经是莫名其妙的吃了点亏,还被其他的世家给孤立了,现在正是施家困苦的时候,根据多年的经验,此时更是要展现出临危不乱的气场,怎么能叫区区一个讨债的就给吓住了!戴明,你还是太嫩了,毕竟只是个不到二十岁的小子而已,想拿我们施家开刀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
“父亲!”施成没发怒,施平却是忍不住了,毕竟他的年纪也不大,往日里又是个高高在上的花花公子,还不懂得忍气吞声厚积薄发八个字怎么写,眼看着戴明就要欺负到自家头上了,难道自家还要这么忍气吞声的不可?
施成没有理他,也没有跟他解释什么。他知道自己儿子是怎么想的,自己年轻的时候又何尝不是如此呢?戴明的人被人带了进来,施成正在正堂之中正襟危坐的接见他。
“鄙人阚泽,现任江夏郡丞,奉太守大人之命来拜会施先生,顺便来算算施家这几年欠的一些债务。”来人正是大才阚泽,戴明手下的武将有不少,甘宁就不用说了,潘璋马忠都不错,朱然凌*成长起来之后也能担当重任,还有孙翊现在正在这里客串,可惜就是文官实在是太少,可以拿得出手的也就只有阚泽一个人了。
没有从施成的脸上看见应有的愤怒或者是恐惧的表情,阚泽有些个失望,可那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转而间想到的就是这样的对手才有意思,要是施家是那种一触即溃的纸老虎的话,那么自己此行还有什么意义,顺风局如何凸显自己的存在。
“可有借据?”尽管已经知道了结果,施成还是要把该走的程序走一遍,还债的人不一定要把钱还给借他钱的人,准确点说,谁的手里拿着借条那么谁就是债主。原有的债主也可以把借条转交他人,这也是属于合法的行为,而那些个被转交的人也就成了新的债主。
“借条在此。”阚泽拿出那张已经泛黄的借据,心中还在暗自的猜想,也不知刘表将此物珍藏多年是何用意,难道就是为了备着这一天吗,留着叫自己来整顿整顿施家?
“兴平二年和建安三年两年施家一共欠下了五百余金。”阚泽指着手里的借据说道,施成也没有反驳,算是承认了。自从上次听了戴明的那番逻辑之后,施成就知道自己是说不过他的,也没有那个必要去费那番口舌。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这笔债我认了!”施成压住心中的怒火,咬了咬牙说道。这个时代诚信是立身之本,季布就是一个崇高的道德榜样,不管你是什么人,只要失去了诚信,那就是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再也别想在这个世界上混下去。施家就算是一番豪强也不敢那么明目张胆的赖账,那会叫所有的世家都联合起来对付他。
正在施成想要继续说话的时候,阚泽笑了笑,继续自己的补刀之旅:“太守大人仁义,说五百余金不好计算,就取五百好了,施家欠下了五百金。”
施成和施平听了一愣,戴明什么时候变成大好人了?尾数虽说不大可那也是钱啊,戴明不是要拿施家开刀么,怎么还会把债务减少,这是什么意思?肯定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啊!
看见施成刹那间惊讶的表情,阚泽会心一笑,后面还有你哭的:“债务都这么多年了,尤其是兴平二年的那笔,至今都十多年了,怎么着也该要算写利息了!”
施成无语,只觉得阚泽的这张嘴脸无比的可憎,然而自己还不能轻易地对他发火,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是不错,可是债主要找你要利息那也是合情合理合法的。没有谁愿意无偿的借钱给你,十多年前的债都没还,人家今天来讨要利息,任谁也说不得一个不字。
施平虽说知道事情不对劲,可怎奈经验太少,还有些个不明所以,不像施成一样已经把后面阚泽将要说的话了然于胸。利息,那可不是随随便便的就能计算的。作为一个世家,还是江夏的第一世家,最著名的地方就是拥有的田地是整个江夏最多的。这些个田地怎么来的,还不是从农人的手里弄来的!不讲究什么名声的,直接强取豪夺就是了,反正区区农人又能怎么样!讲究吃相的,那就注意一下子礼节,谁没有个周转不灵的时候,放高利贷就是施家的拿手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