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此时那白虎却再度化为了小狐的模样,停留在纪风的肩膀上,不停的用着自己的舌头*着纪风的侧脸,低沉的叫声仿佛在呼唤着纪风。直到过了许久,纪风才幽幽的醒来。方一醒来,纪风便感到脸上似乎潮潮的,而且好像有一个什么毛绒绒的东西正躺在自己的脸上,在感受到是小狐的熟悉气息没有什么受伤的迹象之后心中微微一松。
纪风缓缓地起身,尽量减少自己的动作幅度,轻轻地将小狐从肩上捧下,尽管如此,却还是将小狐惊醒了。小狐睁开乌黑的眼睛,见纪风已经醒来,顿时又活跃了起来,在纪风的身上蹦来跳去的。纪风哭笑不得,瞅准了一把抓住小狐脖子背上上的软肉,将小狐拎起来,瞪着它道:“你是小虎?还是小狐?”小狐瞪着一双无辜的眼神看着纪风,纪风叹了一口气道:“也罢,小狐也好,小虎也好,我知道你即便能说不想说话,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你,它们三个呢?”
小狐的耳朵耷拉了下来,纪风摸了摸小狐,安慰道:“你也不知道么?希望它们都没事吧,看来当年我还是做错了,妖界走到今天这个地步,我的责任是脱不了的。小狐,你知道吗?我心里时常彷徨的很,前面是什么,我看不到,过去的是什么,现在我也看不清楚了,一切都不是原来的样子了,当时若是我能准备好再阻止她会不会就不会是这样了?”
小狐站在纪风的背后,看着纪风的身影在凌冽风中,摇了摇头,这个人究竟如何,还是得留与后人评说。山下谷中的两族大军也已经离去,妖族在战后停留了一阵子还是没有找到白虎的踪迹之后也只得悻悻的离去了。
在接下来的数日之中,两族很默契的都没有再启争端。妖族那边需要长时间的修养,而神族则因为妖族这边异变陡生,已经像上面发出了请示。终于在山谷之战结束的第八日,神族大军在众多妖族诧异的目光之中撤离了山谷,这让妖族头领有些摸不着头脑,因为尽管白虎的战力足够强,但毕竟势单力孤,这次撤退只能理解为神族不愿造成过多牺牲,先行撤走只是为了等待强者到来。
故而妖族大军并未松懈,撤离山谷不过二百余,若不是为后勤考虑,恐怕妖族都不会离开山谷了。不过在这种心理之下,妖族大军的气势倒是一日日的凝厚,少了以往的虚浮。然而又过了数日之后,妖族大军忽然收到了要求撤回圣城的命令,为首的几名妖族面面相觑,一般说来,若非是圣城遇到了极大的威胁才会召集大军回援,而在命令之中却又标明了圣城安若泰山,只是说有更为重要的任务要执行。
到底是什么任务,能比保住妖界剩余的土地还重要?不光为首的几名妖族想知道,纪风也很想知道,不过纪风的心中已经有了猜测,这神族退军恐怕还是与自己有关,自己突然出现在妖界,打乱了神族原有的计划,只不过不知道妖族那边作何打算,不过似乎事情在向着对自己不太有利的方向发展。
纪风看着远去的妖族大军,摸了摸下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该来的总会来的,况且妖族现在这个样子,自己也没有逃避的理由。想法及此,纪风站起身来,纵身一跳,像羽毛一样,轻轻地落在谷中。大战过后,谷中虽然已经打扫过,但依旧留下了满地的血污,有神族的,有妖族的,纵然生前还曾生死相搏,但在死后,却交织在一起,不分彼此。这算是天地对生灵的一种嘲讽吗?世间的羁绊在天地看来不过是一场戏吧,而万种生灵身处戏中,身不由己,世事的无奈,总是太多。
纪风在谷中站了一会之后,缓缓地离开了此地。这是明证,是恶果,是罪过,既然如此,那总得有人来承担,自己到底扮演怎样的一个角色?不过是想让无辜的人少受牵连,少受磨难。若只是如此,那他直接寻到她,一夜彻谈便可了解无辜么?显然不可能的,原本自己阻止她,便是为了避免无辜生灵遭受牵连,自己一旦自投罗网,就算其余几界的领袖纷纷回归,那自己的族人又该如何?下场真的能够好吗?不想为而为之,不得为之又不得不为,这是自己的劫。
纪风沿着妖族大军回顾的路一路追踪而去,一路上不知见到了多少荒废的城池和村落,纪风也已经大致估算出妖族所控制的范围大约是圣城周围万里之内,而神族之所以猛攻山谷之处,是因为山谷之后,一路到圣城均是平原,再无险要可守,一旦山谷被神族控制,那么妖族所有的外围据点便必须放弃,否则便会被神族逐个击破,那么圣城的陷落,也就只是早晚的事了。
纪风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妖族沦落到如此地步,甚至可以说是自己一手造成,本来千年一战,自己若是就此死去倒也罢了,偏偏那一丝源于不放心的不甘,自己又重新活了一遭。自己现在不得不苟活般的忍辱负重,图谋着能够再度寻找到机会击败她,哪怕能够再拖延一千年也就足够了。不过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那也只有继续向前走着,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改变现在的局面吧,即便是孤身一人。小黑虽然没有明说,但想来应该已经与自己决裂,准备作他自己的奋斗。因为千年以前自己的刚愎自用,一意孤行。
一个人就一个人吧,了无牵挂,没有后顾之忧,也是一处优势呢,若是对妖族不管不顾,那倒也无所谓了,但纪风真的狠不下心来。每次在自己就要放弃的时候,上天总会再给自己一丝念想与希望,从人界的初步胜利妖界惊退神族大军,一切是那么的辉煌,然而纪风无比清楚,一切也是如斯般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