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尘埃落定？
夜幕低垂。
是夜，风渐渐静了，月空荡荡的，寂寞蔓延。
今天事情太多了，时间也显得太漫长，一生中也没有如此漫长，那是等待的蜿蜒，曲曲折折，从眼里溯游心里，又从心里漫回眼里。
老娘客栈，燃着南海珍贵的檀香，香雾缭绕迷蒙了许多心情与心事。
司徒婉约把手泡在温润的羊奶里，轻盈盈地拨开，眼眸轻展，似乎有很多话想说，很多问题想不明白，但终究没有说出来，因为过程已经过去，已经不再重要，结果便开始突兀：势力划分！
乌管家已经被白前辈压制，控制住了不经常爆发但一爆发便心神错乱暴戾值飙升的羊癫疯，在场的似乎也只有，暂时只有白彪能够帮到乌剑。
司徒婉约虽不明白乌管家为何有这种病症，但心里确定到那肯定是一段不可述说的悲痛往事，等乌管家愿意说的时候再提起也不迟。
她这小半生已经承蒙乌剑太多照顾，在乌剑的保护中安稳快乐生活，继承着司徒世家的世家智慧，也继承着千百年来女子应该有的礼义廉-耻。她很有分寸，懂得牺牲，命运已经决定她要作为司徒世家唯一的小-姐嫁给上官世荣，她只能黯然接受这比一堆狗屎还臭的命运，她心里劝告自己不能多想也不许自己多想！
她现在只希望乌剑能够早点苏醒，或许天一亮他老人家就会好起来的。至于与上官世锦莫名纠缠的暧昧关系，那些已经过去，从前的陪伴玩耍已经过去，过去的就应该让它过去，不然掀开那一泛黄的章节，痛苦的只有自己。
如果痛苦的只有自己，或许她还愿意默默承受，但她知道，她如若执着若放不下，伤害的痛苦的也会有上官世锦和司徒、上官两大世家。至于姑姑的仇，她只有忍耐，她不能着急，急是没有任何用的。
这些电光火石的念想，在她擦手的毛巾里，纵横交错，无言沉默。
莫风尘看得出她有心事，也不再问她乌剑前辈到底怎么样了，他现在牵挂的是关王冲跑哪里去了？这老娘客栈的老板与老板娘又为何要跑，又跑哪里去了？
旁边坐着的还有没心没肺活着不累的莫色昏、莫旗卷，还有一直眼睛跟在潘兮左右保护，心事却挂在司徒婉约的上官世锦，他们一点不累，相反也很轻松！
潘兮已经独自扶着苏生回到孤烟客栈歇下，他们没有劝阻，因为万马寨众匪已经彻底覆灭，众匪虽然躲过乌剑的肆虐，却换来更为血腥残忍的毁灭，不必需要担心他们围杀受伤的苏生。
最主要的，几人也想给两人创造单独在一起的机会。
关家镇所用的埋伏和应急的措施都没有施展，一片祥和，很多人都躺在床上，听着一两里地的围杀反围杀有些害怕有些担心，一时虽然睡不着，但也在不知不觉间睡下！
似乎，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
“表妹，我已经安排好旗下随来的子弟了，他们各自回到原先潜伏的地方歇下，只留下十名弟子暗中放哨暗中保护你。”
门被推开，司徒凌云轻轻拂去奔波的风尘，走近司徒婉约，略带担心的问道：“乌管家好些了吗？”
“他老人家怎么会有这种怪病？”
司徒婉约看着辛苦的表哥，微微颔首道：“乌前辈已经好多了，你也就不要想太多了！”
“那个洛英、舒啸安置好了吗？”
司徒凌云点头答道：“也一并安置好了！”
司徒婉约复问道：“令帮伤亡几何？”
外围激战若酣，司徒婉约和莫风尘并未派出人手帮助令帮杀匪，是故不知情况，只能等到最后询问。
“不知是万马寨太弱，还是令帮太强！”
司徒凌云眼带炙热，微微咽了口唾液说道：“万马寨全军覆没，后来萧凌季傲带八十弟子杀的余匪二百八十人，剩下一百多人投降，但全部被活埋！只有关王冲和张赦不知所踪。”
“而令帮却以微弱的代价取胜，死三人，加上被张赦待人围杀的二十余人共计二十五人，伤二十八人，果然俱是好手！”
司徒婉约拍拍司徒凌云肩膀，这是极不映衬的动作，怎么妹妹拍哥哥呢，但司徒婉约语出惊人，也便没什么可争的了：“不用妄自菲薄，若是莫家三位哥哥和我司徒子弟出手也会是同样结果！”
“何况白彪乌剑前辈纷纷出手，万马寨又群龙无首，他们溃不成军是在所难免的！”她嘴上虽是如此说着，但也把令帮提上了心，而且此刻并不宜夸大令帮看轻自己！
粗犷豪放的莫旗卷，此刻听了，心里更不是滋味：他本有些不理解，甚至埋怨大哥为什么同意司徒婉约不允许他们出战，他当时不能明言吐露，现在只好略微叹息道：“可惜了，这次没有干上一架，准备那么充分却没派上用场！”
“我还准备大显身手呢！”
“哦，就你那三脚猫功夫还想献丑！”
莫色昏用折扇敲打他的头，笑道：“你个笨猫儿，没派上用场还不好吗！是不是非得让所有人跟着你和万马寨抢匪干个头破血流，你才满意啊！”微妙之间便改变了气氛！
是呀，计划虽然赶不上变化，但不用出手也能换得平和，这岂非是轻松高兴之事一件，又何必叹息呢！
莫旗卷挠手踟蹰，支吾回道：“我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只是……哎！”挥了挥手，不再言语。
莫色昏手中的折扇支开又合上，合上又支开，呵呵一笑却略略带有遗憾，道：“其实，我也想和那个使折扇的什么洛英玩两把！”
莫风尘瞧着自己这两位兄弟，呼，都已经二十多岁的人了，有时还有些顽皮不成熟，抱拳向司徒婉约表达歉意：“司徒姑娘，我这两位弟弟说说笑笑，如有不当之处，还请海涵！”
“莫大哥你见外了！”
司徒婉约微微欠身，笑道：“莫大哥，我倒是有一个疑问，不知当讲不当讲？”
莫风尘彬彬有礼回道：“但说无妨！”
“恕我冒昧，”
司徒婉约欠身说道：“我想三位哥哥的父亲或者师父应该是一代大侠莫风尘吧！”
莫风尘道：“正是家父！”
“小女子素来对英雄人物颇为敬仰，对莫大侠更是如此！”
司徒婉约虽是自我翻阅江湖资料，但为了避免刻意调查人家的误会，更为了避免冲突，是故如上所说，接着补充道：“莫大侠掌中之剑正是当今江湖剑器排名第二剑烟孤剑，仅次于昔年燕辞归的燕翔剑。莫前辈凭此利器惊艳于江湖，在我看来，是莫大侠不爱初入江湖，故没有燕前辈名气大，”
“是故剑器排名有失偏颇，说不定，有识之士当封烟孤剑为天下第一剑！”
“姑娘莫要夸赞家父，”
莫风尘打断她，其实他脑袋已经转了数十圈，业已猜到她要问什么了，只是依旧彬彬有礼说道：“姑娘有什么问题可直接相问！”
司徒婉约亦是明白人，当下低声问道：“小女无知，只是素闻莫前辈并未娶妻，何来有子？”
忽又眼睛扫视望过来的莫色昏莫旗卷，微笑说道：“而且，看三位哥哥，长相并非、、、”
莫风尘颔首微笑，说道：“我们三兄弟长相也并不如一母所生，是吗？”
司徒婉约连忙站起，辑礼认错说道：“不敢不敢，万望莫大哥莫要生气！”
莫风尘气量宽宏，此时犹如山谷幽静涵养，站起扶起司徒婉约，笑道：“大丈夫敢作敢当，又怎么会怕别人所说呢！”
又看着两位弟弟，神色有些哀伤，细声道：“这个问题我也曾问过家父，我们的确不是亲兄弟，不过是家父收养的义子，”
莫风尘又拱手抱歉道：“但家父并未告之我们三个的身世，只说时机不到，时机若到自会告之！还请司徒姑娘海涵。”真真是个涵养儒雅之人，自己不清楚身世不能告之，还请别人海涵！
司徒婉约笑道：“应该说海涵的是我！”
报！
莫旗卷见他两人酸酸腐腐早已头痛，正欲打断，又恰巧听到一名司徒弟子进来半跪报告消息！
司徒婉约拾措客气，挥袖带风，带有当家女强人的气势，正式问道：“何事？”
弟子报：“令帮潇雨使萧凌求见！”
——尘埃，真的落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