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发现白毛老道身上有股诡异的气息。
阿威把一个手掌平放在脖子上,左右摆动,做出脖子被锯的动作,意思是告诉我小心这个白毛老道。
我点头示意表示懂他的意思。
重新返回堡垒顶部,此时,太阳已经渐渐要沉下去了。这时候的太阳像一颗火红的火粒子将要掉到山那边一样,将西侧天边烤得通红。
看着宛如一幅仙界图画的世界,我们都不觉自失起来。
但心情一旦沉静下来,肚子就开始叫了。已经将近两天没吃什么东西了,当然除了那一小把米饭。
我们找来木柴架起来烤火腿肠吃。连日来吃这些零食已经把肚子吃得西里咕噜地全是虚气。再喝了水,一跑动起来,肚子就西里咣啷地晃动起来,非常难受。
又惊又吓地忙活了大半天,现在早已经又疲惫又是饥饿地难受至极。就想着抓紧弄起火来煮熟什么东西吃。
我们掏尽了包也就是些压缩饼干,火腿肠,牛肉罐头之类的,想吃点热乎饭真难。而当大家一筹莫展的时候,阿威却从包里掏出了半撇儿鸡肉。
“擦!好东西,你怎么弄到的,真他妈的牛啊!”我赞叹道。
阿威翘起一边嘴角,显出非常鄙视的神色,“谁跟你们似的,这么笨。”
虽然受了阿威这一挖苦,但还是非常愉快地生起了火,毕竟大家今晚有肉吃了。对于半个多月不知肉味的我们来说,简直是一种恩赐。
如果用火烤,毕竟还是并不卫生,而且料并不齐全,烤出来的味道未必会好。正好阿扁从包里翻腾出了奶锅。虽然不大,但足可以让大家尝尝煮熟的肉和汤了。
阿威则用瑞士刀将鸡肉仔细得切成一小块儿一小块儿,这样就保证大家每人都能吃上几块儿。
桑格那的骆驼队由于还在玫红古城,他一直担心骆驼队会遭到什么不测,担心了一天,现在终于不絮絮叨叨了,但从干涩的眼睛里能看出他的焦急来。我想,带他进来真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那个骆驼队可是桑格那的全部家当,而且,时间过了这么久了,他的老婆会不会担心呢。
话又说回来,桑格那之所以跟我们进来,还不是为了能找到什么宝贝,趁机捞上一笔,从此过上幸福的小康生活,不必赶骆驼队,不必为奔波劳累受苦受难。
当夜色越来越浓烈的时候,篝火就很旺盛,大家伙儿就围坐在篝火旁分吃一锅鸡肉。虽然少了些,但足够让饥饿的胃暖和一些,已经非常好了。
吃饭的时候,大家都没吭声,除了吃饭的吧唧声就是牙齿啃骨头的咯吱声。
当大家吃完饭之后,都一律疲惫地背依墙面沉沉欲睡了。
虽然很疲惫,我却无法入眠。
我往火堆上投了一些木柴,就觉得太无聊了,就从包里掏出了爷爷的日记本。这是我爷爷的第四本日记了吧。我曾见过爷爷的四十九本日记,但一夜之间被人偷光。
那个夜晚,跟这个夜晚差不多。
我悔恨自己看管不好,又悔恨为何要听从别人的话非要离开呢?如果那晚上不偷懒离开,也不至于经历这么多苦难。
现在我又回想起了那个夜晚。
一个极黑的黑夜,电闪雷鸣,暴雨如注。我一个人坐在爷爷的土炕上,借着煤油灯的微光翻开了爷爷藏在紫檀木匣里的线装本《死亡日记》,得知一个骇人听闻的故事。
因为当时的环境就是一团伸手不见五指地黑,小小的豆粒般大小的煤油灯亮照不掉一步之外的漆黑,所以那故事恐怖地让我从头顶冷到脚。
《死亡日记》里面说:鬼无处不在。而且它们生性凶残!它们最喜欢偷袭夜间独处的人。当你不经意间回头的时候,就会看到背后一个血淋淋的东西对您长大了恐怖可憎的嘴巴……
我马上合上了爷爷的日记本,忙扭头,看看背后,睁大了眼睛确认黑咕隆咚的身后除了黑暗,什么也没有后,才长喘一口气。刚才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现在脊背上还一阵一阵发冷,我的脑神经绷紧到极限。
刚才一系列大动作把煤油灯的火焰吹得左右摇摆。整个黑屋子忽明忽暗。墙角处鬼黢黢的黑暗慢慢爬过来,不透气的黑一下子蒙住我的眼,吓得我喘不上气来。“扑簌”灯芯一个跳动,屋子突然亮起来,小心肝才扑腾扑腾地强作镇定。
空气里突然弥漫一种特别的呛味!
原来是刚才合书的时候,很多灰尘被拍了起来。我咳嗽了几下突然不敢咳了,从小我就听说过狐狸学人声音致人毙命的鬼事。
说是黑夜里,狐狸会趴在黑暗的角落里偷偷地观察人,如果人的名字被他知道了,狐狸就会学人声叫人名字,或者人特殊的咳嗽声、笑声被狐狸听到了就会被模仿出来,人一旦回应了,熬不过这一夜就会死去。
听说,我本家一个大爷就是这样,死在了一座孤山的草屋子里的。临死的时候他还写了遗嘱,说明了为何而死的,叫别人提防着点,免得再上当招灾祸。
“可恶的狐狸!”我骂了一句,突然一阵索索声从背后传来!那声音来自黑暗的墙角,那分明是土炕的位置。我条件反射地猛一下转身,警戒地站起身来仔细听。索索,这是一种类似于手刮玻璃的声音,索索,难道是蛇?我生性最害怕蛇了!每次看到它就恶心得要命!我摸起旁边的小木凳子,朝那声音方向狠狠地砸了过去。
索索索索,那声音一直窜到屋梁上。
吱吱吱吱,我抬头,仔细看清楚。擦!原来是只老鼠。
屋里有只老鼠算不得什么,在农村,什么野兽进到家里也很正常。
因为农村的村居大多散落在山林原野里,又都是极矮的围墙,所以,夜里野兽们是很容易钻进家院里的。
有些野兽更大胆,白天就会窜进家院,爬上屋顶。我小时候亲眼见过的。那时听到屋顶有激烈烈的母鸡叫声,跑到院子里一看才知道屋脊上正有一只口叼母鸡的黄鼠狼子,它一看人就匆忙就朝屋后跳去了。
那时候这个村子还算人丁兴旺,野兽就如此猖狂,到现在,这个山村的村民们都整体搬迁到山下面的平整地段,住上楼房了,野兽们更加地有恃无恐。
这里,除了坚固庞大的石寨还矗立在这个山头,其他的皆是一片瓦砾废墟,满眼的萧瑟和荒凉。夜色一笼罩,恐怕偌大的石寨就是这些野兽的避难所。
听村民们说,夜里常听到这里有狼嚎叫。我突然奇想:“许多野兽围了过来,我就被堵在这个小屋子里。擦,够刺激!”
一声苍凉的狼吼把我的神经揪起来,附近真有狼!那声音听得真真切切!想不到这个山林还是那么“生态”化,什么猴年马月了竟然能听到狼叫!我赶紧从乱糟糟的杂物中起身,从门后乱草中抽出木棍来,麻利地把门顶牢。
看来,今晚必须得在这里过夜了。我抬头扫了一眼黑咕隆咚的屋子。
我爷爷这既黑暗又潮湿的百年老宅子,本来在白天透过高高的又极小的窗户的一点光源,屋子里光线就很暗淡,再加上烟熏火燎的墙面,除了熏人的烟味、弥漫的古董气,就只剩下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