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黄雀在后
文刀走云2015-10-27 12:017,149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短歌行》曹*

  (一)

  扬州西城外,已是二更时分,夜色如纱。在月光幽暗清辉下,一片树林叠嶂起伏。隐隐间,便听到一阵枝叶摇晃之声,只见一黑衣人拉住一橙衣少女,二人俱是脚步轻盈,一路疾冲。他们正跑至一清溪旁,那少女将那男子一拉,樱唇一嘟,娇喝道:“好了,冲得这么久,嘴里干得要冒烟了。”着拉着的手一挣,来到溪边俯身,双手捧水浅饮。那黑衣男子回头见着,便拉下面巾,只见剑眉修目,方脸薄唇,月色折射在那菱角分明的俊脸上、明暗间朗,便似璧玉雕琢出的美纹。那橙衣女子——也就是林春燕,站起身瞧着那男子已露出俊脸,浅笑一声,有说道:“我这才发现,你在这月光之下,倒也俊朗得糊涂呢。”

  “哼,又这么嚼舌头了,今晚有些变故,那东西倒也寻不着了,你...你快些跟我走了吧。”黑衣男子重又遮上面巾,眉宇间神色凝重,又向四周打量了一阵。

  “哼,夸你两句,也不笑笑,就这么一副冰冰的冷脸,从小到大,你总是这样。”春燕斜眼一瞥,不屑道。

  这时那黑衣男子却一手拉过春燕藕臂,另一手捂住樱唇,“呼”地一下拉着她一同跳上一茂密的枝干中藏匿。却见远处又是一道黑影渐来,身后却跟着一位驼背脏汉和一猥琐瘦猴儿,正是那“仙鹤圣手”二人。那黑衣人身高挺立,身形灵动,正停于春燕二人藏匿的大树之下,“仙鹤”二人跄踉跟上,喘了几口大气,双双拜道:“师...师...师父,你这轻...轻功可真快呀,叫我们累得好心...心都要蹦出来了。”

  “好徒儿,多谢你们告知那青龙堂地形和苍龙派内情。不过要拜我为师,你们可得拿些什么拜师礼呀?”黑衣人双手抱于胸前,抬首笑言,其时隔着面巾,笑声稍钝。但树上春燕二人听见,却不禁一惊,深吸一气。树下那黑衣人自是察觉到,那“仙鹤”二人正叩首说道:“师父不是喜欢美酒吗?我二人才偷...才盗得几坛三十年的陈年女儿红,这就去抱来,再拿两只烧鸡一起孝敬师父。”二人话音刚落,起身一瞧,却见那“师父”已经飘身而下,一手拽着另一位黑衣男子和一橙衣少女......却说此时,扬州城内一片死寂,浮云起伏,月色明晦交替。城中居香酒楼的地室中,莫天歌和苍月淇脸色俱凝,相视无语。烛光幽曳,天歌先开口打破这尴尬:“月淇姑娘,我...我不是。”

  “好了,莫大哥不必多说了,一个人的心可以骗人、言语可以骗人,但他的武功身手却骗不了人。”苍月淇眉头微皱,挽过额前秀发说道。

  “啊,难道...月淇姑娘,你见过真正的‘盗圣’,他也会我衡山派绝学?是不是其中有误会?”

  “我...我岂止见过,还...还亲自交过手,你都...都还要抵赖,莫非...莫非你心中早有所属。”月淇语渐哽塞,酸楚之意直叫天歌心颤不已。

  “月淇姑娘,你莫难过,这其中可能真有误会,我莫天歌下山闯荡江湖未及百日,何曾是那‘盗圣’?”

  “啊,莫大哥不是开玩笑...只怕...只怕...”月淇一阵眩晕,靠着身旁椅子便坐下,天歌一急,赶紧倒了杯清茶递去。

  “多谢莫大哥,此事...此事不提也罢,只是我爹爹既以信你是‘盗圣’,又要你出手相助,不知...不知你可否相助?”月淇轻呷一口茶,抬眼情意盈盈地瞧着天歌。

  天歌不敢直视那妙目,攥紧双手坐于一旁,他叹口气道:“也罢,我既厚着脸皮要来这‘歌殇’剑,自当为贵派出一份力。只是我终究是局外人,又有要事在身。你爹事成后,我也就告辞了。”

  月淇又呷过一口涩茶,说道:“既然莫大哥不愿意,月淇也不便强留,只是我爹性子一向拗执,他既已...啊,怕是不会轻易放过你。不如...不如你现在就赶紧走吧。”

  天歌也倒过一杯茶一饮而尽,虽无酒味,却也有一股豪情涌起,道:“男子汉大丈夫岂能畏畏缩缩,我既答应你爹对付那萧老棍,岂可食言?好了,今夜可真是多事,我且回客房歇息了,月淇姑娘也早点儿睡了吧。”天歌故意张口大打哈欠,四肢一伸,便走上楼去。

  月淇见天歌走去,心中晦暗,从怀里掏出一块圆孔青色玉坠,鼻子一酸,掩口轻泣......天歌回房躺下后,脑海间闪现过今夜前前后后,暗想:那‘盗圣’究竟是何许人也?月淇姑娘却又如何与他有牵绊?林里那黑衣男子又是何人?春...春燕似乎也和他有牵绊?又想到那男子拉过春燕离去,春燕那蓦然回首时不舍的眼神,久久在脑海回放。天歌不禁稍躁,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不觉之间,已是四更天,天际已微露鱼肚之白。天歌正心躁之间,鼻子微抖,嗅到一丝异味,他心下一惊,赶紧运功将嗅进的一丝气息排尽,又运起闭息丹转之功,只以内丹呼吸。那丝异味正是“七海醉仙棠”,若是吸入一丝,便全身瘫软,难以运劲儿。天歌轻轻抽出枕下“歌殇”剑,忽然听得房顶上微微传来瓦砾磕碰声,又听得走廊也隐有气息,便翻身一跃,躺身房梁之上,心中却又记挂起月淇和赵大哥安危。

  过得一会儿,房顶声消没,走廊外人声渐响,显是慢慢走近,天歌沉稳气息,手中“歌殇”剑也寒意渐盛。突然,房门被“啪”地一声踹开,一群人涌进刀剑“哗哗”乱甩,应是四下搜寻有无人迹。天歌缩身平躺,不发一息,手中宝剑也握执更紧。

  (二)

  “师父,这间房内没有一人,应该是个空屋,不曾住人。”梁下数人停止搜索,其中一人说道,看来那萧老棍也在其中。

  之后一小会儿为听得有何声响,却突然传来一耳掴声:“笨蛋,为师怎么教你们的?这床上还热乎着,显然有人未中毒气,你去瞧瞧那窗户可有何痕迹?”萧楚合示意下,接着又听见窗户“吱呀”转动声,又听到那弟子说:“师父,窗沿上还有陈旧的灰尘,应该没有人走动过。”

  天歌心里一恫,便知萧老棍可能会推测出自己的行迹,手中将“歌殇”剑又一握紧。但一时间,未听得有任何动静,也不知那萧老棍在想些什么?这时,又听得一群人“噔噔”上楼,脚步间一阵急乱,数人冲进房间,一弟子沉声秉言:“师父,酒楼中的贼子俱被抓获,连同那苍大小姐一起数十人,俱被绑缚于楼下厅堂内,只是...”

  又听得“啪啦”清脆声响,应是萧老棍掷碎了什么事物,又听他怒道:“只是什么?是不是又让那苍老儿跑了?也罢,那苍老儿内力深厚,这区区小毒本也伤不着他。哼,要不是那臭盗贼和那苍丫头,此刻苍老儿早被老夫炸上西天了!”又听得甩袖“呼呼”声。天歌听得,心里暗自蔑笑。

  天歌听得月淇也被擒下,心间正微急,又听那弟子道:“那苍掌...哦,那老贼已中得三分毒,只能运得半成功力,我与十几名弟子也将他追至一死胡同。但忽然窜出三人从身后将我等人俱数打晕,救得那苍...那老贼离去。”

  又是“啪啦”一道清脆声响,天歌心里暗自好笑,看来今晚,那萧老棍真叫关二爷给盯上了。接着,那弟子又说:“弟子晕倒前,却清楚得瞧着那三人中,却有一人身着橙黄衣物,身形娇小,应是一娉婷少女,等得天亮,弟子便率人于镇上暗查。”天歌听到那言,心中一亮,这分明是春燕不知从哪里找得帮手。

  哎,她...她到底是何许人也?天歌欢喜之后,又一阵疑惑。

  “好,老夫这帮弟子中,就数你洛铁算是机灵聪慧。来人,给我备上一坛美酒,老夫要和一位小友叙叙旧。”天歌心下一惊,接着又听到一阵哗哗出剑之声,应是萧老棍暗中示意摆下剑阵。正犹豫自己是否已经曝露行迹时,却听那萧楚合铿然道:“‘盗圣’阁下,房梁上可不是喝酒的好地方,何不下来跟老夫痛饮几杯呢?”

  天歌不再犹豫,心一横,提剑旋身跳下。他倒提“歌殇”剑搭于肩上,漠然瞧着四周十几把长剑对着自己,头一偏,嬉笑道:“哟,三更半夜的,我道是谁来叙旧了。不正那脸皮堪比扬州城墙,屁股眼儿也长在了嘴里的萧老先生嘛?”天歌又哈哈一笑,径自走到桌边,往两只碗里斟满酒,端起一碗运劲掷向萧楚合。

  萧楚合却也不恼怒,左掌稳稳接住酒碗,见天歌也端起一碗,二人远远隔着一敬,仰首喝净,同时“啪”地一声将腕掷碎。天歌抬起左袖在嘴上一擦,鹰目瞪视左右,随即拔出“歌殇”剑,“哗哗”剑身一阵蛇舞。

  “给我上!”萧楚合一声大喝,周围数十人便一哄而上,欲乱剑制敌。天歌抬脚瞪起长桌,向门前几人踢去。门前弟子纷纷避开,天歌心里一笑,飞身跳出门外,直奔楼下厅堂而去。

  虽然走廊内并无一人,可天歌刚一拐道楼梯口,见那厅堂之下又有几十名萧老棍的弟子,个个摩拳擦掌,手中长剑铮鸣。而那“海棠双姊”见着天歌闪出,大喝道:“贼人哪里走!”举起叉戟飞身抢攻上来。

  “莫大哥小心,她们二人兵器上有剧毒!”苍月淇随同几十名弟子被绑缚于地上,见天歌只身逃脱,心下一喜。

  天歌朝月淇示意点头,也纵身跳上,“歌殇”剑“唰唰”左右转拨,一式“风生云涌”不但将海棠二人兵器迫开,也使她二人身形在空中一乱,左右跳开,不得续招合而围攻。天歌跳至厅堂上地板,心下道:赵大哥,小弟今日叫你破财,却也对不住了。便连连提出桌椅长凳,木屑纷飞之下,将围攻上来的萧猴徒俱都砸伤。天歌正欲跳将上去解开月淇等众人绑缚,身后“海棠双姊”又攻上,天歌向后跳跃翻身躲过叉戟,随即接上“拨云开雾”,将那玉红棠的右腿划伤,空中也溅起一串血珠。

  “棠妹!”玉红海将其扶稳,心下叫苦,自己却对眼前这年轻人太大意。楼上萧楚合也走来,又一声大喝:“看什么,还不一起把那小子给我乱刀分尸?”那几十名弟子听得,一起高喝着攻上,天歌也毫无畏惧,“歌殇”剑蜿蜒挥舞,于人群中闪转腾挪,最内一圈弟子便纷纷中剑。天歌正越战越勇之际,忽听得月淇大叫:“小心毒针!”天歌正全神于几十把长剑间飘闪,此时抬首便听得空中一微光闪来,迅疾弯腰躲过。却未想身子一弯正撞着萧猴徒的几把剑身,那几人见势抬手劈下,天歌心一凉,身子正望下坠不得闪避,眼见着那几剑砍下也是避无可避。月淇也“啊”的一声娇喝,俏脸一偏又闭上双眼。

  (三)

  眼看那几剑劈下将砍至天歌腰间,这时,大门被一股内力震开,一柄青峰“簌”地飞来,其间带过的剑风将天歌周围数人全部割伤。那剑“噔”地钉入一长柱上,天歌见那剑身上斗大的“人”字,心下大喜,喝道:“大哥,你来啦!”

  这时大门外一道青气涌入厅堂,离得最近的几人连同旁边的桌椅纷纷震飞。又是“呼”地一声,一道浅黄身影闪入,在数名萧猴徒的头上踩过,飞向那长柱,左脚尖一点剑柄,身摆“金鸡独立”竟摇摆间立于其上。众人见此情境俱都大骇,手脚哆嗦不敢上前。萧楚合见那剑上之人英武焕发,正气凌然,心中一颤,握拳道:“好强的内力,好飘逸的轻功,阁下可是莫大掌门大弟子莫立人?”

  莫立人剑眉间英气*人,篾然地瞧着身下众人,但瞧见天歌,嘴角一笑,眉间隐隐皱起,道:“四弟,数月不见,倒长得这般俊朗,不知你二哥瞧见了,会不会气得鼓腮帮子呐。”天歌站起身纯纯一笑,便想起从小到大,和二哥吹眉毛瞪眼睛的玩闹,又想起他憨厚滑稽的兄长模样,一阵宽慰:“大哥,你能这时出现,太叫小弟意外,二哥、三哥他们可都还好吧。”却对周身的险情也放于心下。

  楼上萧楚合见这二人嘘寒问暖,全然不把自己及周身众人放在眼里,嘴角搐动,又大喝道:“怎么,你们这群崽子当这里是戏楼呀,还不给我上!”众弟子虽是哆嗦,但硬着头皮一哄而上,“海棠双姊”也跳起身打出数枚毒针,月淇见着又喝道:“莫大哥、莫师兄,小心毒针。”

  天歌和立人相视点头,二人从小玩到大,心灵相通,便分工合作、配合默契。天歌回身跳上,“唰唰”几剑便将毒针俱数拨掉,反攻向海棠二人。莫立人一声大喝,众人一阵颤栗,随即脚上一点,翻身抽出宝剑飞入人群。与天歌剑法飘逸幻变不同,立人所使那“云雾十三失”虽不如天歌那般灵巧,但大开大合间俾睨纵横,剑上也贯注八成内力,苍龙弟子长剑碰上便如鸡蛋碰石,俱数震断。于是莫立人挥舞长剑所到之处,便如割麦般将十几名苍龙弟子尽数刺倒,都只是刺伤四肢,却也不伤其性命。天歌见大哥英勇了得,不由心气大振,剑法间也如云雾飘散,将那“海棠双姊”二人尽数罩进自己剑势之内。萧楚合见着只这二人便要将自己所有弟子击败,又怯那天歌手中“歌殇”剑蛇舞般的纠缠,情急之下,却一眼瞧着墙边欣然浅笑的苍月淇,心生毒计,便拔剑飞出,刺向月淇柳腰。

  “啊,萧老儿你还不要脸!”天歌见着,迫开“海棠双姊”手中长器,飞身回击萧楚合手中长剑。月淇“啊”地一声娇喝,双眼一闭,很快又挣开,却萧楚合长剑点见旁边墙内,剑身距自己柳腰不过寸尺之间。但又见天歌左手紧握那剑身,献血也滴滴坠下,不由得心里一动,颦眉言道:“莫大哥,你...”才说得几字,那“海棠双姊”呼地抢上前来将叉戟微末击在天歌脑后,天歌一口献血吐于月淇颈间,顺势晕倒在月淇身上。

  “莫大哥,莫大哥!”月淇全身震动,无奈捆缚甚紧,也动弹不得。但觉颈间热血透流而下,天歌眼神涣散,附于胸前,脸上热起,浑身不安。

  莫立人将最后一名苍龙弟子扫倒,但见萧楚合与“海棠双姊”将天歌与月淇制住,长剑一指,眉间怒意盛出,喝道:“贼子,快放过我四弟和苍小姐!”

  萧楚合却哈哈笑道:“衡山剑法果然名不虚传,萧某这些个猴崽子败在莫大弟子手中倒也无碍,只是听说你们师兄弟四人情同手足,今日一见却也不假。”

  莫立人手中长剑一颤,又喝道:“贼子,何必废话,打得过我手中青峰,自当放你们而去。”萧楚合听得,却仰首大笑:“哈哈哈,莫大侠剑法精妙,怎么眼力劲儿这么得差?现下这情形,却也由不得阁下说了就算吧。”

  “那你想怎样?”“萧某想怎样?很简单,只要莫大侠亲手杀了这苍大小姐,并发誓不再过问我苍龙派派中斗争,我自当恭送这小子与莫大侠一道返回衡山。”

  “呸,萧老儿,你使这、这借刀杀人的伎俩,就...就以为自己可以躲、躲过苍掌门的追究了吗?”天歌抬起身已清醒六分,虽觉脸上一阵温热,呼吸间芳气入鼻,但听得萧老棍与自己大哥对言,心头一怒,运起全力跳起。旁边玉红海见着却朝他胸前一拍,天歌便又倒下。月淇羞涩间又是大惊。

  “哈哈,萧老儿,你这借刀杀人的伎俩,却也算人间极品,苍某佩服佩服呀。”一阵铿音响过,苍玦衣踢开门边碍路的断桌,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爹。”月淇心中一喜,自己爹爹却也没被算计着。

  “苍老儿,你宝贝女儿及一众弟子正在老夫手中,若你还想他们活命,快快交出掌门之位,滚回你的雁云老家!”萧楚合赶紧剑抵月淇喉头。

  “萧老儿,我算是瞎了眼真当你是亲兄弟,没想到你竟暗中勾结海棠派贼人...怎么,海棠姐妹也在此,却不见玉掌门大驾。”苍玦衣言道,不禁举头望向屋顶。

  “苍兄,你这般惦记老夫,老夫且和你先喝上几杯?”房顶一阵摇晃,接着“哗啦”间砖瓦俱下,一满头银发,腮间肉垂,满脸长须的紫衣老者,执一杆银枪落下,正是“海棠双姊”之父,苏州海棠派掌门玉盛澜。他瞧向自己女儿使着一眼色,海棠姐妹心领神会,突然举起叉戟刺向萧楚合。

  萧楚合见玉老爷子前来,心下大喜,本对那苍玦衣畏惧三分,却也消去,同时戒心也大消。不想海棠姐妹二人突然发难,叉戟同时穿胸,张口吐血,兀自倒下,也未来得及骂出半字,睁着大眼倒下,却死不瞑目。“哼,这老狗办事恁得糊涂,老夫却也留你不得了。”

  “玉掌门,今日你这般为难苍某,却是何道理?”苍玦衣转动着右手铁球,但指间一阵颤抖,显是体内之毒未除尽。玉盛澜见着一笑,了然于胸,说道:“江湖中血雨腥风,怎么,就吹打不得你苍掌门?哈哈。”

  “我知道,你不就是怪苍某,不将小女嫁于你那纨绔的小儿子嘛,废话少说,要打便是。莫大侠,还请不要插手此事以牵连南岳名派。”苍玦衣脸色一怒,又向莫立人道。

  莫立人见这般突变,正欲救下天歌与月淇,哪知玉盛澜早就防着,抢先闪至天歌身边,又听得苍玦衣相劝,不得不抽回长剑,退于一旁。

  “慢,爹爹你已中奇毒用不上半成功力,你可瞒不了女儿。今日之事全由女儿引起,女儿...女儿便嫁往苏州就是。”月淇见情形这般变化,不由得心下一决,欲以自己终身大事保得全派安危。

  “月...月淇姑娘,你别...咳咳。”天歌支起身子,对月淇说道。月淇凝视天歌,眼眸情意盈盈,秀眉间却又充满无奈,转首一叹道:“莫......此刻,你还不想承认吗?”

  “我...咳咳。”天歌正欲辩解,但胸中气血翻腾,也说不出半句安慰的话。

  “淇儿,你...你真的决定了?那姓玉的小子可不是个什么东西呀。”

  月淇又看了天歌一眼,又道:“女儿心意已决,若是玉掌门起誓放过我派中人及...及两位衡山派的师兄,我自当立誓做玉家媳妇。”言毕,一滴芳泪慢慢滚下。

  “好,这做女儿的倒比当父亲的有骨气。淇儿,老夫就依你所言。”玉盛澜一磕长枪,手弄长须笑道。

  “淇儿。”“月淇姑娘...”“苍小姐。”天歌、莫立人和苍玦衣几乎同时喊道。

  忽然,“擦擦”两声脆响,“海棠双姊”手中兵器俱被打掉。一阵霸道的气力自房顶那窟窿涌进,玉盛澜一惊,连忙跳开闪过。众人只听得“咔”地巨响,眼前一把长剑插地,一中年男子身姿飘飒,手拿一葫芦滴酒入喉,全身舒展一边盘旋,一边缓缓落于剑柄之上,最后喊道:“好酒,好酒呀!扬州女儿红,果然名不虚传呐!”

  天歌见那中年男子约近五十,但眉宇间丰神、身姿挺秀,风采潇洒恣意间,颜貌至如一三十左右的男子,不禁叹道世上还有这等俊朗、隐逸之气兼具之人。但又瞧见那人方脸薄唇,却似曾相识。

  天歌疑惑间,那人喝完酒,摇了摇葫芦,见其已空,便将其扔向玉盛澜。玉盛澜一惊,举枪挑开,但觉虎口一麻,不禁大叹此人功力之深厚。

  那中年男子重又站起拿起长剑,双手对着苍玦衣一敬道:“苍兄,你可真是生了一个乖女儿呀,要是我也能有这样一个懂事的女儿,那可是半夜做梦也得笑醒了呀。”

  预告:哈哈,终于把他盼来了。眼前苍玉二人的恩怨将如何化解?天歌能否化解掉月淇心中的误会?莫立人将如何处理师父对于天歌的遗命?且看第八章:蛙田倾心。

继续阅读:第8章 蛙田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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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傲江湖续之笑歌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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