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打飞舟。
一个雷响过天际。
大雨如泼水般打了下来,打的众人睁不开眼睛。
一个浪头打来,众人再一次的失去了方向。
“天不亡我,等浪头稳一稳,我们轮流张开嘴,雨水是淡的,我们可以饮用。”大伙看不到文轩的表情,但是大家都相信,文轩在笑。
海面平静下来的时候,大家发现木板上竟然躺着几条鱼。
“看来我们得学一学古人了。”文轩拿起一条鱼,放进了嘴里。
“学古人,学什么古人?”叶倩倩喝过了水,话又开始多了起来。
柳公子也拿起一条鱼放进了嘴里。
叶倩倩求助的目光看向了少年,少年说道“茹毛饮血,来。”,说着拿起一条鱼,他一只手抱着木板,只有用一只手,将一条鱼在木板上退鳞,虽然只有一只手,他退的很仔细,鱼鳞刺进肉里,流出血来,他也不管,然后将一大块白嫩的肉放到了叶倩倩嘴里,显然是对叶倩倩关怀备至,叶倩倩的眼中,闪出晶莹的泪。
回首萧天宇与悲白发,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悲白发的眼中也噙着泪“不要哭,不许流泪,失水多了会死的,我不想你比我早死,那样我一个人还有什么意思?”说着也自回首擦了擦眼睛。
没有人会想到一直不可一世的萧天宇竟也会说出这么深情的话,竟也会流泪。
“我们不会死,我们都不会死,因为我们还没有爱够,我们还没有过完!”悲白发说道。
“我们一定要活下去,因为我还没有娶你,我还不愿就这样一个人孤零零的死去。”少年此刻用一只手紧紧的搂着叶倩倩。
叶倩倩点头。
他们都像是受到的文轩的感染,相信着希望,相信着生命。
当一个人不想死的时候,就是他生命力最顽强的时候。
又一个浪头打来,浪头过后,他们是在笑。
就连柳公子也在笑。
第九天夜里。
星星洒满夜空。
日出东方雨星落满城风
落花若有意流水踏歌声
节出嶙峋里画入有无中
都言江南好何处始成行?
听到有人在吟诗,文轩笑了,笑的很大声,叶倩倩从未见过文轩笑的这么大声。
柳公子也在笑。
“哎,会把这种平仄不规律的诗拿来吟读的人,就只有他了。我们有救了。叶倩倩这人生四大喜事,今天你遇到第三次了。”文轩道。
“什么喜事?”叶倩倩追问。
久旱逢甘露
他乡遇故知
洞房花烛夜
金榜题名时
等到大家都上了船,文轩径直走向船头矗立的一人。
“那人是谁?”叶倩倩在问柳公子。
“宇文渡!”
宇文沧浪宇文渡。
此刻矗立在船头的也正是那吟诗的一人,看不到面孔,但是看背影,就觉得有一种气质,这种气质是天生的,此人中等身材,比文轩略微矮一点,正是宇文渡。
“宇文兄,你怎么回浪到这里呀?”文轩道。
“因为我梦到文轩在向我呼救,于是就来了啊!”宇文渡幽默的化解了文轩的挖苦。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好不热闹。
“他们认识吗,他们是什么关系,文轩所说的三大喜事又是什么呢?”叶倩倩心中打着结。
凤凰之焰。
“那个人是谁?”疤面大汉在看着宇文渡。
“哪个?”
“就是那个一上船,就跟你说笑的那个。”疤面大汉向船舱望了望,生怕被人听见了。
“他很特殊吗?”宇文渡看着他笑笑。
“我从没看到过一个人像他这样,在大海里漂了九天九夜还能如此谈笑自若的。”
宇文渡望着海中漂浮着的木板,又看了看文轩船舱的方向,似乎无尽的感慨“他就是凤凰,天下间独一无二的凤凰。”
“他就是那只凤凰?”疤面大汉的眼神中似乎充满了敬佩,又带着一丝羡慕。
“不错,他就是那个火海越大,就越是放射出熠熠光辉的凤凰——文轩!”宇文渡眼睛里带着笑。
“这么大一片海,难道就浇不灭他的火焰?没有大海浇不灭的火焰!”疤面大汉此时的心情也不只是羡慕,亦或是嫉妒。
“浇不灭,没有什么能浇灭他的火焰,因为他的火焰在心中!”宇文渡镇定道。
疤面大汉没有说话,他想不通,为什么一个人可以如此。
如此的坚强,如此的乐观,如此的神秘。
凤凰本身,不也是神秘的吗?有谁见过凤凰。
宇文渡看了看疤面大汉“你是不是很奇怪,他为什么可以如此?”
疤面大汉点头。
“那是因为,你不知道他的出身!”宇文渡慢慢道。
“哦?”
“他本来出身在一个不错的家庭!有着快乐的童年,但在他十岁那年,他的父亲慕容湮灭被人以叛国罪诬告,锒铛入狱。”说到这里宇文渡顿了顿。
“然后呢?”疤面大汉似乎很想了解文轩的从前。
“他的母亲是一个家庭妇女,家里的经济来源全靠父亲,父亲入狱之后,家里就断了经济来源。”宇文渡看了看疤面大汉,疤面大汉的脸色开始变得复杂,是不是因为他也有过相似的经历呢?
“他的母亲是一个巾帼英雄似的人物,父亲入狱,母亲就一个人扛起了整个家,为人家缝缝补补,为人家烧火做饭,母子二人以此度日,就是在这样的条件下,文轩考了的乡试第二名,跟我到了同一个地方。”宇文渡听到了疤面大汉一声叹息。
“但是紧接着母亲由于劳累过度,终于倒下了。”
一个人在成长的道路上,失去了父亲,又再失去母亲,该是何等的悲痛。恐怕只有经历过的人才会明白。
“文轩没有哭,而是继续考上了会试后几名。”说到这里宇文渡也叹了口气,心中暗暗思忖“如果他有我这样优越的生活条件,该当是如何的名次呢?”
疤面大汉已经被这文轩的身世吸引了。
宇文渡只是简略的讲了讲文轩的身世,他讲的并不生动,但却引起了疤面大汉无尽的唏嘘。
是不是因为真实的故事,总是特别生动有力呢?
“接下来他就由姥爷和姨母照顾,母亲生活已经不能自理了,只是母亲的眼神中只有见到他的时候,才会放出一种光芒,那种光芒中隐藏着春天的气息。从那一刻起,文轩知道,他是母亲唯一的希望,他决不能倒下去!”宇文渡慢慢讲,大汉仔细地听。
天下间又有哪一个母亲见到亲生的骨肉眼中不是充满春风呢?——不论你是成功、是失败、是好人、是坏人、是做好事、是作恶事,母亲见到你的眼神,永远都是那样的慈祥——因为她是母亲!而我们呢?我没有没有做到让她们不失望呢?
“接下来的殿试中,文轩又考了第三名,成了探花!”宇文渡苦笑“我也只是第四名啊!”
疤面大汉道“那他岂不是会有进修的前程?”
“但他的父亲,却是罪犯啊,以叛国罪订入的天牢,当时的宰相就以这点向皇帝进谗言,于是皇帝便撤了他的探花,贬为了庶人。”宇文渡道。
“文轩家族,鲜卑族人?”疤面大汉似乎突然想到了这点。
“不错啊,不仅是鲜卑族人,还是前燕帝国的皇室后裔。”宇文渡说的很详细。
疤面大汉在感慨“曾经的帝国主人,却落到了这般田地,是世事弄人吗?”
从帝国主人,到现在的一落千丈,富贵与贫穷岂非也只是一步之遥?
“不错啊,但他却从没有对这个天下、这个社会怨恨过,从美好童年,到家道中落,再到被贬出朝廷,他从没有过怨恨,也从未被打倒过,他在笑,一直到现在还在凭着自己的一己之力保护着凤凰城千万的百姓。”宇文渡似乎也在为这个人的故事感动着。
“被贬出朝廷的那一天,他笑了笑,对我说,反正我也不喜欢朝廷里那种束之高阁的生活,我参加殿试,只是为了证明我自己,我闲云野鹤惯了,你安心做你的探花,做一个好官!他拍着我的肩膀。但是我知道,他只是不想我做了他的位置而难受。”
良久没有人再说话,那天边的一轮弯月,是不是在为文轩的故事而伤心呢?所以躲进了云层,再也不肯出来。
“一个人经历过这样的坎坷,还可以笑出来的话,那么天地间又还有什么事情还能把他打倒呢?”宇文渡像是在问大汉,又像是在问他自己。
“他在凤凰城有什么传奇呢?”大汉问道。
“太多了,最近的一个是‘七月十八夺命案这是我见到的最诡异的案子,他破的很完美。”宇文渡道。
船舱中悲白发,试着用内功将肚子尽量控制住,不要毒发,额头上渗出了粒粒汗珠。
一个肚子不是很大的妇女,端了一大碗蔘汤放在她旁边,悄悄退了出去。
文轩与柳公子一间,此刻他正在思考着那一片断木,那个断木是船底的木板,船底是因为火山喷发而漏掉的,所以断木应该是向上翘,但是这块断木却是向下翘的,就像是有个人用力击打破掉的,但是谁会这样做呢?这样做对谁有利呢?这里水性最好的又是谁呢?难道是他?
而就在这时,耳畔突然传来一生尖叫。
文轩赶到的时候悲白发正在向海里抛绳子,“抓住这个!”
但是水面上的人并没有任何反应,显然已经死了!
宇文渡闻声赶来,看到水面上的一切“怎么是她?”
对于这种经常掩饰自己情绪的人,往往在黑暗中才能释放自己真是的情感,王元智就是这样的人。
文轩告诉了王元智,张玉娇在家中自杀了。王元智脸上出现了一个轻微的裂痕,不过转瞬即逝了。但是,还是被文轩给捕捉到了。王元智对张玉娇并不是没有一点的感情的,相处了那么长时间的人,突然间死了,任何的人都会在情感上有波动的。
虽说王元智已经很长时间不和张玉娇在一起了,但是张玉娇好歹和他有过一段夫妻情分。而且,无论王元智是出于什么心态娶得张玉娇,但是对待张玉娇还是很好的。因此,文轩断定,王元智并不知道他的同伙要杀害张玉娇,也就是说,这个事情是瞒着王元智做的。
文轩有告诉王元智,张玉娇其实并不是自杀而是被人杀的,王元智并没有出现意外的神色,而是神情恍惚,迷茫。
随后,文轩就把王元智关在了一个暗示里,这个暗示是经过特殊的设计的,里面一片的漆黑,但是外面的人,可以清楚的看到里面的情况。王元智刚开始的时候,很安静,并没有做出什么动作。
不过,过了一会儿,就看到王元智抱住头,蹲在了地上,肩膀一耸一耸的,可见是在哭泣了。阿炳对于文轩的作法很是不解,担心王元智可能是在演戏,就问文轩,要是王元智在演戏,该怎么办呢?
对于阿炳的疑问,文轩早就预料到了,不过根据文轩多年的办案经验,可以看出来王元智是真的在伤心。在这个时候人是很脆弱的,是最佳的审讯时机,这时,就让人把王元智给提了出来,再次进行对王元智的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