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幻阵之中,所有的一切,都是这个“阵眼”所幻化出来的。只要这个“阵眼”被破坏,那么整个幻阵就等于不攻自破了。
这“阵眼”有可能是一件物品,也有可能是某件事情,又或者是哪个生物。如果,只要施阵之人希望哪个是“阵眼”,哪个就会成为“阵眼”。
通过这么半天的“沟通”,何子阳几乎可以肯定,这个假的刘宝天,就应该是这个幻阵的施阵者,同时他也有可能将自己设定为“阵眼”。
如果不是,何子阳也不是没有办法找到。在真的刘宝天给他的那本“机关大全”中,他曾经看到过这样的一句话。机关与阵法有一个相同点,那就是“平衡”。
所谓“平衡”,就像是一个人走路一般,失去一只脚,或者多一条尾巴,都会让这个人失去平衡感。同样的道理,无论是机关还是阵法,也都需要这个平衡点来支撑。要想破其机关或者阵法,就要找到这个“平衡点”并与其破坏便可。
换言之,如果何子阳猜错了,这个假的刘宝天不是“阵眼”的话,只要他将整个幻境的大小面积弄清楚,然后找到最中间的位置,就能很容易地找到“阵眼”了。
如果施阵者没有死,他有可能随时动用“阵眼”的位置,所以反倒不好找。想到这点,何子阳认为,杀了这个假刘宝天,是百利而无一害。
假刘宝天没有想到,这何子阳听了自己的威胁,竟然无动于衷。看来,他是真的没有相信自己的话。不过没有关系,还有绝招。
为了能够活下去,假刘宝天一个鹞子翻身,退到了孙珊的身边。
一把抱住孙珊,然后用剑架在孙珊的脖子上道:“何子阳,你要是再敢向前半步,我就杀了这个女的。”
何子阳刚想冲上去,但见孙珊被劫持,马上又退了回去。可是,就这么瞬间,何子阳暗骂了一句:自己真是傻蛋,明知道这里是幻境,一切都是假的,怎么还会在乎个假孙珊?
“哼,老贼,别以为抓了个假孙珊就能唬住我。你们这里一切都是假的,你以为我会上当么?”语毕,何子阳打算继续冲上去,跟假刘宝天来个最后的死战。
哪知,何子阳突然看见了孙珊那双明亮而又有些哀求的眼神,顿时心里软了下来。
“哼,你真的以为她是假的么?你好好看看,你最心爱的女人难道你连真假都认不出来么?”假刘宝天将孙珊向前推了推道。
“这……”何子阳呆呆地看着孙珊的眼睛,好像,这个孙珊是真的。
不,这里的一切都是假的!何子阳晃了晃脑袋,突然想起了之前的一幕。
孙珊赤身裸体地站在自己面前,豪无遮掩地在那穿衣服。何子阳心跳加速,不管这个孙珊是真是假,但凭自己看过她的身体,也不能这样见死不救啊!
虽然心里是这样想着,可是何子阳却从来没有想过,看过身体的除了孙珊外,还有一个刘慧兰呢。他在杀死刘慧兰的时候,怎么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其实,就连何子阳他自己都不知道,这个理由到底算不算是个理由,又或者说,只不过是个借口罢了。
“怎么样,你还是相信了!”假刘宝天妖邪地一笑。
“你到底想怎样?”何子阳束手无策,最让他感到无奈的是,明明知道这个孙珊是假的,是幻境所变出来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孙珊的眼睛,看到她的面貌,何子阳就算明知道她是假的,但依然还是不忍心让她受到哪怕半天的伤害。
“是啊,我想怎样呢?其实我就是想让你永远地留在这里,再也不出去就可以了。可是,你却对我不依不饶,甚至还想要杀我?我觉得,跟你在一起我很没安全感。不如这样吧,你自废武功吧。只有这样,我才能觉得我可以安全地活下来。到时,我会把孙珊嫁给你做妻子,你们这辈子就幸幸福福地在这里过一辈子,怎么办?”假刘宝天一副诱惑何子阳的样子说道。
何子阳冷哼了一声,假刘宝天的心思他哪里会猜不透?别说自己根本不可能答应他的条件,就算是答应了,自废武功后,他就能放过自己么?
“怎么,不同意呀?不同意,你可别后悔呀!”假刘宝天微微一用力,顿时孙珊的脖子便被长剑给压出了一道口子,鲜血直留。不过假刘宝天却松弛有度,并没有疼下杀手,还给孙珊留了一口气在。
“孙珊!”看到这一幕,何子阳大声尖叫起来。在他眼里,不管这个孙珊是真还是假,都有着很深浓的感情。何子阳不希望看到她流泪,更不希望看到她流血。
“子阳!”这时,孙珊的口中也叫出了何子阳的名字,同时,脖子上的鲜血已经流染红了她的全身。不知道是痛还是委屈,又或者是对何子阳的这一声怜悯的呼喊而感动。总之,泪水再也不能在她的眼眶之中留住,像是在拼命一般地向下滑落。
“孙……珊!”何子是欲要向前,可却见假刘宝天的长剑又一次地紧了紧,意思是警告何子阳,再不听话孙珊可就真的要死了。
“子阳,别管我了,杀了他吧。要不然,我也活不长的!”孙珊略带一丝的苦涩,甚至喊叫的声音中,还带有一些哭腔。
何子阳不忍孙珊这个样子,所以停在那里,一动也没敢动一下。
“哼哼,怎么样,想通了没?快,把你自己的武功给废掉!”假刘宝天见何子阳开始犹豫起来,心中高兴的不得了。
却不知,其实何子阳犹豫的并不是自己到底要不要废武功,而是如何克服心里的障碍。
眼前这个孙珊彻彻底底是假的,这个无须质疑的。别的不说,就是单凭真孙珊的武功,也不可能这么容易地被制住。所以,这一切都是假的。但何子阳最痛苦的就是,明知道这一切是假的,但心里却还是如同有个阴影一般,无法挥去。
假的,一切都是假的!
何子阳这样告诉自己,登时,何子阳不再犹豫,向假刘宝天的方向冲了过去。
假刘宝天大惊,他没想到何子阳竟然不顾孙珊的安危向自己发动攻击。不过假刘宝天并没有急躁,所谓一物降一物,何子阳的武功是很可怕,但是何子阳却也有着他害怕的东西。
假刘宝天邪恶地一笑,用力一推,将孙珊推向何子阳那正好刺过来的剑上。
何子阳大惊,没想到假刘宝天竟然会来这一手。虽然明知道孙珊是假的,可是何子阳还是不忍心看到孙珊受到害伤,更加不能看到,她是死在自己的剑下。
于是,何子阳断然收剑。
只是这一个微弱的动作,何子阳却从孙珊的眼中看到了一丝疑惑。是的,孙珊非常疑惑。何子阳明明知道自己是假的,为何还要顾及自己的安全?
何子阳这一收剑,马上便断了他一整套剑法的路数。假刘宝天见有机可乘,虚不犹豫地向何子阳冲去。这一剑,可以说是突如其来,就如同适才何子阳在假杨轩背后刺的那剑一样,顿时让何子阳措手不及。
“小心!”就在何子阳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却见孙珊在自己身前一挡,用自己的身体帮何子阳接入了这来自假刘宝天的一剑。
“孙珊!”何子阳撕心裂肺地吼叫,他这辈子最不想看到了一幕竟然真的发生了。
假刘宝天一见刺错人了,马上拔剑准备第二轮攻击。在他的眼里,那孙珊就好像是个死物一般,被自己刺了一剑,他竟然丝毫不为所动。
可是,假刘宝天再快,竟然收剑到发剑也需要个过程。而何子阳更快,他少了收剑的一道工序,所以直接一剑刺入假刘宝天的身体。
顿时,假刘宝天猛吐了一口鲜血,倒地再无生息。
“幻境没有破?”何子阳吓了一跳,本来他以为只要杀了假刘宝天后,这个幻境就会不攻自破的,可是那人已经死了,却周围一点没有变化。那只能证明一件事,就是“阵眼”不在假刘宝天的身上。
何子阳没有急于去寻找“阵眼”,而是怜香惜玉地看着为自己挡了一剑的孙珊。
“你真傻,为了救我,你却要牺牲性命。”何子阳见孙珊还有一口气在,并没有直接断气,所以抱着她在怀里,希望在她的最后一程能够送一点温暖。
“是你傻……”孙珊一张口,却咕噜一声从嗓子眼儿里喷了一口血,有些不太清楚地说道,“你明知道我是假的,为何还要顾及我的安全?”
对于这个问题,何子阳也不知道如何回答,只是无奈地笑了笑。
“我想……你是真的……爱那名叫做……孙……珊的……女孩是么?”假孙珊的气,开始断断续续起来。何子阳知道,她快不行了。何子阳没有说话,而是点了点头。
“我……好羡慕她……”孙珊呵呵一笑,只感觉自己呼吸越来越困难。
看到假孙珊的这个样子,何子阳简直就像心在滴血一般。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为何对这个女孩这样上心。是因为看过她的身体,还是因为跟她有过暧昧?又或者,把她当成了孙珊的替代品?
顿时,何子阳晃了晃头,心想:这个幻阵果然厉害。不仅可以迷惑自己的眼睛,就连自己的心神都可以迷惑住。要不是因为自己心神失守,怎会对一个明知道是假的孙珊动了真情?
就在何子阳准备放手,独自离开的时候,却看到这个跟孙珊长着一模一样的脸,心里怎么看怎么不是滋味。
“算了,虽然我不认识你,但起码也看过你的身体,跟你也有过暧昧。再加上,你有着一张跟她一模一样的脸,我就救你一次吧!”
语毕,何子阳将假孙珊的几处止流血的穴道封印住之后,又给她吃下了一颗丹药。虽然只是道家普通的丹药,而且能不能救活她一条性命也很难说。不过,除此之外,何子阳也没有别的更好的药了。那詹苔道长给他的灵丹,是用来避风抗寒的,根本治不了伤。相比之下,还不如那普通的丹药更适合假孙珊呢。
随后,何子阳又用自己的灵气向孙珊的体内灌输进去。不一会儿的功夫,孙珊的身体开始热了起来。何子阳知道,起码一时半会儿她是死不掉了。但至于能不能彻底的脱离生命危险,就要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我这是在哪?我还没死?”不久,孙珊缓缓地睁开眼睛,看到的却是刚才为了救自己却宁愿收剑而给敌人机会的何子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