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雨不知道,也不能多说。
而铭凰却只是听着林雨的一句“有多糟糕”,便知道这人现在的心情不好,也不多言,只是伸手握住了他的手,传递着彼此的温度,彼此的感觉。
心里的彷徨被温暖所代替了,林雨不自觉的笑了起来,笑得那么满足,那么的幸福。
林雨忽然觉得:铭凰啊铭凰,今生能够让我爱上你,而你也爱着我,这是怎样的一种幸福啊!
因为展颜受了惊吓,铭凰看着她越来越憔悴的摸样,实在是担心,正和林雨商量筹议着要不要找个大夫,便听车厢外隐隐有马蹄急驰声。
铭凰耳力好,光听便能分辨出这是一前一后奔来的两匹马,似乎是一个在追另外一个,不由笑了一下,便出声道:“小童,前面靠边停一下。”
“吁!”小童麻利的停好马车,以为是巾帼护君有什么事情,将车帘甩到顶篷上,阿童回头问:“护君,怎么了?”
铭凰还没答话,便听一声厉喝,奔跑的马因为疾驰速停而前肢高高抬起,人立起来。
来者是一个二十四五岁的姑娘,一身伶俐的藏青色骑猎装,因为前面的马骤然停下,跟在后面的人大声抱怨道:“喂,恶婆娘,你磨蹭什么?停下干嘛!”
说话的男子二十五六,也是一身骑猎装,不过却是惹眼的艳红色,一个男子穿着艳红色,不但不俗气,反倒更是将他若火的气质淋漓极致的表现出来,铭凰从来没有见到过比他更适合红色的男人。
“闭上你的咸鱼嘴。”
女子脾气似乎不好,直接挥了一马鞭,男子也是鞭子一卷,两人就在马上见招拆招了起来。
马车内的林雨听到这两个人的声音,嘴角弯起一抹玩味的笑来,目光一转,对着铭凰道:“前面就是守城了吧!”
从马背上打到马背下的两人同时住手,两人神情一致,都是瞪大了眼,细细看过马车内的林雨,因为车帘被甩到车顶上,所以马车内的景象一览无余。
刚才还一言不合,大打出手的两个人忽然一改之前仇视,面面相觑了一回,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疑惑。
在清越的语气中,两人看着身着一袭藕色丝织长衫,男子的一头长发半束半披,双眸深邃,似笑非笑,明明是一张见都没有见过的面庞,俊美,俊美的很是顺眼。
因为坐着看不出身形是不是高挑修长,不过就这样的像是温和美玉的姿态,是很难让人不欣赏的。
等完全打量清除林雨的容貌后,刚刚还大打出手的两人对视了一眼,同时后退了一步,凑在一起,小声的商量了起来:“你说我是不是眼花了还是梦没醒呢!嗷!”
还没说完,男子便惨叫出声。
“看来不是梦,要眼花也不会两个人一起眼花的。”
女子下了结论。
男子抱怨:“靠,你干嘛不掐自己?”
“打你我不疼!”女子悠悠的抛过去一个眼神:“你有意见?打一场再说!”
男子干咳一声,拉回了越走越远的话题,言归正传的偷偷瞥眼过去,自以为很小声的问:“你怎么说!”
“可是明明人都埋了啊,你我还去上坟了呢!”
男子怀疑的看过去:“你亲手埋得吗?你亲眼看到了吗?”
“也是!不是说祸害遗千年的吗!他那么大的一个祸害!”
铭凰看着林雨露出一个似是而非的笑,在根据话的内容判断,不知怎么就想到了秦霖,当年的秦霖与守城的金童玉女关系似乎很好!
对他们的身份也有了些许了解,再看向微微地笑着的林雨,想了想,巾帼护君觉得还是看着就好。
然而虽然这么想着了,但是铭凰心里却还是有些奇怪,当年那个谦谦君子名动天下的帝天少师竟然被这两人评价成祸害!
祸害?!铭凰若有所思的打量着林雨。
林雨这下真对这两个人恼了,竟然在巾帼护君面前毁坏自己的名声!心里磨牙道:你们两个撞上来可就莫要怪我心狠了!
男子眨眨眼睛,再次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仔仔细细的把林雨打量了一番后,终于确定了,脸上露出大大的笑容:“这位公子仪表堂堂气度非凡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不知道贵姓如何称呼啊?”
说完便是端端正正的一个抬手礼。
“这位公子火衣似火,脾气倒是暴躁的很啊!”
林雨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旁边的女子:“对待姑娘家,挥鞭相向,实在不是男子做派。”
“听到没有!”
女子欢欢喜喜地冲了过去,一把跳上马车,铭凰已经带着展颜和双生子一起站在马车下面看热闹。
女子一把搂住林雨的脖子叫道:“这位哥哥果然是怜香惜玉的人。”
男子也不甘示弱的跳上马车,却被林雨的一句话惊吓的差点掉下去。
林雨笑眯眯的对着也要扑过来的男子说道:“这位公子,在下实在不好龙阳,前面左转右转过条街就有小倌,银两奉送也没有关系,若是公子没有钱的话!”
“你!”
男子倒吸一口气,暗自磨牙,怎么就把这人的本性给忘了呢!
“哈哈,说得好,师兄!”
林雨笑眯眯的眼风一扫:“姑娘若是愿意嫁给我当七房妾侍的话,今儿个就留下吧,穿金戴银,亏待不了姑娘!”
“你说什么?”
女子脸一黑。
“哈哈,哈!!”
男子笑得肚子疼,第七房!哈,妾侍!哎呦喂啊,按着笑疼了的肚子。
守城玉女玉惯儿,平生最厌恶的就是三妻四妾朝秦暮楚的男子,自家螺身的老爹上哪个青楼,哪个青楼便都能搅得天翻地覆。
以至于现在的守城所有青楼都已经将玉老爹列为往来黑户,气的酷爱画美人图的玉老爹离家出走,发誓不画到天下第一美人儿绝不再见自家女儿,要狠狠的气气以“漂亮”的天下第一自居的霸道女儿。
“七童~~~”
玉惯儿温柔如水的呼唤,吓的金家七爷狼狈的跳下马车。
在秦霖的记忆里面,已经想起了来人的林雨,唇边勾起一个不属于温润端方的帝天少师和导傅大人的邪魅笑容,悠悠道:“玉女金童,一别经年,别来无恙啊!”
“有恙有恙,哎呀,我眼睛疼,看不清楚了,这位公子你穿什么颜色的衣服啊!”
林雨看了看一直在捡笑话的铭凰,眼中一暖,不由笑骂道:“还贫嘴,行了,见到你们正好,去请守城最好的大夫过来吧。”
两人吓了一跳,面上也没有嬉笑了,担忧的看着林雨。
“阿凰,这两位你也该猜到了,守城有名的金童玉女,金库金七郎,玉家玉惯儿。”
两人只觉得一阵寒气从脚到头蔓延过,背上的寒毛根根竖起,不由自主地跳后了一大步,一向一言不合,大打出手的金童玉女,难得异口同声的大叫一声:“师兄,你不能师门相残的!”
实在不怪他们两个反应激动,想当年的金童玉女还是很可爱的包子脸时,那是很单纯的年华,金童七岁,玉女五岁,就这么被师父最喜爱的大徒弟,他们的师兄冠上了金童玉女的称呼,从此不但师父,家里人也开始这个称呼,从此再也没有摘得掉。
小小的孩子还不会想太多,每一回师兄给别人说起师门的一对师弟师妹时,伴以无数整人,你会想到一向被夸做谦谦君子、帝天少师的人会在包子脸的小师弟小师妹里面挑拨离间吗?
这两人最初的仇视,完全是被这祸害师兄给一手挑起来的,最后金童玉女还把这看不顺眼的毛病归结于了性格不合上面。
直到多年之后,一次意外的真相大白了,金童玉女才猛然反应了过来,自己这么多年来,竟然被卖了还替数钱,错把明着睿智稳重的帝天少师,实则一肚子弯弯绕绕的妖孽师兄,当成大好人!
等发现师兄是个祸害的时候!哎,往事不堪回首啊!反正只要这位祸害师兄一提起两人的称呼,那就代表着我要整你们。
而且每次被整金童玉女竟然都自己往坑里跳,还特自觉的让人把坑给埋上,封了唯死自己的退路!
林雨见铭凰有些疲累,回头看到脸色呈现七色彩虹的师弟师妹们,有点明白为什么那位端方君子的帝天少师每一次都会整整这对金童玉女的师弟师妹们。
不过这一次林雨倒是不打算整他们,而是一个眼刀温柔飘过去,道:“不如去守城找个大夫吧!”
金童玉女这时也注意到了依偎在铭凰身边的展颜和双生子,好奇地问道:“她怎么了?”其实更想知道的是这些人是谁,自家师兄怎么音容全改,若非摔出马车的百变盒子!
“我现在姓林,名雨!”
林雨主动解释。
“林雨霖?”
玉女嘀咕着:“不还是霖嘛!”虽然这么说着,却还是把金童给踢回去叫守城最好的导傅去了。
看着金童不满的远去的背影,玉女露出个得逞的得意笑容,而后叽叽喳喳的主动跳上马车驾着,林雨见铭凰面色有些苍白,便主动把事情来龙去脉讲了一遍,顺便把几个人的十分也说了一下,展颜也只是解释为铭凰的妹妹。
玉女一听,拍着胸口道:“没事,别说是吓着了,鬼医就在守城,就是人死了他也能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