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林雨被她吓到了:“我开玩笑的,你这都听不出来?你!”
哭了?林雨真的被她吓到了,眼里是满满的心疼。
“借我抱一下,再一下就好。”
铭凰不让他看,手臂紧紧的抱着他,用力的生疼,林雨忽然笑了,这个人啊!一种酸楚漫上心疼。
“好,可是小童在外面好久了。”林雨也知道铭凰是最不愿意去帝族的,却不想她难过,唯有岔开她的思绪。
整个漠城,除了苦苦隐瞒着的铭凰和早就已经知道,却放手成全的林雨外,也就只有一个小童是知道铭凰身上的毒了。
小童徘徊在自家护君书房门口,眉头皱的老深,却不知道要不要进去,犹豫着进去还是不进去的时候,门被推开了。
“咦,军师。”这两年,两人在漠城,却因为这样或那样的原因并没有成亲,而林雨反倒是成为了漠城唯一的一个军师。
“进去吧,她在等你。”
林雨好笑的看着这个老成的孩子,小童今年已经十八岁了,林雨也看了他三年,三年来,小童已经成为了安副将,原来越有担当,而且那冰冷的气息,大概是因为在漠城这个大家帝族里面,所以也不是那么的冰冷了。
只不过,这样的小童,在看着他长大的人眼中,却还依旧是当初那个少年,不管如今的安副将已经有多么的沉稳了。就好像是孩子在亲人眼中,也永远都还是那个孩子一眼。
“是。”
小童看着林雨离开的背影,鼻子忽然就酸了一下,深吸了好几口气,才推开门。
铭凰似乎在写什么,面上犹带泪痕。
“护君。”
看着这样的护君,小童心里酸涩难挡,忍住眼泪,知道护君只能在自己面前放纵了。
“外面,没有人了吧!”没有人,亦或者是只是问的林雨。
林雨关上了门,习惯性的喊了一声:“宗主。”
林雨原本以为这一次宗主也依旧不会理会自己的,就好像这两年来,林雨知道宗主就在左右,但是却从来没有见过宗主。
这样的感觉很奇怪,那是一种明明知道宗主是在的,就好像是在霸府刚刚醒过来时一样,明明知道宗主就在那儿,却看不见她。
可谁让看不见,但是那个感觉错不了。也许是两年来,已经习惯了宗主的隐身,所以当这一次宗主忽然就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时,林雨看着一身青衣的宗主,竟然有些怔住了。
林雨有一肚子的话要问,问凌冽是怎么回事,问金童玉女究竟怎么了?这两年虽然也有谍报传回来,但是消息始终不清不楚的。想要问魔族小公主怎么出现在第三结界里面的,什么时候还冒出来一个万年的老鬼?
还想要问赤阳怎么样了,寒华上仙是姑射大夫,那么这两个是怎么共存的呢?林雨更想要问的是,鬼镜也好,第三结界也罢,都在你的棋盘上面吗?
天作棋盘星为子,谁人敢下?宗主啊,你究竟要做什么!
可是所有的问题,当林雨看到了袖手而立的宗主的时候,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是的,问不出来,眼前这人是林雨看到的那个青衣女子,当时感觉七分的像宗主,然而现在看着,却是实打实的宗主了。或者应该说,只有眼前的宗主,才会仅仅是一个垂眸沉思的模样,便让林雨不敢再去打扰她。
于是林雨只能静静的在一旁站着,看着宗主,又像是透过了宗主,看到了虚空的荒芜。
林雨也在想着自己的心事,不知道为什么,似乎在看到宗主的那一瞬间,林雨便知道为什么自己现在没有属于修炼者的身体,却能够感觉到脉轮里面的力量越来越强大。
为什么自己什么都没有做,但是须弥轮里面的灵力强盛的,给了林雨一种隐约的,飘渺的不可琢磨的预测的感觉。
这样的感觉很奇特,就好像现在是漠城军师的林雨,让他稳坐军师位置的,不是属于帝天少师那算无遗策的心机,而是一份虚无缥缈的预测感。
就好像在须弥轮里面的强劲灵力的作用下,林雨常常就能够感觉到一种未来会发生的事情,知道这一场仗势输还是赢,知道天帝的诏书要到了,知道!却也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知道,有点像是半吊子。
这样的情况如果真正的去追究的话,那么大概能够追溯到紫竹叶在手上破碎的那一刻,灵魂那一刻的就像是与须弥轮真正的相连接了一样。
之前虽然也是相连的,但是林雨虽然能够开启,自己却无法受益,而现在那些灵气,却仿佛成了自己灵魂最为直接的力量。
林雨有一种预感,似乎自己预测的力量,就是动用的须弥轮里面灵力。
沉默的屋中,给人的感觉气氛的平和里面,却又带着一些淡淡的凝滞感觉。
“你想要问什么?”半晌后,宗主终于开口,清澈的声音,带着漫不经心。
林雨心里悸动了一下,正站在窗边的他,手指无意识地握了一本书,摩挲着纸张,几乎要把那薄薄的一页纸捻破一般,沉吟了好半天,才“嗯”了一声,表示自己有要问的问题。
就好像是在霸府见面时一般,宗主的声音似乎能够识透林雨脑中所想的问题一般,问的很快:“你想要知道我为什么怎么做?”
是啊,为什么这么做?真是好问题,仿佛这一句话,就涵盖了林雨所有的问题。
林雨看着宗主,思绪也凝滞了一下,而后才点点头。
“你可知道你的脉轮打开了几个?”宗主忽然的一句,说的像是忽然想到这个问题,于是随口就提了一句。
如果宗主不提,林雨在秦霖的世界里面,几乎都快要忘了身为林雨时修炼的脉轮了。
虽然这话是问林雨的,但是宗主的语气,却很是漫不经心的道:“你第四个脉轮是‘情珠’打开,开启的脉轮为有情轮,而有情轮的开启,要破的,是情劫。”
林雨听闻了这话,猛地想到了那个契约魔,而契约魔是那个假宗主的,似是看透了林雨的想法,宗主轻描淡写道:“我来第三结界是为了很久之前的一份执念,执念借用神鼎炉而修出了实体。”
铭凰提着笔写完了好几封信,总觉的还欠了一封,却不知道怎么下笔。
小童知道自家护君的心思,点头:“是的。”
铭凰并不瞒着小童,有的时候,的确是需要一个人,哪怕只是知道,也是一种分担,看着刚刚才写好的那些信,一向杀伐果断的巾帼护君,却也有些颤抖:“他说等我回来了成亲,我却永远也等不到了。”
“滴答”一声,痛到了极致,泪便无声的滑过脸颊、下巴,落在了最后一封一字未写的白纸上。
生离,亦或者是死别。
铭凰放下了手中的笔,索性起身,看着黑沉沉的窗外。
最初的绝望,而后变成了不甘,沉淀了两年的幸福,在时光下,被生命流逝的感觉一点点的掩盖了过去,所有的悲欢离合,在这个即将就要分离的夜晚里面,一点、一点的翻倒了出来。
“护君。”
一向被誉为漠城最为稳重的安副将,此刻却再也忍不住,低下了头去,掩去满面的凉意。
小童是看着这些发生的,为自家护君悲伤,为了自家护君难过,可是最后却是什么用处也没有。
“三年前我就想着,是不是自己杀业太多,容不得幸福?”
巾帼护君擦干了脸上的泪痕,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心境后,便转头,对着泪如雨下的孩子招招手:“小童。”
“护君!”
小童冲进铭凰怀里,一如八年前,刚刚到铭凰身边的那个哭泣的十岁男童一般。
对于这个被自己当成了弟弟的孩子,铭凰勉强的笑了一下:“小童今后遇到喜欢的人,一定要早早的说出来,不要像护君,等了九年,终于等到了,却太短了,短的后悔。”
说着拍了拍小童的肩膀,算是安慰。
小童泣不成声:“护君!不能不走吗?”
“君令不可违,这样也好,若是我还能活着回来,那么,今生就无悔了!”
铭凰笑了,毕竟自己是一直、一直都在等着做他的妻子的啊!
“护君会的。”
小童哽咽着说。
铭凰将几分信交给小童:“我也就只能和你说说了,小童,漠城我没有什么不放心的,这些信,你交给他们,几位叔伯也一向都很看好林雨,接了我的位子,也不会亏待你们!”
“护君不说了好不好?”
“好。”
铭凰忍住了泪,一如小时候般揉着他的脑袋:“我们小童长大了,护君可以放心,桌上的最后一封信你收好了,等回来时便交给!”
交给林雨吧,交给他!
像是被触动了心事一般,林雨不再开口,而是静静的看着宗主,目光在宗主身上打量。
而宗主也顿住了话,任由那不断打量的目光在自己脸上徘徊。
林雨在宗主脸上来回审视一番,而后才继续道:“宗主,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要你变强。”宗主的声音压低时,便显得清澈带着澄净。
林雨一直觉得宗主的声音很好听,而此时这个让自己觉得好听的嗓音,却又再一次挑起了林雨的好奇。
要自己变强?这是什么意思?林雨觉得方才明明是听的再是清楚不过的话,现在有一种没有听清楚,亦或者应该说是没有听明白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