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童想不想报复?”
洪荒帝座路过无根树的时候,看到了站在无根树下的胖子,脚步微顿,犹豫了一下,胖子已经转头招呼道:“帝座。”
洪荒帝座淡淡的笑了:“式神有闲情观景啊。”
胖子笑眯眯的道:“我以为帝座会问‘你没有去夜壁?’之类的问题。”
对于胖子的问题,洪荒帝座只是平静以对,只是平静的背后,又该掀起多少的血腥呢?
这里已经离开了神河很远,漫天飞舞着的依旧是无根树上面的白羽,胖子却似乎看到了三千年前,站在树下的洪荒帝座,那个不知愁滋味,或者所有的愁,只需要在棋盘间杀一局就能遗忘的洪荒帝座和宗主。
“当年帝座闭关,宗主因为第三结界的动乱,所以未曾闭关,我一直在想,如果神河封印之后,宗主也一并闭关,恢复神力,如今的一切是不是!”
洪荒帝座淡淡的打断了胖子的话:“式神,这个世界,即便是司掌时间的宗主,也司掌不了‘如果’。”
胖子苦笑了一下:“啊,是啊,大概是因为之前天帝的话!我总是会想矛盾还没起的时候,你、我、宗主,那时候还有不死和天帝和小!算了,活的时间长了,就总是容易胡思乱想。”
洪荒帝座没有说话,只是站在无根树下,静静的看着这棵对于他们来说,都充满了太多回忆的树。
还是胖子打破沉寂,拉回了走远的话题,道:“夜壁赤阳替我去了。”
“我知道了。”
洪荒帝座说着便已经转身,没有回头的说了一句:“赤阳能完成这件事。”
“是,也许冥冥之中早已注定。”
胖子的目光一刻也没有离开洪荒帝座。
洪荒帝座的声音远远的传来:“是吗?可是胖子,你可知道,不管是谁,都已经回不去当初了,因为!”
“我知道,是站在宗主那边的,三千年前是这样,三千年后,我也明白,你总是支持宗主的,只是当年天帝并非!”
洪荒帝座的脚步顿了一下:“天帝的事情你不需要和我说,宗主不在乎,本座也没有在意的理由。”
胖子笑了:“你们果然是,知己啊,帝座,你知道宗主当年如何对我说的吗?‘做你们想做的就好’。”
洪荒帝座没有再回头,几步之外,便是天涯,即便他们同为洪荒时期的神祗,可其间隔开的东西太多,即便如洪荒帝座这般无情的神,也不由得叹息。
胖子看着几步之后,就消失不见得洪荒帝座,伸手接过了一片白羽:“若如初见!如初见!那该多可惜啊!”
小童一愣,抬眼偷偷打量这个笑眯眯的新任导傅,小声嘟囔:“报复什么?天帝都给下旨放人了。”
林雨起身,弹了弹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谁说只能靠着天帝报复的?”
不靠天帝?小童呆了一下,心里寻思着,一边觑了导傅大人一眼。
“帝兵护法来往似乎都是坐轿子的吧,找些人给他轿子里丢个药包,让他难受上几天!”
林雨说着趁小童回味话还没反应过来时,笑眯眯挑起他下巴,故作色狼道:“瞧,多简单的法子,至于把我们小童少爷气成这样吗!”
小童的面色青了又红,红了又白,活像大街上被调戏了的小媳妇怒视林雨。
等到小童要伸手拍掉林雨的爪子时,林雨却早已好笑的收回了手,道:“实在不行了,那整人的法子也多了去了。”
林雨说着感叹:“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要是生一个人的气啊,炸人屋子都是干过的,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不会让人抓住把柄!”
小童傻眼的看着这个温润如玉的导傅大人。
导傅大人得意的笑了笑,嘴快道:“你家护君也没能发现是我整的人哦!”
说起自家护君,小童回神了,狠狠瞪了林雨一眼,冷冷问:“导傅整我家护君?”
那刀子眼,哎呀呀,一不留神,得意忘形了!林雨心里懊恼,瞧这孩子的模样!
林雨为了自家今后打算,不由小心赔笑:“怎么可能,你家护君那么聪明一人,哪能被我整到,就是我整人的时候,她从来不揭穿!”
说起这个,林雨不由好笑,其实不管是林雨也好,秦霖也罢,十三岁后,就很少整人了,来到帝族虽然表面一直都扮演着好好先生。
可有些是在不知趣的人实在是让他不喜欢,便借着童年和好友整人的把戏搬出来,过过瘾,也不是没有动过那小护君的心思,奈何每次都会被她阴差阳错的躲过去。
如今看来,自己玩的那些小把戏,铭凰想来都是知道的,不过是懒得揭穿罢了。
“那是,我家护君一直聪明。”小童话语之间带着得意。
不知道是因为在擎天护君府里头,还是少年已经将林雨当做自家人看,如今的小童子依旧一身青衣,不过眉宇之间的灵动,与最初林雨觉得的沉稳大不相同,就像是完全的两个人。
隐隐的又让林雨觉得熟悉,不过这个想法只是一个闪念,很快就消失了。
小童却被挑起了话头,兴致勃勃的问:“你说我要是一个人想要报复一下齐润那贼人,什么法子最好?”
林雨凉凉一笑,重又把书拿了起来:“那你就要看看他有什么习惯了,要是吃喝嫖赌最简单,趁他一个人的时候,你怎么整他都行。”
说着林雨对着小童抬了抬眉毛,慢悠悠道:“磨墨。”
小童不明所里,却还是伸手磨墨。
“你可以按着这药方配药,”林雨拿起笔,蘸饱了墨的笔一顿,写下了最后一个字。将写好的方子递给了小童,林雨道:“记得不要在一个地方买,保管他要难受上十天!”
看着手里的方子,小童很是好奇:“咦,怎么个难受法?比如说!”
林雨唇角向上轻轻勾了那么一勾:“比如说,你可以叫他自己炸了自己的府。”
小童接过列了几十种药材的方子,抬头正巧看见他这副笑容,浑身一抖,正巧老管家慢悠悠的踱步走过,忙不迭地叫住他,寻了个找管家有事的托词出门去了。
直到带上门,小童的一头冷汗刷刷地流下来,乖乖隆的咚,里面这位是生气了?真真是比护君还要!
不过这样的导傅和自家杀伐果断的护君!唔,天生一对啊!
小童犹自惊魂未定,老管家便笑眯眯的开口了:“哈,小童啊,你找老朽有事?瞧这一头汗,吓得?”
老管家是人老心不老,眼睛明亮的很。
“啊哈哈。”小童想要打个哈哈,去发现老人家眼中精光一闪,这个不好糊弄啊,索性拉着他边走边吞吞吐吐的小声讲话,道:“这个导傅好厉害啊!”
“护君看上的人,能不厉害!”老人家摸摸花白的胡子,说的理所当然。
“咦,也是哦!”小童眨巴眨巴眼睛,半响深以为是的点点头,眉毛一耷,又有些愁了:“护君也不知道去哪了。”
“放心,护君有分寸的,很快就回家。”老人家倒是不担心:“凭着自己护君的能耐,还真不是一般人奈何的了得。”
“虎父无犬女?”
老人家笑眯眯的摇摇头:“是青出于蓝胜于蓝!”
小童深以为然的用力点头,不过护君究竟去哪了呢?
马车上躺着的人微微动了动,似乎头疼,醒来的第一件事不是起身而是揉头,慢慢地睁开了眼睛,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浑身疼痛酸软。
铭凰感受着身下马车的颠簸,一时间没有回过神来,直到大宫主递给她一杯水,略带几分亏欠的开口:“阿凰,你醒了!”
“我睡了多久?”
“!两天!”
铭凰不是个笨人,只是不想去揣摩那些个弯弯绕绕的心思罢了,然而事情经过一想,对于目的也就明白了几分,直接问:“去哪?”
“所以我说,我们之中你是最聪明的人,也是最懒的人,明明什么都知道,偏偏什么都不去管。”宫主见她不接水,也不尴尬,收回手中的杯子,看着因为晃动而晕起一圈一圈的水纹,嘴角凝起苦笑。
“若是你在黄沙漫天里溜达,战场上走一圈,也不会有那个力气去想弯弯绕绕的。”头隐隐作痛,铭凰也不急着起来,只是一只手搭着额头,仔仔细细的疏离,这次无端的发难,因为什么?
兵部?
还是林雨的身份?
大宫主犹豫了一下,垂下眼眸,低声道:“阿凰,我们都不会伤害你,只是请你走一趟,算是给个交代。”
我们?看来天帝也有份,昏迷前身后的那个人果真是那个孩子!铭凰揉了揉额头:“是兵部还是沙寇?”帝兵护法齐润为官三十载,纵是当年算计大小擎天父子也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费了三年才从沙寇哪里抓住这个老狐狸的尾巴,天帝还年幼,虽然有大宫主,可帝族之上也不是事事做得了住,倒打一耙铭凰倒是不怕,就怕沙寇那边动起了别的心思。
“!阿凰,小睿也知道你一定要齐润的命,只是!”大宫主苦笑。
铭凰冷冷的看了她一眼,这个玲珑心思的人啊,让她话到嘴边却说不下去了。劝,怎么劝,当年大小擎天父子同时染血疆场,一门三护君的荣耀用了多少血染就,别人不知,同样是过来人的自己又怎么能不知,不敢对上她的目光,略略移开眼:“阿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