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把刘氏姐妹气坏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宫女,是打算让皇上帮她主持公道么?
柳桦也有疑惑,可碍于刘德妃在场,她不好多说多做什么,只能担忧的看着欧阳漪绒。
夏侯连景也气的要死,这女人是闹什么,怎么说了起来不起来,就那么喜欢跪在冰冷僵硬的地砖上是吧?!
“朕说了起身!”夏侯连景再一次耐着性子重复。
欧阳漪绒纹丝不动。
刘德妃银牙暗咬,走过去,抢在欧阳漪绒告状之前说到,“皇上,是臣妾过失,错怪了这宫女,还请皇上恕罪。”
“哦,你又做了什么。”夏侯连景这话虽然是问刘德妃,目光却依旧定在欧阳漪绒的身上,眼光闪烁。
刘德妃面容低垂,声音娇软带着几分哭腔,似乎是委屈了,“回禀皇上,适才臣妾与家妹在后头的亭子里说家常,没想听见了太子的啼哭声,过来一瞧便是行礼,而这宫女见了臣妾也不行礼,还僭越冒犯了太子之礼,臣妾也知太子尚不能语,由此也没有想责怪她什么,却不想这宫女性子烈,不愿意原谅臣妾的一时气急!”
听着刘德妃低低细细的道来,夏侯连景的面上并没有多少的表情变化,只是一双眸子盯着低着头不为自己辩解一句的欧阳漪绒,眸底的深邃无人能懂。
刘德妃见皇帝丝毫不将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有些受辱,更是忍不住的开口。
“皇上,臣妾不是气狭之人,可是这宫女一开口便是说自己是明盛宫的人,不是摆着要用皇上来压臣妾么,臣妾一时气不过才!”
这下子,夏侯连景终于舍得转头看她一眼了,刘德妃一喜,以为皇上会因为护自己的名声好好的责罚宫女一顿,却不想这位年轻的帝王冷着英俊无比的脸,吐出如冰一般的字眼,宣告着自己的主权,让刘德妃傻眼至极。
“她是朕的女人,怎么,你还不愿意听?”
刘德妃怎会听不出皇帝的怒气,这样一句极有霸占性的话语,让她一下子心慌不已。
就连欧阳漪绒也有些意外,手心掐着生疼。
忙跪在地上,刘德妃惶恐不已,涂抹着精致妆容的面上此刻一片雪白,“臣妾不敢,臣妾不敢,臣妾知罪!”
刘倩心没有想到,夏侯连景会如此维护这个宫女!
到底这个宫女是什么身份,这让她不得不忌讳和小心!
夏侯连景冷哼一声,直接亲自伸手去扶起欧阳漪绒,完全不顾在场人惊讶的目光,亲切的询问着她,“可有受惊?”
欧阳漪绒抿着唇,偏过头刻意忽略夏侯连景目光之中的亮色。
她一脸歉意的朝着刘德妃,“德妃娘娘,奴婢无意冲撞娘娘,还请娘娘恕罪。”
刘德妃没想着这宫女到现在还紧咬着自己不放,忙客气的回话,“不不不,是臣妾的错。”
看着两人互相揽来揽去的,加之自己又被欧阳漪绒冷漠了,夏侯连景的面色一下子变得有些难看。
他一甩袖,辰砂色翻飞带出幽幽的龙涎香,语气不耐,“够了,这事就搁这儿,都回去。”
刘德妃早就巴不得离开了,现在听了夏侯连景的话,忙不迭的屈膝行礼,“臣妾告退。”
言毕,忙拉过还不大乐意的刘倩语立即离开。
瞧见不讨喜的人总算离开了,夏侯连景的面色稍稍缓和了些,注意到宫嬷嬷怀里的儿子正盯着自己看,夏侯连景立即换上了一副慈爱的模样,伸手过去抱起了儿子,温柔的亲了亲儿子的脸颊。
“朕的好煌儿吓到了没?”
“咿咿呀呀!”回答他的,只有孩子简单的咿呀声,可也能让夏侯连景满足的笑了起来。
欧阳漪绒看了眼他们两父子的互动,眼中有异色闪过,随即,便被她藏进了眼底。
她略微偏着头,低声说了句,“我们也出来很久了,回去吧。”
“好,咱们回明盛宫!”夏侯连景说了一声,便一手抱着儿子,一手自然而然的牵起了欧阳漪绒的手,十指相扣,紧的欧阳漪绒想挣脱,也挣脱不开。
欧阳漪绒瞪了眼嘴角明显噙着有得逞笑意的男人,愤愤的转过了头,索性也任由着他牵着自己了。
男人微微湿的手心,紧紧的贴在了她的掌上,染着相同的温度和湿意,仿佛融为一体了一般。
一大群人呼啦啦的往明盛宫走去,左右的宫人瞧见了那人群中最为亮眼的高贵男人,任谁都不敢大胆的抬起头窥视一眼,是以,夏侯连景牵着欧阳漪绒的手回到了明盛宫,除了自个儿宫里的人,谁都不知。
唐华宫
刘氏姐妹一回来,便马上喝令殿内的人全部退下,关紧了宫门。
刘德妃坐在软榻上,面色青白,仍心有余悸。
瞧着姐姐露出极少的惊慌表情,刘倩语很是不解,“姐,你刚刚怎么不和皇上据理力争啊,明明是那个宫女!”
啪!
刘倩语捂着自己的脸,不敢置信的瞪着扬着手打了自己一巴掌的人。
从小娇养的她,哪里被人打过了!
今日不仅仅受了那宫女的侮辱,还被自己的姐姐打了一巴掌,她怎么也不甘心。
刘德妃看着妹妹瞪着自己的红眼,上下喘了几口气,终究还是不忍。
她软了语气,可声音中的警告丝毫没有因此减弱,“语儿,皇宫不比家里,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都要时时刻刻给我掂量好了!”
刘倩语流着泪,倔强的瞪着人,一副软硬不吃的模样,让刘倩心更是无奈了。
本来把这个妹妹送进来,家里的意思是想让姐妹两共事一夫,更好的巩固她们刘家的地位。
可是刘倩语这般的性子,若是进了后宫,只怕会被人吃的连骨头都不剩,即使有她这位德妃姐姐保护,也终究没有多少的作用。
刘德妃有些头疼的叹了口气,“好了,别哭哭啼啼的了,我知道你心里不乐意,可是我也是最后一次警告你,要是想好好的在宫里头过,就少点招惹明盛宫里的人,后宫的人我倒是好保你,皇上的人!”
刘德妃眼中闪过的一抹冷色,吓得刘倩语抖了抖身子,低下了头,她眼中满是不甘。
明盛宫
欧阳漪绒知道今日的插曲把柳桦给吓着了,安慰了她几句,便让她好好在府陪夏侯连沐几天,休养休养,也不必每日往皇宫里跑了。
柳桦起先还有些不乐意,“夫人,您就让柳桦陪着你嘛!”
“柳桦啊,你说王妃啊,每日的往皇帝的寝宫跑,就算夏侯连沐和夏侯连景的关系好人尽皆知,可到底也是要避讳着流言不是?”
柳桦面露尴尬,想着这些,最后也只能勉强答应。
“好,柳桦听夫人的话便是。”
欧阳漪绒满意的点头,“这就乖。”
送了柳桦出了明盛宫,欧阳漪绒回了主殿,瞧见那男人换了辰砂简袍,穿了件月色长袍,袖口和领口皆有银丝纹绣,简洁不失大气,头上的皇冠拆了,只用一只黄翡簪子插入黑发中,稳稳当当的,更衬着男子面如冠玉。
夏侯连景慵懒的倚在了榻边,眯着眼看着进来的她,略微挥手,殿门外的太监便垂首关上了殿门。
欧阳漪绒吸了口气,迈开步子走了过去!
欧阳漪绒刚走到软榻前,夏侯连景就忽的伸出长臂,将她的身子卷了过去。
欧阳漪绒一声低呼,待她自己反应过来,人已经在夏侯连景的怀里头了。
炽热的大掌隔着衣服紧贴着她的腰,这种不适感让欧阳漪绒微微脸红了下,可很快,她便又恢复如常。
她板着脸,做出一副不高兴的表情,“夏侯连景,快放开手。”
男人听了她的话,不仅没有松开对她的桎梏,反而握的更紧,那片热几乎都要将欧阳漪绒给融化了去。
似乎是故意一般,夏侯连景俯身在她耳边,低低的呼着气,还坏坏的咬了下她的耳廊,声音低低沉沉。
“吃醋了?”三个字,在他舌尖处转了一圈,染着他一向低磁的尾音,异常的蛊惑人心。
不知为何,一向不为男色所动的欧阳漪绒,竟然会觉得自己的心跳因为夏侯连景的这个举动加快了一般,她记得以前这个男人也对她说过这样的话,可是却从没有想现在这般,让她心乱不已。
“你!”她艰难的才吐出一字,夏侯连景又倏地伸出手,一把捂住了她的唇,仿佛是不打算给她辩白解释的机会。
欧阳漪绒有些气恼,想要用手去推他,可无奈身子还是被他压得紧紧的,动弹不得。
夏侯连景见她已经生气了,忙开口安慰,“漪绒,就骗我一次好不好?就让我安慰自己一次,让我知道你心里其实有我,你心里其实在乎我,你会因为别的女人而感到不快!”
听着他低低的话传过来,欧阳漪绒忽然觉得自己的喉头有东西在哽咽着,难以复加的复杂感受,直接将她没顶了去。
“傻瓜。”她弯着唇,无声的说出二字,可惜夏侯连景低着头没有看见她的唇形,否则该高兴成什么样子。
夏侯连景突然没了声音,欧阳漪绒也没有继续挣扎开他的手臂,两个人安安静静的相互依靠着,仿佛各自的世界都仅有彼此。
半晌之后,欧阳漪绒觉得自己的肩头有些酸软,她抿了抿唇,轻轻的推了推夏侯连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