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聂管家，送她回去。”
季铮吩咐，始终淡淡的。
“是，老爷。”聂管家应了一声，季铮颔首。
聂管家示意了一下，几个保镖立刻动手，顾然愣住，没想到他会对她动手。
“季铮，你敢，季铮！”
顾然挣扎，但纯属白费力气，人很快被带走，四周总算安静下来。
季铮始终没睁眼看过她，视线落在地上的一堆碎片上，心下一阵闷痛。
“老爷！”聂管家吩咐人收拾，季铮摆手作罢，支开聂管家，一个人在那坐了很久，回忆泛滥。
数十年，匆匆一晃而过。
顾然一路折腾，保镖一声不吭，无论她怎么挣扎，她还是被送回了季家大宅，说是季家大宅，其实也就她跟顾维雅住着。
听到动静，顾维雅小跑着出来，一脸灿烂的笑，脚还没站稳，就看到一辆陌生的车子停在她身旁，不等她反应，顾然被推了下来，脚下一晃，人摔出去，好在顾维雅反应够快，扶住了她。
车子迅速掉头，等她们醒过神来，连人带车已经扬长而去。
“伯母，怎么了？那是什么人？”
顾维雅心慌，攥着顾然的手，尖叫连连。
“季铮！”顾然念着这个名字，念得咬牙切齿，恨得心发慌，一张脸惨白如纸，气息一个不稳，眼前一黑，她人就栽倒过去。
“伯母！”顾维雅花容失色，大叫一声。
“混蛋，贱人，混蛋！”睡梦中，顾然依旧讨伐不休，身子随着她的叫喊，一个劲的颤抖。
顾维雅躲在一旁，不敢靠近，心下乱作一团，顾然是她的靠山，她的靠山一出事，她就完了。
“医生，怎么样？”
顾维雅吓得不轻，声音带着颤音。
“没事，夫人情绪太过激动，休息一会就好了。”医生回答，瞧了一眼躲在远处的顾维雅，话说的有些揶揄意味，“您可以过来，不会传染的。”
嗯？
顾维雅不傻，脸憋得通红，犹豫了好一会，才坐到顾然床前，不情不愿，跟顾然是瘟疫似的。
“顾小姐，我一会会通知老爷跟少爷，我！”
少爷？
顾维雅心一喜，一个灵光闪现，打断医生的话，“不用，少爷那边我来跟他说，你通知季伯父就行。”
嗯哼？
“怎么？有意见？”见医生迟疑，顾维雅冷睨了他一眼，“注意你自己的身份，你只是季家的私人医生，我呢，是季家未来女主人。”
咳咳，医生颇有意味的一笑，点头。
“你可以出去了。”端坐了一下坐姿，顾维雅俨然一副女主人模样来，“还有，主人的房间，你们这些人，没允许不准进来。”
啧啧，给她三分颜色，她还真敢开染坊。
“贱人，贱人！”顾维雅正沉浸在女主人的幻想之中呢，被顾然一句尖叫惊醒，她和恼火。
说谁贱人呢？
“维雅，教训她，教训季夏夏，狠狠的教训她，贱人，穷人！”即使睡着了，顾然情绪依旧激动。
做梦还惦记着教训季夏夏？
没得意多久，顾然又道，“叶云梦你这个贱人，我不会放过你，不会！”
叶云梦？又是谁？
又是叶云梦，又是季夏夏？
季洛辰到底有几个？
“伯母？伯母，您醒醒。”
顾维雅试图惊醒顾然，顾然陷入梦魇，她怎么叫，顾然也没有反应。
叶云梦是谁？
顾维雅暗自思忖，心生疑窦。
“贱人！”
顾然忽的一声尖叫，人幡然坐起，把一旁的顾维雅惊了一惊，怔怔的愣在那，好一会都没反应。
“伯母！”顾维雅身子往后缩了缩，瞪大了眼眸盯着坐起来的顾然，她脸色惨白没血色，透着阴凉，叫人脊背不由得发凉。
嗯？
不等她反应，顾然一把攥紧顾维雅的手，狠狠用力，攥的顾维雅生疼，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一个劲的往回抽手。
“伯母！”
心下一慌，顾维雅话都说不利索。
“不能放过她。”顾维雅紧盯着顾维雅的眼睛，盯得她一心的冷汗，深呼了几口气，缓住神。
不等放过她？
“伯母，您说谁？”顾维雅一边往回抽手，一边颤抖着声音问，看顾然一双无神而又冷漠的眼神，她心提到了嗓子眼。
“叶云梦。”
冷冷的三个字，顾维雅说的咬牙切齿，像是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看的顾维雅一颗心止不住颤抖。
“她是谁？”顾维雅试探，好容易把手从顾然手里抽出来，她暗自长吁一口气，勉强挤出一抹笑。
“不等放过她。”
顾然没回答，嘴里念叨这句话，重新躺了下来，缓缓地闭上眼睛，唇角颤动不停，听不清她说什么。
“伯母，叶梦云？”
满心疑惑，顾维雅坐立不安，忍不住问道。
“出去。”
薄唇轻起，顾然冷冷一声，虽然只有两个字，却气势逼人，顾维雅小嘴还张着，讪讪一笑，答应下来。
“是，伯母，你好好休息。”人在屋檐下，顾维雅能忍就忍，反正，早晚这季家女主人的位置也是她的。
踮着脚，走的小心翼翼，生怕吵到顾然，还没走到门口，就听一个冷冷的声音传来，“教训她，狠狠教训。”
嗯？
回眸，噤声，顾维雅愣在那，什么意思？
“那个季夏夏，你放手去做，不能放过她。”停顿了一会，顾然继续道，声音压得很低很低，莫名的压抑。
嗯哼，
“伯母，您！”
“去吧。”
“是！”顾维雅心中大喜，有顾然的支持，她有什么不敢做？
季夏夏，你给我等着，一定要你好看，顾维雅单手握拳按住激动的心口，心脏突突的直跳，兴奋得很。
“夏夏，你等等！”慕何依一把拽住要出门的季夏夏，面露难色，握紧她的手，把她拽到自己身边，“夏夏，你！”
季小妞嘿嘿一笑，一副无所谓模样，“何依，你放心，我是去打工，而且是禹川哥的咖啡店，没事的。”
但！
慕何依不情愿，更多是担心，多事之秋，她不想季夏夏掺乎进去，想她一直做一个局外人。
“夏夏！”
“何依，放心好了。”季小妞嘴角扬起一抹璨笑，眼睛弯成一条线，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夏夏，你还是！”
“何依，我得赚钱。”小脸板住，一本正经，坐在慕何依身旁，轻呼一口气，“你放心好了，不会有事。”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季小妞可怜巴巴的眨巴着眼睛，看的慕何依于心不忍，看她那样，心软。
“你小心点。”
慕何依妥协，季小妞凑过去，吧唧亲了她一口。
“一定。”坏坏一笑，嘱咐了慕何依几句，她才出门，慕何依心中暗自祈祷，千万别出声。
“夏夏。”她一进门，就看到坐在靠窗位置的秦禹川，依旧温和暖心的笑，嘴角上扬一个恰到好处的弧度，看他精神不错，季小妞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客人不多，零星的几个客人，也都点了东西就走，季夏夏工作很清闲，她心里头乐得自在。
“歇一会。”秦禹川踱步上前，递给季小妞一杯咖啡，“尝尝，刚刚煮好的。”
“好。”干脆接过来，星眸闪闪，灵动异常。
抿了一口，季小妞咂咂嘴，凝眸，眸子清亮，澄澈如水，“味道很好，跟洛曦姐煮的很像。”
嗯？
哪壶不开提哪壶，季小妞摆明故意的。
“是吗？”他淡淡道，面上不起丝毫涟漪，看他这样淡定，季小妞心下有点失落，微微颔首，沉默。
还没歇上一会，店里人忽然多了起来，季小妞放下咖啡继续忙碌，秦禹川一双眼睛在她身上流转，心下蓦地酸楚，当年，季洛曦也是这样，简单，纯粹，未经雕琢。
可惜，都过去了。
回忆思索之际，门忽的大开，几个彪形大汉，一个个顶着锃光瓦亮的光头，一身黑色西装走了进来，一个个凶神恶煞，季小妞心肝一颤，愣了一愣。
来闹事的？收保护费？
季小妞抿嘴，眼神之中夹杂丝丝不善。
刚想说话，就见几个彪形大汉分成两排站着，中间留出一条道来，不等他们反应，沐泽风探身而入，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季夏夏。
是他？
来者不善，季夏夏心里下了结论。
“沐先生。”客气的笑，跃然于嘴角，有礼却也疏离，还掩着说不出的冷漠，抿了一口咖啡，动作潇洒的放下杯子，秦禹川这才迎上沐泽风。
这气场，这氛围，没几秒钟，就把一众客人给吓跑了，一时间，整个店里安静极了。
“听说，秦先生您泡茶很有一手，不知道我有没有幸尝一尝。”沐泽风笑，嘴角邪邪的勾着，神色很耐人寻味。
泡茶？
搞什么？
季夏夏回眸瞧了一眼秦禹川，他面色温和，任何时候，都一副谦谦君子模样，让人信服却猜不透。
莫名其妙，季夏夏腹诽，这沐泽风突然找上门，开口要喝茶？还要秦禹川他亲自给他泡茶？
挑衅，赤果果的挑衅。
“先生，我们这是咖啡店。”季小妞提醒，语气淡淡的，却搀杂着不妥协的倔强，迎着沐泽风的目光，浅浅一笑，“只有咖啡。”
话音未落，空气之中弥漫着一股火药味。
“但，我只想喝茶，你们开门做声音，要做的不就是满足客人的意思吗？”沐泽风斜勾着唇，奸诈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