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
酒水下肚,又大动干戈过后…那孙贵元难免情绪失控!倏地眼泪哗哗下!
“我什么我。说白了,盯着你的人比你十指相交还多。死在自己人手上,远比给外人折磨舒服多了。一场兄弟,一枪爆头。给你个,安乐死!”
坐在沙发上,脸色平静,声音稳定的贺云龙怕是下了十足的决心。
而孙贵元虽是个二愣子,却也不是个大傻子。
“我犯什么错了?!”孙贵元喊冤。大老爷们儿,兄弟对峙,不免燃到了泪处!
这醇厚的中原腔调,不免增添了几分哽咽。
“我做这一切不就为了苟且偷安么…你又比我人格高尚多少?!”
贺云龙也是站直身子,瞪大眼珠子。
怒道:“那是你色!色字头上一把刀!寡妇三分毒。你清楚吗…你老老实实当个跟屁虫,做个奴才怎么了?!给人打工不就这样了?!”
孙贵元脑袋“嗡”的一声震响!他的脑袋登时如一台录影机一样,不断地回放着由跑路到老广再由老广跑路到这弹丸之地的过程…
全凭一个“色”字啊!还有一个“反”字!他下意识地摸摸后脑勺…
那凸出的一块反骨,由小就给长辈指指点点,切莫锋芒太露啊!枪打出头鸟…
这个较劲的性子,才令他在锦绣年华时一事无成!干嘛都顶撞…最后迫于无奈,才捞偏儿,行上了一条不归路啊!
“扯淡!做牛做马,老子还不如一死了之?!老贺,你也没资格对我品头论足!你愿意给这群南蛮子当枪使?!你愿意做这条哈巴狗?!你不是我认识的老贺啊…”
红着眼的孙贵元,欲拼命的样子冲上前!
突然,贺云龙枪杆子一晃!那枪口由他的脑袋变换到他的命根子上!且近在咫尺…
“别动!你再迈一步?再迈一步,保证扯着蛋!”
孙贵元用浑身上下最金贵的位置去探温。那还带着热乎乎的余温…
他是敢开枪杀人的主儿!
“你这手上是什么东西!”吴智慧露出了猫腻,欲收回手。脸色煞白道:“管你们什么事儿?!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不就万事大吉?!”
“哈哈!”戴着鸭舌帽的男子倏地拉下了帽檐,一张俊秀、英气的相貌,展露在前。
看样子,还有几分正人君子的模样。
“笑什么?!我玩游戏…打赌输了不行吗!”吴智慧紧咬牙根儿!那才出狼窝,又入虎穴,一脸憋屈样。
“什么游戏?!是违法乱纪,还是助纣为虐?!”那振振有词的腔调,吴智慧十有八九猜出了对方的身份…
但是!在那庞大的组织性犯罪集团而言,自己也无非是他们口中的小杂鱼、虾兵蟹将罢了,何苦这样大动作啊?!
“我…我!”吴智慧吞吞吐吐!
“旺角区高级督察苗荣。”苗荣揭开那胸口前的拉链儿,取出一本干部执照。
“省公安厅指导员,赵素儿。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现在不是势必要你说,但你所说的一切我们会记录下来,以后有可能作为呈堂证供。”
话音刚落,铺天盖地的警笛声蜂拥而至。
吴智慧含泪,心中千千万万个对不起家里如沸腾的水花一样,如浪潮拍打着脆弱的玻璃心。
她虽然认不得那官衔的大小高低,但是那一本本套着牛皮的证件,足以拉她去打靶了…
“大功告成。可以休息啦!”苗荣偷懒地抻了一个懒腰。浑身上下僵硬的骨骼发出“咔咔”响。
“这就大功告成?真不明白。这只是一个小小的环节…”
赵素儿不声好气。省港二地的警务人员思想差异又展现而出。
“冰冻三尺,都非一日之寒。更何况,这老鼠窜街,也不是这一朝一夕的事儿了。好了,养精蓄锐,咱继续捕鼠行动吧!”
赵素儿唉声叹气,本想趁热打铁才能成功。却遇到了一个太极手。
赵素儿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却盯去那平整的柜台前,那盒加大码的“拦精灵”可还放在那儿呢!
庄严肃穆的抓捕行动,这劳什子摆在那儿,多多少少有点儿伤风败俗吧?!
但是,赵素儿那颗冰雪聪明的脑瓜子又耍起鬼点子来。
她那只搽满艳红指甲油的芊芊玉手拾起“拦精灵”,如孩童摇鼓般,摇晃在苗荣的眼前!
这时,人高马大的苗荣也不禁脸色一红!忙地扑哧一笑!道:“干嘛…放回去!”
赵素儿脸上一脸奸相,如抓住了他的狗尾巴、蛇七寸似的,迟迟不可放松!
“哎,我还以为你拿听可乐装腔作势也就算了。你竟然拿‘计生用品’来当挡箭牌?!我说,这空穴可不会来风啊…我刚才是跟你扮情侣是吧?!我严重怀疑你的思想作风问题!”
脸上鼓着一团乒乓球似的苗荣忙摆手。道:“我也不是醉了吗!”
赵素儿哈哈大笑。道:“那我也是醉了!”
突然,一个沧桑、老成的声音朝打情骂俏的二者传来。
“拿去用。放心用。美国进口,洋人尺寸。绝对安全、可靠。这位警官老总,那位公安美人,可谓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就当我送给你们的见面礼,嘿嘿!”
说话的人,手放背后。一脸沉着。他,就是那个放风的“热心市民”,也是“鸿图社团”的扛把子之一—七喜!
“原来,你是那个热心市民。”放下“计生用品”的苗荣,步步上前。
“不行吗?我报告的是窝藏罪犯、藏毒。我认识她,也证据确凿。我不能记一功吗?我跟你们的大警司可是旧同学。”
赵素儿也上前。道:“我们历来都推崇警民合作。更加推崇,满手罪恶的人,改过自新、投案自首。那么,就天下太平了!”
“行,我欢迎你们搜查。但是,这里假假地,也称呼叫做‘法治社会’是吧?我也有打烊的权力对吧?不好意思,我要关门了?”
那七喜才欲关上电脑、电灯。那苗荣则从腰杆子上取出了一本干部执照,放在柜台前,同“拦精灵”平齐。
而同执照平齐的,还有一把套上棕色枪套的警用配枪!
“但是我突然很想请你喝茶,你看赏脸吗?儿女私情面前,我还肩负重任,这大丈夫还是得分晓是非的?”
赵素儿脸色一变,本还批评那苗荣思想不端正!偏偏。他上演了这样一出…
“喝茶?这儿有啊…还有上等的六堡茶!我怕二位老总不赏脸才是啊!哈哈哈…”
洪亮的笑声,充斥了整个杂货店。
“你没资格讲我。你懂吗?我们不一样,我们从来就不一样!还有,你该死…你从来就该死!你在东宛的时候…我就不该留你狗命!”
贺云龙分外眼红的样子,看样子十有八九怕是动了杀心!
“咚咚咚咚…”孙贵元的心儿跳得如那策马奔腾!而且,他在竭力地“闭关修炼”!尽量别出天光尿床的洋相来!
“呵呵!那看来,我们的基因,天生不一样!你说得对,我是贪色,更是反水!我这只幺蛾子,从来就不是一盏省油的灯!”
“但是,老贺啊!老贺!你说…连那孔圣人都说出赤光光的:‘食色性也’,更何况咱们这等凡夫俗子?!”
“我这一路来我总算是想明白了!替那群畜牲干有什么好处?”
“提心吊胆…任人摆布!你没有翻身做主人的思想。你永远是一颗棋子,任别人使唤当枪使罢了!”
“够了!”
砰的一声!一声枪响,东窗事发!不宁静的翻搅由那一尸两命的旺角黑夜,延长到了灯红酒绿的钵兰街来!
“你这儿的茶,我不受。你不能反客为主,你晓得吗?!我发出的话来,那我就是主人!哪有客人请客的道理…”
苗荣是要跟七喜抬杠。
七喜任凭平日里呼风唤雨,但是面对这围满自个儿铺面的警车警员。
他也没地方使横去。但是,这不怪了吗?他自个儿也是一员“坏蛋”,他检举的嫌疑人,要往上查处,不也是引火上身、作茧自缚?!
按理来说。这一个二个元老,都像是生在七月十四的主儿,比鬼还精!
怎么地,却做起了那搬起石头砸自个儿脚趾头的勾当来了么?!
“哟,嫌弃我这茶水不卫生吗?还是嫌弃我这儿的茶水不够档次!您真大的胃口!”
苗荣道:“那倒不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我们这日晒雨淋的主儿,吃惯了粗茶淡饭。突然,吃不惯你这档次。所以,才想请你去我那破地儿去…赏脸不?!”
苗荣敲打了柜台。抓鱼,怕是要抓大的了。
“贱骨头。”
突然,一句打破僵持的言语,朝门外给传来。
也是一个成熟、沉稳的声儿,钻入对峙的三人耳洞内,分外刺耳。
“是你?!”
三人纷纷投以惊讶的目光。
这人进来,摆明是有挑衅的气味儿了!
“怎么,不能是我?老朋友,我来寻你叙旧。你可不会不赏脸、摆架子吧?!”
苗荣望着眼前这个张扬人士。
笑道:“你刚才,骂谁贱骨头来着?大伙儿,都听清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