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你坐船头啊!哥哥在水里游!游呀、游呀…撞到大石头!”
一阵鬼哭狼嚎过后,那宾馆的厕间才稍微消停会儿。
贺云龙不紧不慢地开着翡翠台,但奇怪是,上面播放着繁琐的新闻。
他时而笑下,一杯接一杯地饮着汉堡原酿。
望着那紧掩的老门,燃光剩下的烟蒂。
慢慢地,他也眯上了眼。
直到,磨磨唧唧的孙贵元一脸憔悴、身带热气地走出来。
他望着宾馆的布局,一脸恍如隔世的样子。
孙贵元道:“哈哈,原来之前是我偏激了。我一直对万恶的资本主义保留意见。”
“现在来看,嘿嘿…也是有先进、值得提倡的地方啊!这样多好,多么纯粹!”
躺在床上,半睡半醒的贺云龙懒洋洋地冒出一句话来。
“不就是一处鸟窝吗?我早说了,钵兰街遍地黄金。当然,还有一出叫:等价交换。”
孙贵元如释重负的样子,那还远在旺角的同乡,随着那鸟窝儿的享受。
“我早说了,你要捞偏门,最忌讳七情六欲。你个傻瓜,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那都不是问题。”
贺云龙迷迷糊糊的样子,倒是冒充天神的味道。
孙贵元突然迷茫起来。直言:“思念也是吗?”
贺云龙道:“感性不是生活的主流。”
孙贵元半听不懂地点点头,躺在另张床上。本来,心里还存在沉甸甸的牵挂。
奇怪是,他突然忘了,自己刚才在紧张什么。
他也是抛到九霄云外了!
“姑娘,你挺面善。我说,差人(条子)抓你做什么?扫黄?”
杂货店的老板燃着香烟。上下打量着那惊慌失措的吴智慧。
吴智慧躲在一处柜子前,沾了一身子的灰尘。拍了好久,才拍的稍微干净。
“啊…不瞒你说,我是过境逗留。被抓住会送去海关处理,会在大陆留案底!成为档案污点…”
老板脸色深沉。眼神深邃。
他道:“这么说,你是来捞偏门。准备,偷渡回去?”
吴智慧下意识地点点头。
而这时,老板突然起身,一块明亮亮金灿灿的大劳力士反光的很刺眼。
他突然道:“我也是捞偏门的。但是,我是本地人。”
老板话音刚落,一个满身是血的弄着杀马特造型的小青年,正从那杂货店的厕所内飞了出来!
他一脸彷徨的样子,双目直瞪!看样子,是个十足十的亡命徒。
老板是一个“老手”,杀马特才出来,二话不说、滴着血摇摇晃晃地走上前去。
他的口袋里,那是一包约摸2两重的白粉。
登时,白粉换来了收银台上的一沓厚实的港纸,颜色青红交替。
“干得好。”老板说完,那杀马特如醉汉般摇摇欲坠地走了出去。
但是!正当他看到,那红绿灯由红交替成绿色时,本想安安心心过马路…
一辆黑色的老式蓝鸟日产,直接将那杀马特撞得腰身变形!
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随着一道弯曲的弧线。
人飞了,车跑了。吴智慧受不了这样的惊吓,唯有尖叫了!
而那笑里藏刀的杂货店老板,则阴冷冷地在笑。
盯得她发汗。
“郑哥…你在哪儿?!”一个虚弱、无力的声线,打到了郑邠的电话来。
“你谁!”跟四大家族的地产李家唇枪舌剑交锋了一宿的郑邠十分疲倦。
“我…是谢鎏!”
犹如晴天惊雷!那郑邠困意全消。
“你!你他妈还没死…你现在!在哪…”
谢鎏。正是今儿个一举成名的蟹柳…
正是赌气,去撞那九纹龙,然后导致两败俱伤、一尸两命的罪魁祸首!
“我…我在大南那儿!你快来啊!”
谢鎏所指的大南,是一个九龙塘“屋村”开私家诊所的一个赤脚医生。
“行!你撑着,你!你别让其他人知道,你还活着!知道的人越少,你那条命越金贵!懂了吗…”
郑邠声嘶力竭,十分紧张。然后他马上朝茶几上取车钥匙,朝楼下跑去。
他差点儿忘了,电话可没挂断。
而,蟹柳对着电话的听筒哭哭啼啼:“郑哥…我的一边手没了!我不想小命儿也没了啊!”
“我真的知道错了啊…”
“看来你是势在必得。”土鸡在老邓的屋里,自信盎然的样子。老邓感叹道。
“不是我势在必得,而是我跟您学到了一招半式,与世无争。”土鸡道。
“而老郑不一样,遇事争三分。”
老邓道:“差一点。”
土鸡惊讶。道:“差哪儿?”
老邓道:“小彭死了,是人都觉得她活该。但是,她死了。有的人,规矩也要坏了。”
土鸡道:“我不明白。”
老邓道:“旺角那儿,有个七喜哥。他是警校毕业,后来却从黑。呵呵,我看他,是第一个不想交团费的人。”
“你想做大,我没意见。但你要有做大的本事,还要有做大的责任。”
“不是势必要你死我活,有竞争才有进步。最要紧的,是为公司做贡献。”
“方式可以有冲突,但出发点是好的才是。方式上的矛盾可以调和,是矛都能刺。”
“但那心儿,朝外拐。那出发点,就另当别论了…”
“我懂了!”
疲倦万分的孙贵元惊醒过来。但是,在黑灯瞎火的宾馆底下,他连裤子都没穿。
“呜呼”的风扇还在吹着他,他阿嚏阿嚏地打了俩喷嚏。才拉开灯!
他一边大声嚷嚷,一边又像自言自语。
“我的马子还在旺角啊!天啊…我这榆木脑袋!”
突然,一盏刺眼、发烫的电灯管下。他瞅见了别样的贺云龙!
贺云龙老早穿好衣裳,烟继续抽,酒继续饮。风继续吹…一把枪,却抵着他!
“老贺!你醉了!还是疯了!”
孙贵元惊愕,差点儿都要尿床了。
“醒了?”他一脸颓然,望着孙贵元。像只猛兽,盯着猎物。
“你干嘛啊!”孙贵元惊慌失措,早知道,他可是“坦诚相待”啊,对着老贺。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哪有那么多干嘛?!”
枪上膛,像一枚硬币,正反面决定着孙贵元的命运。
“叫什么。见鬼了?”
老板倒是淡定沉稳,一脸平静。也是卸下负担的样子。
看样子…这一切。他也有分策划吗!
吴智慧一吓、一愣的样子,却给那老板噗哧一笑。
他道:“别怕,车祸罢了。天灾人祸这种事,要是善心大发,报个警、给医院,那就成了。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嘛!”
吴智慧这才沉静下来。道:“好吧…那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吴智慧已然忘却,自个儿的手脖子上可是铐着亮晶晶的手铐呢!
“我什么时候拦着你了?大妹子。你自个儿乐不思蜀,我也没拦着你呀!”
吴智慧也踌躇不定,这手铐儿叮当叮当的响,走起路来能不当回事吗?那就是掩耳盗铃了。
“老板…”吴智慧的眼神中,带着祈求的目光。
老板道:“怎么?”
吴智慧道:“没…这劳什子箍得我手脖子难受!我又不敢乱跑。你有法子弄来它吗?!”
这时,老板踮起脚尖,饶有兴味地朝她行去。
他不怀好意的样子,吴智慧也下意识地放下了抵抗。一脸从容的样子!
“那你,拿什么跟我交换呀?”老板刁难道。
吴智慧脸红,低下头,道:“只要您能让我度过今晚!我做什么都愿意!”
老板将老厚的指尖放在她梨花带雨的脸尾巴子—下巴那儿,慢慢地抬起。
但是,他的眼神中却无侵占的意思。更多的,是托付的样子。
“你刚才,看见那冤鬼给我什么…”老板试探道。
“我刚才什么也没看到!”吴智慧一本正经。
“很好。那我是谁?”老板道。
吴智慧道:“素未谋面…”
老板鼓掌称快。道:“很好,我现在可以找人替你解锁。但是,我离开这段时间。会有人,跟你要东西。”
“只要你能完完整整地给他,再完完整整地目睹他带出去。你就获得自由了!”
老板信誓旦旦的样子,叫吴智慧看到了新希望。
“那…给什么呢?!”吴智慧的玉齿迟疑了一下。忍不住好奇心问道。
“一袋面粉而已!”这时!老板将那杀马特用命换来的白粉交到了她那芊芊玉手上!
这几乎让她那对玉足失去重心!
“很快,十分钟。对了,倘若他们问起你是谁。你说,你是七喜的人,懂吗?”
吴智慧傻愣愣地点头。良久,才回过神来。
但是,那叫“七喜”的中年汉子,看起来深藏不漏的样子,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偌大的一家杂货店,她则做起了一个不明不白的老板娘。
不一会儿,果真有个戴着鸭舌帽的男子!带着一个醉醺醺、身材曼妙的女子走进。
男子直入主题,朝货架处取了一包“拦精灵”,倏地摆放在货台上。
男子道:“你谁?”
吴智慧战战兢兢道:“七喜哥的人…”
男子道:“老规矩,飞机。”
吴智慧那宛若连体的手,在一层毛巾做遮挡的情况下,慢慢地从抽屉内取出那包“面粉”来…
“这是什么?!”突然,男子掀开了盖在她前臂上的毛巾,那亮晶晶的手铐展露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