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疯了你!?呵,你,真替他出头,是吗?!呵,怕说不是!”
链子的眼神,红通通的。
刘子满脸血渍,独剰一张狠脸,看着这,又看着那。
刘子道:“我没有疯,老总。他是我的朋友,我只求你,放条生路而已。”
噗噔一声—
叫人诧异是,断掌的刘子,敢跟城管拍板的刘子,竟然“嗖—”地一下,长跪地上!
这叫,半醉半醒的张斌,也是惊愕!
他刚儿,是觉着,这定是虚幻的梦境才是!隐约间,他好像,好像没有见识过这样的人!
他是谁啊?!
刘子的后脑勺,那扒开的伤口,还在朝外“冒”,像煮熟的滚水饭,又像热乎乎的温泉。
“老总,放条生路。您要财,要物,都没有问题。来找我,我定能好好招待您。”
链子“唰—”的一声,一条环环相扣的九节鞭,打在地上发出啪啪响。
链子道:“小子,免费给你上一课,课文叫:‘枪打出头鸟’!”
一条坚硬、长条的九节鞭,腾空像条猛烈的蛟龙吐火,要朝那断掌刘子的脑袋打来!
眼见,在那刘子的身后,竟而闪出一道气流来!
刘子躲避不及,此鞭速度奇快!恰若一道凉风,他紧闭双眸,一脸豁出去的决心!
但忽然,啪啦—
一声巨响,在刘子的眼前抖动了一下子。鞭子,没有打到他的身子上?!
他缓缓地睁开明眸,却见,他眼前竟而是那醉酒熏熏的张斌!
张斌替他,挨下了这一鞭子!
张斌缓缓地转过身子,眉骨大开!也是血染半脸。
霎时间,又是围观群众的大呼小叫,三张红脸,齐齐聚在一块。
张斌本来已经酒气熏天,双腿难稳。但他却毅然挺身,登时间,叫刘子诧异。
他与刘子面对面,奇怪,在顷刻间,二人都满是颓废的双目,竟然,在那眼屎密布的眼皮子底下,产生了难以名状的共鸣!
张斌道:“你,是谁?”
刘子道:“刘子。跟四喜的,我见过你。”
张斌说:“四喜?呵,你也舍得跟。四喜是人吗,不是,是条贪色、贪财如命的狼狗。”
刘子说:“那我们是一类才对。”
张斌说:“我们为什么是一类。”
刘子说:“我们都是不完整的人。”
张斌朝下,看到了刘子的胳膊。是的,他的胳膊,是没有掌心的。他的胳膊,与那冷漠的、嘴脸丑恶的,旁观者,与众不同—
他缺了手,不能握拳头。
张斌说:“你替我挡箭,我当你兄弟。”
链子气了,气的是肺部要炸开。忙道:“呵,好感人。但是,说到底,你们还是违法了!弟兄们,给我打!打了,再绑!只要俩人能带到派出所,记你们一功!”
條尔,满地密密麻麻的皮鞋,如那蜜蜂倾巢出动一样,朝那喷泉前的二人蜂拥而至!
刘子说:“给我!”
他指了一下,那座位席上的一瓶伏特加,还剩下一瓶!
张斌说:“接着!”
刘子一手接上,突然朝那口袋里,取出了一个一次性的塑料打火机!
“砰—”
冰凉凉的伏特加,给摔在了那口袋鼓鼓的城管的脸上,一滩白水,打湿了他的衣裳—
“呼—”的一声!那一次性塑料打火机,沿着那刘子的一摔,顷刻间燃起熊熊的火焰!乖乖,这可是72°的宝贝啊!
“啊啊,操。”
声声尖厉的惨叫,着在他的下巴底下。烧着那细细的、那汗涔涔的脖颈皮,辣呀!裂呀!入肉呀,烧的是血!
“快救火,你们这帮傻帽!快救火,火烧脖子啦!”
啊啊!
尖叫声,犹在继续。那张斌,先是看傻,后觉肩膀一疼!一只钩子,刷破了他的衣领!
那小刘的眼神,格外镇静!像一个,下惯了黑手的老江湖!
他道:“快走!趁他们手忙脚乱!”
张斌还是迟疑,那城管更加迟疑!那火势还在蔓延,他们的脚像那风吹的稻草似,一下子飘到这,一下,又飘到那,摇摆不定。
“抓住他们!救人啊!你们恁多人,恁多条腿,恁多张口,全是吃屎用的吗!咹!”
“追!”
小刘从口袋里,旋即又取出了个燃油满满的一次性打火机!
“砰—”
小刘非常老练,手法独到,朝那骑楼似的墙壁一甩,力道均匀,那打火机瞬时爆炸!掸出的碎片,将那城管吓退了两步!
“快走!”
霎时间,二人,四条腿,噼噼啪啪地击打着热滚滚的地面儿,穿过那人山人海的步行街人群,与那城管狗拿耗子似地追逐竞赛起来!
“追啊!”
只是,短短几秒间,俩“废人”却已然不翼而飞!
望着那手足,着火的脖子。他又望望,那火辣辣的太阳,那滴落瓷砖地上的豆大的汗滴。
他一摸后脑勺,红通通的一片湿,像那女人的月事。突然,他俩眼翻白,半是给吓的,半是给疼的。一溜烟儿,倒在地上,脑门着地!
“呼,呼!”
“站住!”
二者,小刘,及那张斌,钻过那潮涌般的人群,看见了一幢整整三层高的“森马服饰”。在那绿油油的一片壁纸间,二者冲了进去,躲在俩个高大的塑料模特面前。
“森马服饰,欢迎光临。推广款式,三折出售,买一送一,先到先得啊!”
那营业员阵阵高音喇叭,堪比韩红的嗓门,顿时间吸引了那路边大妈的注意。
“哇,三折。还买一送一,行,给我儿子买件!”
眼见,那拎着胶棍,三三两两的城管远离了森马,他们才敢探出头来,鬼鬼祟祟的像俩给揪着小分头的汉奸一样。
“刺激不?操。”
刘子的血,像猪红一样,不值钱似地流。
张斌说:“你小子,咱俩素未谋面。你也不怕,我撇下你不管?!”
刘子说:“操,江湖道义。咱们都是江湖人,不是。”
张斌说:“好,既然你跟过四喜,我也讨过四喜。走,咱去酒吧。喝个痛快,有事说事!”
突然,张斌的肩膀,给一服务生的手指戳了下,痒痒的,酥酥的。
他忙回过神,那女服务生给惊吓了一下!天,他的眉口,却是大开!
女服务生的手上,正提着件全大红的森马推广款式。道:“二位,是拍戏的吗?要不要,要不要试试这间?才19,三折出售。”
张斌说:“刘子,你等会。”
刘子欲走,二人起码得找家诊所缝缝补补才是。张斌却绅士异常地,取出了一张五十元的大钞。道:“姑娘,谢谢你的嘴。先生我,没齿难忘。衣服,我是不要了。但功劳,还是要有的。”
那姑娘,左手提衫,右手执钱,一下子愣在原地。
难不成,二人是罪恶滔天的抢劫犯?!乍一看,衣衫不整,伤痕累累,还真像啊!
张斌说:“我记住你。你等我,下一次,我保证你业绩满满。”
突然!那姑娘,还未回神。张斌已然伸过那满是伏特加酒气的嘴巴,朝那打满粉底桃红的脸蛋亲去—
香香的,软软的,像块棉花糖,还带着少女的汗甜味儿。
姑娘愣住,那大妈们还在大手大脚地翻滚着那摆在门口的推广款式,快要把那衣裳撕碎。
“非礼啊!”
一声尖叫,朝那姑娘的玉唇间袭来!她的脸上,竟而梨花带雨的,受了很大的委屈似,恶狠狠地盯着张斌!
张斌一手抓过小刘的手腕,道:“快跑!操,聪明反被聪明误!”
小刘只是讲句:“红颜祸水。”
然后,望着自己那断肢,心底像给晾衣架子狠狠地夹了一下。二者,像一团乱飞的苍蝇,又像飞沙走石般的污染塑料袋,消失在了人海,无影无踪。
宾馆里,那在厕所里,洗着温温暖水的马济民,顿时给吓到!不可能,那,那浑厚的嗓音!那男人味凝重的气息,不,不是的!
但是,一个堪比大卫雕像似的完美身材,正裹着一层浴巾,慢慢地,脚步沉重地,光着机械人似的脚丫子,步步走向那浴室的门口!
那张脸,那双眼,那身板。二者惊了,莫莉更是提心吊胆起来,心窝子扑通扑腾地挑起来!
“你们,作恶多端!连,一个孩子都不肯放过!”
赵辰,是,是赵辰!他的腰上,披着一层毛巾被,倒像个古罗马的斯巴达战士。
“赵,赵辰!呵,你,醒来了?!”
赵辰说:“刚儿,你们的对话,我的耳朵听的是一清二楚!你们这药水,连那二锅头的功夫都比不上!你以为,我身经百战,没去过瘴气地?!没走过迷烟地?!”
“没有一点抵抗力,凭什么立足!倒是你们,呵!自作聪明。”
马济民,擅长圆滑。俩个大男人,赤着膊子光着膀子,正步步走向那厅房。
马济民说:“赵辰,我们好好谈谈。”
赵辰说:“呵,谈什么?!一个罪犯,一个骗子。你们,自绊自足罢了!做坏事,都不团结!也别怪我,看衰你们。”
马济民坐在沙发上,那阴谋诡计的小尾巴给揪住。他倒不像莫莉那样,傻着脸,愣着身,唯有静悄悄看着的份儿。
“听着,赵辰。我们只是为求自保,既然,你有本事戳破我们的计谋。我只能说,高。我只能说,服。但我相信,我们凑一块,决计也是一场缘分。”
赵辰说:“缘分?什么缘分?偷鸡摸狗的缘分,还是你自圆其说的缘分!”
马济民说:“赵辰,现在有两件事已经尘埃落定。第一,你身边的这位女士,她已经牵制住了老贺家的龙脉,老贺家占那阳关村的四成收成。比乡政府还多,阳关半边天是姓贺的。”
“第二,还有我。我知道,你瞧不起我。读中学时,我已经远不如你。但是,赵辰。出来混,只是图财。你死我活,不是目的。只是手段。”
“我想,我们应能合作。”
赵辰说:“你说,怎么合作?”
马济民说:“赵辰,你现在已经有两所不动产。你的保安公司是一块,你那城南的宾馆又是一块。最要紧的,是你的名声。你有了本钱,我算算,也有一二百万。”
“有了本金,才有那利滚利,财生财的道理。下一步,我想占据二手车市场。你知道,二手车,是一门暴利行业。”
啪、啪、啪。三声雷鸣般的掌声。忙道:“嗯,你是个思想家,你还有很高的商业意识。但是,我为什么要合作。”
突然,那莫莉,已经慢慢地走到赵辰的尾后。
她的指尖,像俩只蝌蚪一样,游走在那赵辰的身后,揪住了那条毛巾被的结。
她说:“赵辰,因为,你只能跟我们合作。”
“唰—”一声—
赵辰,真成大卫二世了。只可惜,米开朗基罗,看不到那么完美的黄金比例身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