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斩马刀。都什么年代了,还使。”
那迸裂的桌角儿,掉落地上,像块积木一样,转了几圈。迎着那照射而入的阳光,“挥”起了道道的烟灰。
四喜,本以为黄俊涛惊讶非凡。这桌脚,恁厚!恁硬!被一把轻盈小巧的斩马刀给削下……这不是个奇迹么。
“那,俊涛哥。我得叫你一声哥,你想用啥。”
黄俊涛抹抹鼻子,道:“不是不能使刀子,只是刀子不够狠。要枪!”
四喜说:“枪。你知道,我们是在干什么吗。这是暗杀,为什么有个‘暗’字。不能见光!而且指定速战速决,因为我们很难见上一面!”
话才撂下,那门外又来了“咯哒咯哒”的脚步声。轻盈、节奏分明。是愉快的心情。
四喜,本想破口大骂,一听脚步声,正像是蜜蜂扰耳似的。
“奶奶的逼的!我聘请你个破烂秘书来是让我受气的吗!”
四喜还未看一眼,双手插口袋,已经心如乱麻。那黄俊涛倒轻巧:“是女人啦。高踭鞋么!”
四喜一瞅,坏了。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来。
这是一具高艳的身材,凸着俩块灯笼肉在身前。大艳红色的连衣裙,才如纸巾一样的薄。近看则已经若有若无了!
“你怎么来了!”
老对象一入来,瞅着黄俊涛的脸。道:“哈哈,我咋不能来啊?我来还能为什么呀,你说。”
本来,黄俊涛自卑到了谷底。望见了大肥肉,顷刻间,直接升起炮仗,上了满满的火药。
“呜啊!呜啊……”
“我说,你要钱!你直接去,跟秘书拿不行吗?去财务部。我给你那张建行卡打的帐,又花光了?”
老对象憋屈着脸。道:“四喜哥,花光咯……但是嘛。人家刚看在《昕薇》上看到一条手链,不买睡不着!”
四喜道:“多少。”
老对象竖起俩只手指,道:“两万。”
四喜道:“两万!?”四喜如受重创,一手直拍脑门。拍的是“扑扑儿”地响!
老对象说:“好不好嘛!?我已经跟财务部要啦,他还很大方哩给我两万五!你个负心人!哼,明明你前两个月才赢了美洲杯的决赛!你还净抠门得像榨菜似的!气死人家啦!”
四喜说:“好!好!好!我不跟你一般见识。钱,你也拿了。手链,你自个买去!没见我忙着吗!你来这,干什么来了!?咹。”
黄俊涛看的眼绿绿的,今天是大补一课啊!这俩条老骚驴马滚搅在一块,还受益匪浅啊!
眼见,老对象那全挂着金戒指、银戒指、玉扳指的小手丫子,直接掏窝!引得四喜瞪直了俩只青蛙大眼!
“四喜哥,你总说忙呀忙,忙呀忙。为什么你想人家‘那儿’的时候哩,总是不见忙呀?啊哈。人家现在来劲啦,才大老远跑到你办公室来。”
四喜怒嗔:“反了!天公要跟我做对!滚开!”
四喜打下老对象的巴掌!老对象面带阴郁。道:“你!四喜!你朝我撒什么气啊!”
四喜说:“滚!拿着你的钱,滚!”
四喜拉开了抽屉,上面给夹着整整一万元的现金呐!全给扔地上,多浪费啊!老情人见那钱票子漫天飞舞地,倒像孩子玩水似地,一张张拾起。
最后啊,脸上哭着,心里乐着,打着人字高踭拖,边儿骂,边儿离开了那办公室。
才走出去俩步,老情人忙取出了新颖的iPhone6,打串号码出去。
道:“喂,小白呀。你在哪呀,是不是又给哪个姑娘按胳膊按腿啦?我现在呀,在民生路。我打一辆公车,去咱的老地方,龙腾路。去精通酒店,我好想你呀!来,给我服侍服侍。”
四喜愣在原地,气的像牛魔王似。
道:“难道,天注定我要衰落?!经营了二十多年的生意经啊!”
登时,那黄俊涛脑窍大开!他大声道:“哥!给我一把枪,保准完成任务!”
四喜说:“你秀逗。我说,是暗杀!”
黄俊涛说:“暗杀,明杀。都是杀!酒店,办公室,都是日!四喜哥啊,你给了我很大的启发啊!”
四喜说:“你!那你,敢杀生吗!别见到血,屁滚尿流!”
黄俊涛手执着斩马刀,在办公室内转圈圈,左顾右盼。突然,他瞅着一只精编的鸟笼子。上儿,有俩只鹦鹉,只红,只蓝。正饥肠滚滚地叮着鸟食。
黄俊涛说:“有啦!四喜哥,杀生。轻而易举……”
黄俊涛拉开了鸟笼子的口,一手狠狠地揪着鹦鹉的脖子!拿着斩马刀,一手下去!地上溅出一滩鲜血来,那四喜惊愕:“我的鸟!我的鸟啊!”
这比阉了他,还心疼啊!这是不远千里,从T国带回来的宝贝啊!整整一百八十万泰铢啊。
黄俊涛说:“四喜哥,我这叫‘证明自己’。还有啊。”
那只红鸟,发觉同伴一命呜呼了!忙想飞出笼子,却吓得射出俩堆鸟屎来!
黄俊涛眼疾手快,一手又揪过鹦鹉的翅膀,对准了鹦鹉的脖子,又是一刀!
“你看,一尸两命的勾当!我都敢做,更何况,杀一人?是不?四喜哥,我不相信,你没有枪。”
四喜低沉着脑袋,完了,大水冲开了龙王庙,发财全凭俩金雀的龙脉,给斩断了!
四喜说:“你!你!”
黄俊涛说:“我,我。我怎么了,四喜哥……”
四喜说:“操!”
“赵辰,跟我合作。跟我们合作,我保准你,钱财两收,前途光明。”
阿伟很慷慨,菜都是不要钱似地上。香喷喷的鱿鱼,俩手热乎乎的肥牛。坐下的二流子看客,也多了一倍。倒像是,挤兑着他,老是逼着他。像捉鱼,钓鱼一样。
“跟你合作,你是用什么名义来合作。是公仆,还是地头蛇的身份。”
阿伟连拍三响,他在笑!那手足们,竟而在怒!
“你早上嚼屎了是吗!口这么臭!”
阿伟说:“嗐!别,精。赵辰,一个字,精。你太精了!”
赵辰说:“那你想,怎么合作呢?”
阿伟豪迈,饮下口酒,又招呼来了俩招待的姑娘。说:“到,辰爷那去!”
赵辰摆手,拒绝。道:“别介,我得欠你人情。”
阿伟道:“合作。简单!曲颖不喜欢你么,她是大队指导员。要了她!是爷们不?”
赵辰说:“我做事,不用你教。兄弟。别说大话,空话。”
阿伟说:“行,我直说。手机,在你那。是吗?赵辰,我劝你还是跟我合作。现在在这扇门内,外面有警车护着,里面有弟兄守着。我能让你安全走来,又安全走去。但是,出了这条街,穿出别的巷。万一,有个磕磕碰碰,再来个三长两短。恐怕,你也只能自认倒霉。”
赵辰说:“吴主任,吴老板。我没有什么手机。”
阿伟急了,像是火烧到了屁股。阿伟道:“你别说大话!赵辰,我以礼相待,你别不识抬举!”
赵辰说:“我说,阿伟。这家,休闲吧,是你的吧。光光这一楼,已经有了两百多平,连老板看见你都唯唯诺诺的。我看你也才三十最多,这儿的设备,带这儿的薪水。
“没有个百儿八十万的启动资金,是经营不来啊!还有这租金,怕你也是‘操劳’啊。你太会做生意了,阿伟。”
阿伟道:“嘿,别腌着人。我是跟你合作,你倒还威胁我来了。呵,赵辰。别忘了,我是个警察!”
赵辰站起身子,没沾一滴酒,也没碰一块肉。连这沉鱼落雁的妹子,也没多瞧几眼。
他直接起身,拍拍屁股上的灰尘(没灰尘)。
他撒下句:“我相信一个纯粹的商人,只谋财,我无妨;我更相信一个纯粹的警察,只抓贼,我更高兴!但是,打着正当的招牌做私底下的生意。兄弟,还是找别人吧,我没有什么手机。”
阿伟说:“拦住他!”
几人上前,欲拦着他走。在那大门口内,呈“品”字型。这几个打手,满脸阴沉的模样,看上去要么是拖欠工资多了,要么则是‘放火’太多了!
赵辰说:“凭着你们这几个虾兵蟹将,想拦着我。恐怕,是有点天方夜谭,痴人说梦吧?!”
阿伟说:“赵辰,今天你是想交,也得交。不想交,也得交!”
赵辰说:“是吗?兄弟,喜欢喝酒是吧。”
一名打手,左手持笤帚,右手持啤酒。却在顷刻间“嗖—”的一声,竟而右手空空如也!
他的酒水,移形换影似地,忙给赵辰“偷”过!而且还是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
赵辰说:“前面两辆警车,是吗?离我大约五十米。阿伟,他们是你的人。但车子,还是公安局的。我一瓶子下去,砸那车上!不光,是砸你脸上了吧。到时候,追究起来,孰是孰非。你,自个掂量!”
阿伟说:“你!哼,行!你猛,你狠!我看你,怎么活过今晚!不送!”
几名打手悻悻地离开,只能让出一条阳光大道给他行去。
赵辰拧开啤酒瓶,俩口下去。眼见,门外蹲着一个大胖小子,正悠悠地抽烟。仔细一瞧,飞车子程思汉啊!
赵辰道:“小子,不进去?”
程思汉道:“我表哥在里面。”
赵辰说:“谁是你表哥?”
程思汉道:“江湖人称肥牛哥,阿伟啊!”
赵辰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