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妈呀!这是怎么回事啊?!快打120啊!甭拦我……我去你妈呢的逼吧!哎呦……谁干的啊!?老子怼死他!操他妈的,谁干的,他妈三天内必被车撞死……”
梅梅回来了……衣裳是原来的新衣裳,鞋子还是那原来的新鞋子。那新颖时髦的手袋里,银票儿是一分没动。
孙贵元慌了。原来“毁容”这事,是确确实实存在的啊……而且还是在自己心爱的人身上啊!
但是,梅梅却已然不是原来的梅梅了。成了恶人作恶的消遣对象……成了一个廉价的玩具!
围观的看客愈来愈多……有哭的好姊妹,有笑的路人。有先笑后语塞的孩童……
她的脸已经成了正宗的“大花脸”了。那原本眉清目秀的脸蛋,左边给“画”了一个“圈圈”,下面又给画了一个“叉叉”。右边,则“写”上俩大字:“美女”。
那字的一撇一画,都是“雕刻”而成,且还在冒着新鲜、滚烫的血液……最要紧的,则是她的前额上,还给写了一个偌大的“王”字。
人们是要把她当成猫来耍!那命,贱到了谷底里……任人宰割啊!
“梅梅……告我知!是哪家哪户的畜牲!老子我怼死他们!老子拿锄头全在他们的尻子眼儿里塞穿!”
梅梅躺在地上,怕是疼的,也怕是给“吓”的。她只是扯了孙贵元的衣领,道:“贵元哥……我,我不干净了我!呵呵,青蛇说,不碰我。它却屙出了许许多多的蛇卵,许多毒蛇在我身上咬……”
孙贵元道:“你们看你恁妈的逼么?!快来搀扶啊……”
孙贵元泪如雨下,双手像担大梁似挑起了她。泪眼汪汪地将她扶到了沙发上……
入了“鸿图保健”,围观的人少了。人们适可而止……毕竟,孙贵元那双狼目,是有灵气的。凶神恶煞的……
“他说……他的货是天经地义的货。被,抢了!是朝他脸上……泼脏水!一口咬定,是‘我们’干的。所以……他‘要脸’。他的脸面‘亏了’,要‘填补’回来……我没办法。”
孙贵元一边擤鼻涕一边抹眼泪。大嚷道:“拿药啊!应急啊……碘酒啊、红花油啊、万花油啊全拿来啊……”孙贵元一下子给气、吓昏了半边脑勺,倒忘了红花油是跌打肿伤的药酒。
“去不去医院啊……要不要消毒啊?!哎呦……我!我真没用啊!?为什么,我为什么恁懦弱把你推出去啊!我真是追悔莫及啊。”
梅梅道:“贵元哥……你要求我的,我都已经答应你了。你可否……答应我一个要求?我已经在一旁的酒店内,租了一套月租房。里面设备齐全,我想住次,你照顾我。好吗?”
孙贵元道:“好!我马上送你去……”
孙贵元使出了“公主抱”,人们也不知是感动还是恐惧。
他还向那群姑娘们大喝:“我出去会,待会结账、安保的措施,你们要是自个拉的屎你们自个擦屁股!甭占我的茅坑……记住!我们‘鸿图’是有‘宏图展翅’的!是正正当当的生意……”
孙贵元将她抱入了那宾馆客房内……梅梅出来良久,多么想多么想体验一次“家”的气味。哪怕是租恁一间矮小的平房,苦点雷点倒没什么所谓。
只怕是,有人疼有人爱。想不到,竟而是给“毁容”了,才能换来这短暂的余温……
“贵元哥。我不想动……你能帮我一个忙吗?”躺在床上,面部可怕的梅梅已经没有了美貌。只是一条条厚厚实实的绷带缠绕……
“你说,任何要求我都接受!”孙贵元道。
梅梅道:“你去床头柜底下,那儿……有一包海洛英。我觉得疼,特疼……我藏了一包!这是我在‘鸿图’的厕所地上捡来的!我也不知搁哪好……”
孙贵元一直反对沾毒,但是又有什么法子呢?没法子,就拿过来,替她割替她“切”。
茶几上,三条约摸毛虫虫形状的“粉”正排成一个“三”字。她心满意足地紧握了孙贵元的手,道:“贵元哥。谢你……我吃完了,我就睡了!我醒来,我想看到你。”
孙贵元道:“放心,天塌了,我也给你挺起。”
她才睡去,一个急匆匆地电话朝他打来……看那名字,孙贵元立马火冒三丈起来!倘若……不是她!也许……就没有往下的惨剧、闹剧、悲剧了么?!
“你还够胆打来?!”孙贵元站在走廊,行到阳台,大号赵素儿。
赵素儿显然优哉游哉地在享受着美味佳肴,那孙贵元还能听到刀叉互碰,且牙齿咀嚼的声音。
赵素儿道:“哟,吃了火油?!说话冲冲的。我一直在联系你,现在是什么光景?”
孙贵元道:“我只想说一句话,送给你。我从来不骂女人,但因为你,我身边出了整整三起命案!这句话是:‘我去你妈呢的逼’吧!”
她是中国公安,孙贵元极少敢这么顶撞官员。尤其是,知道她的身份隐蔽、特殊……他气的鼻孔冒气,却只能压抑住烟雾,慢慢地形成极端。
“叮铃铃……”电话又打来了。孙贵元刚从冰柜里要了听“红牛”。冰水入肚,甜带酸气,叫他冷静了几分。
“孙贵元。你把刚才的话说清楚,什么三起命案,什么我害了你。那天晚上我打给你,你为什么不接?还有,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你若不把话说清楚,我马上带人抓你回来审讯。”
孙贵元道:“不用抓。最好带着你的人,来我这,直接把我给毙了!这倒痛快,反正,我也就那样了吧!操,若直接点,我还觉得痛快!我真不是个人……”
赵素儿道:“我命令你,把话,说清楚!”
孙贵元道:“呵,那天晚上不知道你是抽了羊癫疯,还是吃错了断肠草!追债似地找我!操,害的我的伙计以为我是公安卧底,四把枪对着我!你知道是什么感觉吗?!”
“我最后杀死了三条司机,我们几个伙计自相残杀!然后我逃过一劫,现在坐了一个挂牌的老板……却连自己的女朋友都保护不了!这样的答案你满意了吗?!”
赵素儿沉默良久。道:“你现在有点激动……”
孙贵元道:“我不仅激动,我还很冲动!”
赵素儿道:“谁伤害了你的女朋友。”
孙贵元道:“狗日的青蛇。老子必须找他算账!否则……呵,誓不为人!倘若,不把这狗日的给大卸八块,老子就是狗乸生的!”
“嘟……”电话挂了。孙贵元二目一闭,经受着风吹日晒。他做了个决定……横竖都是一死,人生无非白驹过隙,匆匆数十年!
要杀要剐,随你们便吧!反正,我是豁出去了……
“赵指导员……我看你的线人也已经陷入黑白难分的地步了。恐怕,他还涉嫌一桩命案!”
赵素儿正在那城区派出所那泰然地坐着,转笔。她的确在吃饭,她吃饭的模样,也是别具一格的美。
赵素儿道:“哎,所长。这你就少了点深谋远虑了吧?抓他是可以邀功。但是他现在陷入了一串环节里,我们要对付‘鸿图’,‘东英’两个跨国组织性的涉黑集团,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黑猫白猫,抓到老鼠才叫好猫。”
所长擦拭额头上的汗液,道:“赵指导员……三条人命啊。只怕,助纣为虐。还不如,速战速决?”
赵素儿道:“他们现在正为一批货给弄的是焦头烂额。我想,‘木星’不会善罢甘休,这个河南子也把‘青蛇’给引蛇出洞。我们暂时先遵循四个字:隔岸观火,再静观其变。”
所长嘟囔道:“好吧……文化人就是不同。还是受过特殊训练的,不愧是省公安厅派来的指导员啊!”
“喂……”
孙贵元换了张SIM太空卡,一打即扔的类别。
“怎么了?”
那是一个慵懒的声音。看上去,疲倦得紧。他不像是堕落的人,他应该是真的忙到了疲乏。
“我是孙贵元。记住,我的新号码。我会一直跟你联系的,赵辰。”
赵辰起身……一瞅,咦?上次打来的还是东宛市的号码,才不到三日,竟而已经变成了潮州市的地址……
“贵元。你在哪?你不是说和老贺家的阿龙混一块吗?你几时归来。”
孙贵元道:“赵辰,甭问这等浪费时间、浪费口舌的问题。我打给你,是想告诉你。我可能这段时间回不来,也可能永远都回不来……我要做一件事!”
赵辰道:“你是要支援吗?”
孙贵元道:“不是。我只是感激你,每个月都还汇1000块的生活费给我。我会汇给你。”
赵辰猛地想起,做人须要仁义尽职。孙贵元好歹也跟自己混过,那保安公司一个月的总账下来也不缺这一千几百的,六子,坑子,也怕是念旧情,给了他生活费。
赵辰说:“然后呢?”
孙贵元道:“然后,我要去杀人!还有,记住一个人!倘若我有何不策,她是罪魁祸首!是个逼娘们儿……叫赵素儿!”
“嘟……”断了。赵辰一惊……像天打雷劈,从天灵盖,“震”到了皮肉,再从那皮肉,震到了骨子里……
赵素儿!那曾经叫他,念念不忘,又责任在心的亲妹妹啊!竟而,是孙贵元的死对头?!
“您好……您所拨打的号码已关机。”
“他妈的!”孙贵元这小子特立独行惯了,叫赵辰气的紧。
赵素儿是什么光景啊?!是颓败,还是成功……是好人,是坏人?!八年未见,他不敢抱太大的憧憬……看样子,她也非凡人啊!
“呀……哥!”
同是一个妹妹,却带着更多戾气,调教良久才好的赵雪,拉开了门。
她还是那样的美,那样的美得自然。她拉开了门,扎着马尾辫,穿着一套袒露,却没有低俗的睡裙,正恭候着他……
“哟,儿子回来啦!快来,今儿加菜哩!”
父母亲,赵有德,刘红莲都在。赵辰已经良久没有归家,除了每个月汇回3000的赡养费,没有尽到“百善孝为先”的职责,也深感愧疚。
“哥,你没事把?”赵雪颇为关心地,扶去了他的前额。父母亲,这时又急急忙地走入厨房……
刚体会到“家天下”味道的他,竟而大胆地拥抱着赵雪!叫赵雪一下子难以动弹……
二者是有情愫的。她也知道的……
“哥,这是家!”
赵辰道:“别撒手。”而赵辰,却在那厕所内,见到了一个生人的影子。條儿,是张“英武”的脸—安倍晋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