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墨染想想到底又回了头,看着秋漪的眼睛,慢慢说道:“秋漪,我不过将此玉玦拿出去,给瑞安一看。待看完了,依旧拿来给你。”
秋漪听了这话,就叹:“墨染,其实这也可笑。分明这块玉玦只是你的,又不是我的。我帮你藏着,其实也没什么意思。不如,这块玉玦,还是你自己收着吧。我身上的事情也多,的确也分不出什么精力来。”
墨染听了,就道:“秋漪,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只想让你收着,你收着我才放心。”秋漪听了,还是摇头说道:“不,纵要收,也不是我收。好歹等你寻到了那位洛姑娘,且让那位洛姑娘替你收着吧。”秋漪说着,就转过身去,不想说话了。墨染听了,就道:“秋漪,你生气了?”
秋漪就道:“没有。我只是觉得,既然那位洛姑娘有这玉玦的另外半块,那你当真该将她找到。真正你们才是天生的一对。”秋漪说着,就背着墨染坐在了床边,继续刺绣。
墨染听了,心里就有千言万语,只是不能说。忍了又忍,忍了又忍,他到底还是在心里叹了口气,默默出去了。待进了书房,墨染便将手中的玉玦放了在书案上,对瑞安说道:“你看,这块和那位姑娘的半块,到底是不是真的一样?”瑞安便将玉玦托在手心,回想了一番,便笃定对墨染道:“表哥,我没有看错。果然那位姑娘系着的和你的,如果圈成一个圆的话,就是整一块。”瑞安说到这里,心里也一阵激动。因道:“表哥,如此说来,那位姑娘就是我们要寻找的洛姑娘?”
墨染听了,就问瑞安:“这件事,姑妈知道吗?”
瑞安听了,就点头说道:“我娘也刚知道。表哥,既然如此,那咱们不如上街去寻那洛姑娘。”
墨染听了,想了一想,就道:“瑞安,你且莫要着急。兴许,这位姑娘并不就是那位洛姑娘呢?那半块玉玦,兴许就是她捡到的,也未可知呢?”
瑞安听了,就道:“表哥,大概不会吧。”
墨染就道:“一切皆有可能。大年,那洛家的媳妇仓皇逃到海陵,为了逃命,兴许半途之中,将那块玉玦弄丢了也未可知。到底是人命宝贵。”
瑞安就道:“表哥,你说的确实有几分道理。但不管怎样,咱们总是要过去问一问,方才知道。”
墨染就道:“这个当口,还是适宜低调行事。不管她是不是,都不可惊动了她才是。要知道,京城的人可还听着呢。若咱们大张旗鼓了,惹得别人注意了,只怕更是给那姑娘带来灾祸。”
瑞安听了墨染这话,觉得言之有理,因就道:“好。表哥,那我听你的吩咐。”瑞安说完了,便又将玉玦递给了墨染。墨染本想要进卧房将玉玦仍旧叫秋漪收着的。但这几天,为好相认,他到底还要将玉玦带了在身边。
墨染就道:“那咱们明天就去找她。”
瑞安看着墨染波澜不惊的样子,想了一想,因就道:“表哥,若那位姑娘真的就是洛家姑娘,你到底决定怎么办?”墨染听了,就道:“瑞安,这是我的事,你并不用操心。到时我自有决断。”
瑞安便问:“好,这的确是你的私事。只是我只希望你不要伤害了表嫂,到底表嫂是无辜的。”墨染听了这话,就道:“我知道。我当然不会伤害了秋漪。从始至终,她与这件事无干。”
瑞安听了这话,心里稍许心安,因心里熬不住,还是对墨染说道:“表哥,你需相信我。真正我和表嫂之间,清清白白的,什么事儿也没有。这事儿不过去,我的心便一刻放不下。”瑞安说着,不禁目露哀愁。
墨染听了这话,就淡淡对瑞安你说道:“那你莫如放下。放下了,这心就安了!”
瑞安听了,就苦笑问:“那——表哥,你的心里是放下了么?”
墨染就道:“我的心里,从未想起过。一切还是这样淡淡地、静静地。”
“既然如此,那就就该和表嫂无任何的隔阂才是!”
墨染就道:“瑞安,你不是我,有些话,我并不能都敞开了好你说。我还是那句话,今生今世,我并不会伤害白秋漪。”瑞安就道:“好。表哥,你的话我记住了。”
瑞安又和墨染说了会子话,到天都漆黑了,方出了落雪轩,回凝霜榭。墨染端坐在书房,目光沉沉地看着手心里的半块玉玦。他和瑞安不知道,方才他二人在书房说话,墨染却是未将门关好。秋漪心有所动,悄悄出了卧房,来到这卧房门口立住了,已经将他二人说的话,都听在了耳朵里了。秋漪的心里,又惊又喜,又悲又叹。惊的是,这些话,瑞安竟不避嫌疑当着墨染的面都说出来了,可见瑞安的心里,一直都记挂着自己。喜的是,墨染当着瑞安的面,还是信誓旦旦地说不会违拗当初的誓言。看来,墨染待自己的心,也是真诚的。当着瑞安的面,墨染没必要撒谎。悲的是,她到底不是墨染的正配。她和墨染,说到底也是无缘。若真有缘,就不会出现这样多的波折。叹的是,这位洛姓姑娘,墨染很快就要寻到。墨染是个良善的人,见了这姑娘沦落在大街小巷靠卖艺为生,一定会将她接了进府的。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她一定会给她挪地儿,卷起个包袱就走人的。秋漪见瑞安站起,说要离开,便也悄悄回了卧房,悄无声息地躺在了床上。
翌日,墨染很早就出了落雪轩。他出去的时候,轩里的下人一个还没醒。不想,刚到府门口,就见老管家匆忙地走了过来,在墨染身后低声说道:“大少爷,姑太太知道您要出去,她所叫您先过去呢!”
墨染听了,便知柳氏找她是为什么事了,因就对老管家道:“待会表少爷要出去时,你且叫他在门口等我一下,我去去就来!”老管家听了,也就点了点头。
一时,墨染就往静心苑而去。待进了廊子,果然就见絮儿说道:“大少爷,您来了。我们夫人天亮了就起了,这会子,已经在屋子里等了您一会子了。”
墨染听了这话,心里也就点了点头。絮儿将他引领了进里头的屋子。墨染见了柳氏,就道:“姑妈早!”柳氏正在吃早膳,见了墨染,便道:“来,你和我一起吃着!我有几句要紧的话,想和你说一说!”
墨染听了,就道:“姑妈,我吃过了。”
柳就问:“是么?这样早你果然就吃了?我还以为,这府里,我因要起来做早课,吃早饭是最早的!”墨染就道:“姑妈,这几天我有些事,却是起得早。整个落雪轩,就数我最早。”
柳氏听了,心里更是疑惑了,因问:“既然如此,你这早饭又是从哪里吃的?”
墨染听了,终于如实道:“一会儿,我和瑞安出去,到街上吃。”柳氏听到这里,也就对絮儿道:“你去厨房多拿一副碗筷。”絮儿听了,赶紧就去了。柳氏就道:“你和我客气什么?既没吃,还不赶紧坐下和我一起吃着!我想我吃着的东西,你必然也爱吃!”柳氏说着,便对墨染道:“荠菜小馄饨,豆沙汤圆,煎饺,萝卜丝糕,都是很入口的东西。我迟早膳,并不讲究华奢!”墨染听了这话,也就坐下了。絮儿也送了筷子过来了。柳氏就开门见山地道:“墨染,若那姑娘真的就是咱们要找的人,你真的不打算将她接进府里?”柳氏昨晚上听了儿子的话,到了夜里,可是翻来覆去地躺在枕头上,一晚上没有睡好。
墨染知道姑妈必然要有此一问,因就淡淡道:“姑妈,到底是不是,一切还是等我和瑞安查明了再说。”
柳氏听了这话,就道:“我看,十有八九就是。”想着洛家的后人,如今只沦落到在酒楼里卖唱,柳氏的心,就难受的不得了。到底这洛姑娘可是世家的女儿,要不是因秦国简那奸贼作恶,这姑娘呆在深闺之中,可不还是娇贵的千金大小姐!一想到这里,柳氏便又对墨染道:“墨染呀,我看,如今人家正在落难,咱们既是故交,便不能坐视不管。不然,我这心里头,当真不安啊!”虽然,柳氏和这洛家并无什么亲缘关系,当当初金陵王家也是受过杨家和洛家的恩惠的。滴水之恩,当涌泉不忘。如今恩人的后人蒙难,自己当然不能坐视不管。不然,自己真成了那无情无义的人了!
柳氏虽行商,但自诩道德很高。墨染听了,还是淡淡道:“姑妈,我说过了,此事要低调,一切还需查明了再说。若是引得人惊动了,那反而不好。”
柳氏听了,想了一想,也就对墨染道:“那么——你想怎么办?”墨染就道:“总是要等我确认了再说。”柳氏就道:“好好好。我不催你。不过,事情到底露出眉目了,我的心,还是很高兴,到底可以和我的大哥交代了。”柳氏说完,便又叫墨染吃早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