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儿扯了扯杨娃娃的胳膊,压低声音道:“姑娘看见了吗?领舞的那个,是舞娘霓可。”
“看见了,大美女哦。”杨娃娃不解,为什么真儿的语气这么不屑?
“我可不这么认为,姑娘是我见过的最美丽的,霓可怎么能跟姑娘比。”
杨娃娃惊讶地看着真儿。
真儿清澈的眼睛如水明净,并无一丝一毫的恭维,可见,真儿的赞美是发自内心的。
杨娃娃转过头继续观赏,不经意间,撞上禺疆犀利如鹰的目光。
心中一慌,她立即低头,缩着身子,避开他的目光。
乐声停止,舞娘纷纷退下,霓可袅袅婷婷地走向单于。
杨娃娃好奇地望过去,霓可坐在禺疆身侧,为他斟酒,含情脉脉,鬼未惑勾人。
斟酒后,她端起酒杯,喂他饮酒。他就着她的手,饮了一杯。
接着,她轻启芳唇,与他说着什么。
他神色淡漠,回应了她的话。
草原夏夜,星空璀璨,繁星散发出钻石般的光芒,虽是高远,却仍耀目。
“不要脸,就会勾弓|单于,”真儿鄙夷道,“单于每次唤她进帐,她就把我们几个赶出来,神气得不得了。姑娘还不知道她的厉害呢,她可会勾弓|单于了,而且叫得跟羊叫似的,好像就要断气了似的。不过,单于从不留她在寝帐过夜,每次都赶她出来,活该!”
杨娃娃一边躲着,一边听真儿说话,心神不定。
不过,倒是听清楚了真儿的意思,霓可是舞娘,也是单于的女人。
此刻,她恍然大悟——霓可跳舞时的眼神,风流的,妩媚的,勾人的,是向单于放电呢。
这时,约拿站起来,随手抛出一个圆滚滚、黑乎乎的东西,端着一杯奶酒,面向单于,“单于,这次能够踏平加斯部落,砍了巴卢的脑袋,抢了很多奴隶和牛羊,这都是因为单于的英明神勇,以及祖先和天神的庇佑。兄弟们,我们报此大仇,不再受加斯部落的欺负和侮辱,来,敬我们英勇的单于,干了!”
杨娃娃愕然,滚在地上的,是乱发缠绕的头颅,巴卢的头颅。
草原上的热血男儿纷纷站起,举杯豪饮。
禺疆也是一饮而尽,豪气顿生。
搁下酒杯,禺疆挥手示意大家坐下,朗声道:“兄弟们,辛苦了!今晚,大伙儿尽情地玩乐,吃得高兴,喝得痛快,不醉不归!”
掌声轰响,叫声喧嚣。
他似笑非笑,“兄弟们这么高兴、这么尽兴,我的奴隶为兄弟们跳一曲,大伙儿说好不好?”
一片叫好声,在草原上空炸开。
真儿慌张地拉起她,“姑娘,快上去,单于要你跳舞。”
奴隶?
他竟然向所有人宣布,她是他的奴隶!
靠!
杨娃娃气得全身发抖,被真儿推到中间。
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好奇的,等待的,赞叹的,不屑的……
四野安静得出奇,只有木柴燃烧的哔啵声,那一簇簇的火焰,烧着她的心。
禺疆看好戏一般看着她,笑得可恶。
她的双拳握得紧紧的,心中明白,他是故意的,故意折磨她、羞辱她。
你想看好戏,好,我就演一场好戏给你看!
她深深呼吸,冷静下来,脱下黑色披风,随手扔在地上,率性的动作非常帅气。
展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一个衣着怪异、行为大胆、容妆奇特的妖艳女子。
天蓝色牛仔热裤,裸露出修长、白嫩的玉腿;白色休闲衬衫,敞开胸怀,于腰际打结,内衬黑色抹胸,暴露出纤细的腰肢;乌黑的长发自然散落,飘逸灵动。
这副身躯,穿着少得可怜的衣物,行止大胆方荡,性gan的玉肌霜骨充满了挑dou意味。
雪白的肌肤,完美的躯体,直逼人眼,令人血脉贲张。
所有人直愣愣地看着她,犹如石像,有的男子,不由自主地吞咽着口水。
禺疆被她古怪的衣着震慑了,冷眸眯了又眯,似有戾气隐隐浮现。
杨娃娃转向吹奏胡乐的人,抬手示意即将开始。
琵琶的清涩冷调,胡笛的悠扬欢调,胡笳的哀沉低调,一起奏响。
她张开双臂,随意自然地摆动着,扭着腰部、胯部。
一举手,一顿足,一抖腰,一甩胯,一扭屁股,一记勾人的眼神,一抹冷艳的微笑,一个真真假假的挑dou动作,一个若隐若现的撩人舞姿,香艳,鬼未惑。
没错,正是舞厅、夜总会常见的风情舞蹈。
经过最初的混乱和磨合之后,草原胡乐紧跟着舞者的舞步与节奏,配合这支风情舞蹈,倒是别有一番动感、奔放、张狂的风情。
一记勾魂的媚眼,抛向禺疆,她极尽挑豆之能事,就是要让他受不住。
他棱角分明的脸孔越来越暗,乌云满天,暴风雨将至。
霓可呢?精致的脸蛋上波澜不兴,杏眸惊疑。
杨娃娃勾起一抹清浅的媚笑,眸光转向草原男儿和部民。
他们无一不是睁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身躯僵硬如石雕。
她的目的达到了!更精彩的好戏,还在后面。
扭着纤腰,她解开衬衫,缓慢地、轻轻地脱下来,欲脱不脱,极为撩人。
随手一扔,太准了,衬衫恰好罩住约拿的头颅。
约拿只觉得眼前一黑,不知所以,愣了一会儿才气急败坏地扯下衬衫,凑近闻了闻。
此时,杨娃娃的上身只裹着黑色抹胸,香肩诱人,锁骨细致,玉峰傲挺,小腹平滑……浑然天成的女子身躯,秀出最原始的美丽,跳出最热烈的舞步,露出最撩人的姿态。
禺疆震怒了!
眉宇紧皱,他死瞪着她,极冰极寒的目光好像要将她冻成冰柱,不能再舞动,不能再惑人。
杨娃娃知道自己激怒了他,可是好戏不能就这么收场,还要继续玩下去。
他忍耐不了,也得忍耐!
她仍在舞动,扭着小蛮腰,缓缓走向约拿。
站在约拿前面,她高举双手,扭着曼妙的身段……手指轻柔地插在头发中,鬼未惑地看着他……纤纤玉指顺着自己的身体缓缓地往下移动,沿着身体的曲线,在玉峰上慢慢地、轻轻地摩挲着。
可怜的约拿,眼睛瞪得滚圆滚圆的,喉结上下滚动,吞咽着口水,额头的汗珠慢慢滴落。
真是禁不住言秀惑。
算了,还是不要逗他了,万一他有先天性心脏病,那她不就变成罪魁祸首了?
转过身,她面向禺疆,玉手继续往下,掠过光滑的小腹,以右手拇指勾住裤头,好像要解开扣子……沉下腰身,一前一后、一上一下地摆动着胯部。
这是相当色青的挑豆动作,是最直接的性挑豆。
突然,杨娃娃不再扭动,僵住了——
禺疆箭步走过来,脸孔紧绷,眼中的戾气骇人得紧张。
她想逃,可是,刚反应过来,她就被他扛在肩上。
他健步如飞,在部属和部民错愕的目光中离去。
“喂,放我下来!放我下来!”杨娃娃尖叫,捶打着他。
禺疆扣着她的身,凭她再怎么挣扎,也无法挣脱。
寒漠部落所有人,个个惊得目瞪口呆——
尊敬的单于,从来不会这样失态过,更不会因为一个女人暴怒如雷,死也不会“抓”走某个女人。被遗弃的霓可,端然坐着,浅浅微笑,那眸心深处似乎凝结着异样的光色。
……
杨娃娃被他扛回自己的寝帐。
禺疆将她扔在毡床上,屁股疼,背疼,她觉得浑身都疼,散架了似的。
她怒目而视,气呼呼地叫道:“你他妈的能不能温柔点啊?”
他拧着粗黑的浓眉,思忖着:他妈的?这是什么话?什么意思?不过,听她的语气,肯定不是好话。
“把衣服换了!”他沉郁道。
“不换!”杨娃娃挑衅地回敬。
“你要我亲自动手吗?”禺疆露出野狼似的目光,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
她穿成这样,还在所有人面前跳奇怪的舞,搔首弄姿,极尽勾弓|之能事,他恨不得立刻杀了她,以泄心头之恨。但是,他也只是想想罢了,怎么会舍得杀她?
他只是想一个人欣赏、拥有她的全部美好。
好汉不吃眼前亏,还是不要把他惹毛了,杨娃娃喝道:“你出去,我换衣服。”
禺疆恶声恶气地说道:“别啰嗦,快换衣服!”
话落,他背向她,腰杆挺得直直的。
她取了床边的披风披上,在心里骂他。
这个男人的行事作风太怪异了,她穿什么衣服关他什么事,还强迫自己换衣服,霸道的男人!不可理喻的男人!
在一个陌生男人的背后脱得光溜溜的,再穿上衣服,她没那么笨。
“你没有换衣服!”
杨娃娃一惊,还没反应过来,禺疆已经扯烂了披风。
他的大掌扣住她的肩膀,狂肆的目光在她的身上游移着,“你知道结果会怎样吗?”
她怒从心起,食指使劲地戳着他的胸膛,“你是我什么人?你算老几?我告诉你,你没有权力命令我!还有,这是我的衣服,我爱怎么穿就怎么穿,你他妈的管不着!你最好马上给我滚,我不想看见你!”
连珠炮似的话,掷地有声,铿锵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