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枭羌送尸体,无非就是示威,让卢心水不爽。
而皇上这边,就是另有意思了。
卢心水跟余析互相对望了一眼,心里都很明白,皇上这是寻机不成,选择了主动出击。
这就是明摆着的鸿门宴。
“圣旨以下,心儿是拒绝不了的。”公子寒心中也有数,毕竟卷轴在他那里。
公子寒见两人沉默不语,继续说道:“我会竭尽所能,保护心儿周全的。”
“本王的女人,不需要你保护。”余析冷冷的撇了公子寒一眼。
卢心水立马偎依在余析的肩膀上:“王爷一定不会让我出事儿的,不需要你费心。”
公子寒忍住了怒意,低声说道:“如今,是王爷方便保护心儿,还是微臣呢?!”
余析:“……”
卢心水抬头看向余析,的确,她现在的身份,余析的确是无能为力,只能暗中保护。
可皇上明显就准备光明正大的来。
寿宴就在明日,余析为了不让皇上疑虑,不得已答应卢心水,住在公子府中一夜。
因为次日,她要与公子寒一起前往皇宫。
余析怕皇上路上也有动作,卢心水跟公子寒呆在一起,是非常安全的。
皇上寿宴,声势浩大,歌舞表演一轮接着一轮,一直没有间断过。
卢心水跟公子寒,坐在左列第二排,紧挨着大司马。
一切都是那么的平静,没有任何异常的情况。
这时候,皇上突然说道:“朕今日给大家介绍一个人,向南东,袁塞国的第一棋手,从未输过。”
顺着皇上的手的方向,大家齐齐望去,见宴会最尾的角落里,坐着一个白发男子,看上去只有三十几岁的样子。
即便是一头银丝,也丝毫没有把他显老了。
他长得极为秀气,身材偏矮,看上去柔弱无力,跟姑娘家似的。
只见他轻飘飘的迈步向前,跪地行礼后起身,眼中气焰嚣张至极。
皇上继续道:“今日朕高兴,有谁愿意跟他来上一局?!”
众人都不出声。
都说了,人家是第一棋手,没输过,站出来不就是找刺挠的嘛!
还是袁塞国的人,要是纪国自己人斗倒没什么,这一输就是丢了纪国的颜面,成了耻辱了。
“公子夫人,朕听说你琴棋书画样样皆通,也不为是个才女。”
皇上说罢,卢心水立马起身行礼:“回禀皇上,略懂略懂……”
她额头瞬间冒出了一层冷汗,这是要做啥?!
不妙的预感来袭。
皇上这是想羞辱她?!
琴棋书画,就棋艺做差劲儿,好在她够不要脸。
辱就辱了,被皇上找找麻烦,也不是人人都能碰到的事情。
她没别的本事,就是心态好!
皇上说道:“既然是懂,那不如就跟向南东比试比试。”
“不敢不敢。”卢心水说的谦虚有礼:“一介妇人,怎敢对阵第一棋手。”
皇上立马收入了笑容,严肃道:“你想抗旨?!”
卢心水立马跪到了地上,吓成了狗样儿:“那更不敢啦!”
比就比嘛,凶什么凶,抗旨可是要杀头的。
她可是怕死怕的要命。
皇上让她来,就是为了找借口要了她的小命,她可不能往刀尖上撞。
卢心水抬头,笑盈盈道:“比,比就是了。”
皇上命人端上了准备好的矮桌和棋子儿,放在大殿中央。
卢心水硬着头皮坐了过去。
向南东不屑的瞟了卢心水一眼:“听闻公子夫人是二嫁,曾经是广临王的王妃。”
“你听说的还真不少。”卢心水脸上笑着,心里秒骂他祖宗十八代。
向南东傲慢的哼了一声:“公子夫人如此本事,不知道在棋艺上是否也是如此。”
“这是要聊天儿呢?!还是下棋。”卢心水陪着笑容道:“如果聊天儿呢,就没必要坐在棋桌上了,你说是吧!”
卢心水心里暗道:聊天的话老娘聊死你!
向南东说道:“自然是下棋。”
“不过,我们总得度点儿什么!”
卢心水:“……”
反正都是要输的,赌就赌呗,她无所谓。
“随意。”卢心水说的大气沉稳,没有丝毫畏惧。
向南东鄙夷的看了卢心水一眼:“那我们,就赌命吧!”
“我若是输了,立马自裁!”向南东说话的时候,跟皇上对视了一眼。
而这一眼,缺看在了卢心水的眼中。
卢心水立马内心慌乱了。
这是要死要死的啦!
“何必,何必,不就是下个棋嘛!”卢心水赶忙说道:“放松,放松。”
向南东忽然跪在地上,转身皇上:“圣上,我向南东从未输过,如果输了,那明年的今日,就是我向南东的忌辰,请圣上成全,这是对一个棋手最大的尊严。”
“不就下个棋嘛!不就是下棋嘛,你至不至于。”卢心水急了眼,他要玩儿命,自己可不想呀!
场面一片哗然,卢心水下意识的看向余析,见余析沉默不语,再看公子寒,公子寒亦是如此。
他们都在等着皇上的回答,好做应对。
皇上微微的笑了笑,道:“准!”
卢心水被这一字惊出了一身冷汗。
她身子一软,差点从椅子上掉下去。
原来皇上是想这么弄死她啊!
公子寒跟余析刚要起身,盛序先了他们一步。
“父皇,今日是您的寿辰,图个喜庆,见血怕是不吉利吧!”
皇上大无畏道:“朕,从小征战沙场,多少寿辰,都是在沙场上摸着血过来的,有什么不吉利,红艳,就是喜庆!”
卢心水:“……”
哦!她滴娘啊!
为了杀她,皇上也算是拼了。
这么牵强的理由都说的出来。
那她也拼了吧!
卢心水定了定心神,起身说道:“皇上说的是,同样是红艳,怎么就不能算是喜庆了。”
“王……公子夫人……”盛序瞬间石化了,她这是自己往死里跳啊!
余析勾了勾嘴角,反而淡定了许多。
他知道,卢心水定是相处了对策。
公子寒跟余析互换了一个眼神,都不动如山,静静的等待。
这货,自救的本事,是相当的高明的。
“哦?!你也同意?!”皇上倒成丈二和尚莫不着头脑。
卢心水刚刚还怕的要死,现在就毫无退缩的意思。
他原本还想拿着圣旨再压,现在看来,不用了。
可就是很疑惑,卢心水到底怎么想的,还是她对自己的棋艺很有信心。
卢心水等着就是皇上问自己。
“皇上一代明君,战场上风里来血里去的,毕竟历经了很多世事。”卢心水平静的继续:“可往往世事不容易被世人看清楚,认明白,皇上是个德行兼备之君,自当明白的很,这也不用多说多讲。”
她顿了顿,观察了一下皇上的脸上:“还是……皇上想让我今日多说点什么,比如讲讲这世事无常,皇权荡荡的故事。”
皇上脸色难看的厉害,微怒道:“不必。”
他吐了一口郁气,卢心水这是在拿他的秘密威胁他。
众人众口,卢心水不管说出什么,是真是假,都能引来莫大的风波。
皇上听出了话中深意,余析跟公子寒几乎同时嘴角微扬。
卢心水说道:“我想也不必,众位大人对皇上当年的神勇风光,熟悉的很,就跟下棋不必赌命一样。”
“所以,第一棋啊,你这是何必呢!”卢心水转身,摇着小脑袋,似是对向南东说,其实是对皇上说的。
卢心水靠近向南东一步:“跟我互相伤害,都会半死不活的,玩儿太大了,你好调皮哟!长得这么好看,银发好特别,死了多可惜啊!”
说着,她还上手捋了捋向南东的头发:“听说这叫少年白头,用脑过度,容易早死不说,还会肾衰弱……”
她见向南东憋着,一句话也不说,更是来劲儿了:“宫中御医很厉害,你可以找他们治治病,这肾不好啊,往往就伴随着不举,就是不能人道啦!”
向南东脸红脖子粗的说道:“皇上,公子夫人调戏在下!侮辱在下。”
皇上突然觉得脑仁疼的厉害。
还未开口,卢心水就忙不迭道:“到底是调戏了你,还是侮辱了你?!这可是有差别的,差别还不小呢!”
“公子夫人请自重。”向南东恼羞成怒,可碍于场合不能发火。
卢心水满脸贱贱的微笑:“哎哟,人家可自重了,您不是听说的事情颇多,我在京都的名声高扬,您一定也听说了,这不是很平常的事情,看把你小气的。”
她是豁出去了,反正她现在是公子寒的夫人,丢的也不是广临王府的脸了。
“好了。”皇上终于发话了。
卢心水郑重道:“回禀皇上,他这是有病,绝对得治!”
皇上:“……”
“朕知道了!”皇上无奈的摇了摇头:“下棋,下棋吧!”
这卢心水果然不是一般的女人,难对付的很。
枭羌说的没错,这女人,断然不能留。
“皇上,那还赌命吗?!”卢心水得了便宜卖个乖巧:“一切听皇上安排。”
皇上吃了一堵又一堵:“命……算了吧!就赌个一千两黄金,一千两白银吧!”
“皇上饶命啊!”卢心水腿一软,跪到了地上。
尼玛真跟要她命有什么区别。
皇上眉头紧皱,给卢心水跪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