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说笑了,不过几杖而已,怡婷真的没有什么大碍,胡太医你也瞧瞧看,看我哪里就有什么病呢。”夜倾说着就地就转了一个圈,刚巧笼月在胡太医进来之际就为夜倾雪披上了一件桃红色的外衣,那衣服正巧就遮住了夜倾雪屁股上的血渍。
太医大惊,明明就听说这女人被打了十杖大板,却不想才一天的功夫,居然就已好了大半,“主子这药是谁开得呀,真乃神药呀,奴才改日定要去拜访此人,以来切磋。”
一时的兴起让胡太医居然忘记了他此来的目的,更别说要为夜倾雪诊病了,只这一番话已然为他堵住了后路,又何来为夜倾雪探病呢。
储良娣一听之下立刻就怒红了一张脸,甩甩袖子道,“胡太医,那你就留在这里研究医道吧。妖夕,我们走。”怒气冲冲的她甚至忘记了与夜倾雪告辞,连礼数也省了。
迦凰有些气不过,她正欲出口,只见夜倾雪向她挥挥手,示意她噤声,于是她只好望着门外的一主二仆气汹汹的扬长而去了。
“胡太医,你还要研究我这的伤药吗?”
夜倾雪反问,两眼精光四射,直让那胡太医慌了手脚,“奴才惶恐,奴才有罪,请主子责罚吧。”他倒是聪明,一见储良娣走了,立刻就成了墙头草。
一手扶着桌角,一手猛然一挥,“滚。”最好这辈子也别让他再见到这胡太医,屁股好痛呀,其实他的伤根本就没好,不过是他自己逞强罢了。
胡太医立刻屁滚尿流的倒退着出了门去。
迦凰立刻就追上去关上了房门,笼月与寒纱一左一右扶着夜倾雪道,“主子,你没事吧。”
“没事,你们都退下吧,我也要歇息了。”夜倾雪逐人了,因为那梁上还有一个君子在等待着现身。
“主子,你的伤真的没事吗?”笼月惊魂不定的关注着夜倾雪。
“无妨,都退下吧。”玉墨离有过吩咐,即使是丫头们也不可以轻易的进了他的房间,所以只要他一声令下,是没有人敢轻易逗留在他的寝房之内的。
“吱呀”一声,伴着丫头们的退出,门也轻轻的阖上了。
腿一软,真的想要坐下去,可是屁股的伤痛的依旧让夜倾雪冷汗直冒,他根本就不能坐了。
“下来吧。”那暮莲玉竹冷冷的面容仿佛就在眼前,刚刚储良娣在这屋子里四处转悠,明明就是在找什么,一定就是他吧。
轻轻一跃,暮莲玉竹稳稳的就落在的屋子中央,他嘴角上那原本冷漠的线条此刻居然就有些柔和了,随着落地而溅起的丝丝微风让那衣角轻飘,再缓缓落下。
“快上床吧。”他急欲扶着夜倾雪走回到床上,他知道夜倾雪身上的伤根本就没有好,他只不过在强撑着而已,想想刚刚夜倾雪的勇敢,还有他的坚忍,暮莲玉竹曾经所有的不屑已在悄悄的消逝中。
原以为他不过是生就了一付好皮囊,只空有一张漂亮的脸蛋,除此外便什么也没有了,却不想他居然有本事退了那太医与储良娣,看来真是自己小瞧他了。
夜倾雪一挣,“我自己来。”
暮莲玉竹有些尴尬,显然夜倾雪早已发现了自己对他的不屑了,他只好松开了手,任由夜倾雪慢慢的向着那张大床走去。
保护夜倾雪是他的责任,是太子爷交给他的任务,而今天一切似乎都反了过来,竟然是夜倾雪护住了他。
看着夜倾雪步履蹒跚的向床前走去,那身影已经完全让暮莲玉竹对他刮目相看了。
终于,夜倾雪笨笨的重新又趴卧在那张大床上,暮莲玉竹默默的走到床前,他无声的解开了夜倾雪身上的外衣以及里衣,然后,血肉模糊的景象再一次的映在他的眼前,晓是他早已见过,但此时却又是一阵阵的心疼了,便是在这一刻,暮莲玉竹终于懂得为什么玉墨离与玉墨菁皆对他情有独钟了……
房间里找了一块干净的布,那本是光洁滑嫩的肌肤,现在却满是让人触目惊心的血渍,暮莲玉竹轻轻的拭着,生怕一个不小心就弄痛了夜倾雪,然而其实他比谁都清楚,只这轻拭,那每一下下,都是如刀割一般的痛。
夜倾雪没有出声,甚至连呻吟声也无。
他紧咬着唇瓣,让原本就已破裂的唇再一次的溢出了血。
细密的汗珠不断的布满在额头上,一滴一滴,悄然滚落,更湿了那粉红色的鸳鸯枕。
暮莲玉竹重新又为他上好了先前用过的草药,“再不要逞能了,否则……”那原本就冰冷的声调在此一刻柔软了许多许多。
“谢谢。”夜倾雪松开紧咬着的唇,低声道谢。
暮莲玉竹望向此时正轻扬起的那张俊美无邪的精致小脸,那汗珠晶莹剔透的泛着光彩,也更加的让夜倾雪柔媚可人,暮莲玉竹的心里不由得泛起了一股怜惜之情,他伸出手指下意识的想要抚去夜倾雪额头上的水珠。
轻轻一闪,“你……”那暮连玉竹的神情,分明就有些……
不可能,不可能,一定又是自己胡思乱想了,合上眼眸,夜倾雪压抑着心头的紊乱,也让那满身的痛楚慢慢的消弥于空气中。
“暮莲侍卫,我想请你帮一个忙。”便是在此刻,对于暮莲玉竹夜倾雪突然就有了一种信任的感觉,同样是男人,他希望暮莲玉竹可以帮他。
倏然回神,暮连玉竹的脸腾地就红了,幸亏夜倾雪没有看着他,否则他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躲起来,“你说,能帮的我一定帮。”
“我想请你在这宫里帮我寻找一位乐师。”总是感觉自己在这皇宫里呆不长久,太多的阴谋与算计了,而他的身份也实在不适合留在这皇宫里。
“那乐师姓为何,名又为何?”暮莲玉竹想不到原来夜倾雪求他相帮的居然是寻人,只不知这乐师是男还是女。
“是一个叫做龚毓云的男人。”夜倾雪吐了一口气,然后全无保留的说道。
“那龚家的人,你可都认得。”暮莲玉竹一惊,这名字他熟悉的很,不久前龚家满门被抄这是京城里所有的人都知道的。
“不,我只认得他的妹妹,有一些话想要带给他。”既然已经说了,既然选择了信任,那么夜倾雪就再也不想拐弯抹角了。
“龚毓妍,你认识龚毓妍?”暮莲玉竹不相信了,那女人明明被发配到了边关去,而夜倾雪的家却是在京城,他怎么有可能认识龚毓妍呢。
点点头,“是的,一番巧遇吧,只请玉竹兄帮我找到她的哥哥,我想见他一面。”虽然自己的心已经给了玉墨离,可是夜倾雪多少还是期待见到这皇宫之内的龚毓云的,太多的好奇与巧合了。
“良娣这话除了我,请不要再与别人提及,甚至连太子也不要说起,否则只会惹祸上身。”那是罪臣之子女,谁沾上了都是不吉利的。
“那你有龚毓云在这皇宫里的消息吗?”夜倾雪面上一喜,这暮莲玉竹的话中意告诉自己,暮莲玉竹是认识龚毓云的。
“早些日子有听说过,似乎他是被送到这皇宫里终生为奴了,只是他弹得一手好琴,所以才破例升为乐师,但是他的身份还是为奴。”暮莲玉竹知无不言,既然夜倾雪对此人这么有兴趣,那么他知道的也就全都说了。
“那就麻烦玉竹兄了,一有他的消息就告诉我吧。”
“好。”不忍拒绝,此时夜倾雪在他的眼里已经与昨日里分明就是两个不相同的人了。
“玉竹兄,你没有去巡逻,会不会有人到处找你呢?”刚刚的储良娣十之八九就是在找着暮莲玉竹。
“不用为我担心,太子爷早已下了一道令,我只负责随意的抽查这皇宫里的巡逻事宜,所以并没有具体的岗位,因此即使我不见了,这宫里的人也一定认为我是四去处巡查了。”玉墨离临行前似乎就猜到了这些吧,所以他早已安排妥当了。
“阿离,他到底去了哪里?”临行前甚至连告别也不曾有,似乎这皇宫里所有的人都知道,却唯独就瞒了一个他。
暮莲玉竹沉默了,他不惯常说谎话,那么,既然不能说,他便选择沉默吧。
寝屋内的烛光淡淡流泻,朦胧中一切皆显得是那般的神秘。
夜倾雪疲累的把臻首轻贴在鸳鸯枕上,一双如深潭一般的眼眸闪了又闪,既然暮莲玉竹不想说,那么他也就不便再追问了。
“怎么睡?”这屋子里只一张床,他昏迷的那一夜他也不知道暮莲玉竹是睡在哪里的?
软榻上。
座椅上。
抑或是生硬的地板上。
或者,那剩下的唯一的选择就是他的床上……
他不会走,因为此时这海棠阁的大门外正有无数只眼睛在紧紧的盯着这里,他们只待抓着一个男人从楚良娣的寝屋里出来,然后在把楚良娣搬倒,从此不得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