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我们快走吧,不然那猎物都被其它人抓去了。”如雪有些急,其实更急的是玉墨离不肯离开夜如烟的身影。
“不急,今天只是来遛遛马,明日在争取猎得头一件猎物。”此时,他的心里已没有什么比夜如烟更重要的了,玉墨离一直在想办法接近夜如烟,仿佛鬼迷了心窍一样,看不到夜如烟他就浑身的不自在,这不,两个人刚刚翻过了一个小山坡,有那么片刻没了夜如烟的踪影,他的心就乱了。
原不想跟得太近,近了只怕又被玉墨菁耻笑,可是这一刻他再也顾不得了,拍着马背,飞一样的向前驶去,惹得随在身后的如雪追也追不上,“爷,等等我。”
玉墨离仿佛没听见一样的,继续向那小山坡而去,肩头的箭翎不住的随着马的颠簸而晃动着,空气中突然有股肃杀的味道,轻瞟而去,树叶随风而舞,象是在诉说着一个个的故事,悠然而美丽。
站到了山坡上,突然就没了玉墨菁与夜如烟的踪影,勒住了马的缰绳,玉墨离急了,他奇怪怎么一转眼的工夫就没了两个人的身影呢。
匆匆下了马,趴在地上听着地面的声音,他想要探得两个人的方向,可是静静的,这一带仿佛没有任何马的行踪,难道他跟错了方向吗?
明明没错的。
紧张。
汗湿额头。
“爷,发生什么事了吗?”如雪低低急问。
一纵身,重新又上了马,不可能的,两个大活人不可能瞬间消失的,“如雪,你在这里等我。”他要去找玉墨菁和夜如烟。
呼呼的风吹着满头的发丝飘散着,夜倾雪,夜如烟,他心里默念着两个仿佛有着关联的名字。
心底突然柔软了,原来爱过了多深,那牵挂便有多深吧。
那一边,似乎有草在动,他飞速的骑过去,果然有两匹马的缰绳被绑在了树上,两匹马正悠闲自在的吃着周边的青草,而玉墨菁与夜如烟正相对而坐在树丛里。
晕,他没有看错吧,居然在这个地方画画,怪不得刚刚他就觉得玉墨菁的马背上那奇怪的木板有些碍眼,原来是为了作画。
悄悄的也下得马来,夜如烟那凝神而作画时的恬静是那般的和美,让他甚至不舍得打扰这美丽的宁静。
幽静,纯美,想不到在这狞猎的山中还有如此清雅的地方。
斜倚着树,他甚至忘记了嫉妒玉墨菁,只专注着望着夜如烟。
忽然,眸中,有一只箭快如闪电般的射向了夜如烟的背心,心一悸,身形飞出时,他低吼了一声,“小心”。
曼妙的身形在空中飘飞,那一支箭仿佛是要射在自己的心口窝一样,那男人不管他是夜倾雪还是夜如烟,他都要救他,他有办法查明他的真实身份的,因为夜倾雪的背包还在他的手上。
箭快,人也快,两条身影齐齐的向那箭而去,待夜如烟感觉到两股风袭来再转首时,那一支箭,一头握在玉墨离的手上,一头握在玉墨菁的手上,兄妹两个竟然为了救他而齐齐飞身闪现。
“离哥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一声娇笑真让玉墨离汗颜了,难不成他要说他一直尾随着他们吗,“我刚巧经过这里。”这一句连他自己听了也是牵强,“不对,快去抓这射冷箭之人。”
话峰一转,此时两个人才想起要抓那射箭之人,却只见树影闪动,草儿摇曳,又哪里有半个人影,突然间只觉手上一痛,两个人又是同时的扔下了那只箭。
“有毒。”
“有毒。”
齐刷刷的两声后,两个人下意识的望向那把落在地上的箭,果然如所想那箭杆上居然满是密密麻麻的锯齿,显然这射箭之人也想到了会有人来抓着这把箭,这绝不是一把普通的箭,而是一把精心打造的箭,而那箭尖只看那颜色也是喂了毒的,好阴狠的心呀,倘若这一支箭射中了夜如烟,那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笼袖中一掏,一个碧玉的小瓶就在手中,咬开了盖子,玉墨菁已会意的伸出了那支未受伤的手,两粒药丸倒在上面,玉墨离再收回瓶子,然后从玉墨菁的手心里取了一粒,立刻两人就各自服了进去。
夜如烟目瞪口呆的望着这一切,他不知道是谁要杀他,自己在这异世里并没有什么仇家吧,可是这支箭真的又……
“青荷公主,你没事吧。”他眼里最关心的就是玉墨菁,他再一次的无视了玉墨离,太子又如何,他的恩人就只有青荷公主一个,虽然太子爷也从那惊马下救了自己一次,可是与青荷公主比起来那是小巫见大巫,他永远分得清主次的。
“我没事。”只是墨离哥哥那仅存的两粒丸药却没了。
“既然受了伤,还是先回帐篷去吧。”眼见两个人手上那被锯齿刺伤的伤口还隐隐冒着黑血,就不由得让夜如烟紧张了,这山里风大很容易破伤风的。
只是这古代的人并不懂得什么叫做破伤风吧。
“嗯,走吧,你去牵马。”微笑如一朵山中的野菊花,玉墨菁自有属于她自己的一份娇美。
“菁儿,怎么这么不小心。”好象开会一样,人越来越多了,此时又多了一个暮莲玉言,他早就发现玉墨菁向着这个方向而来,可是碍于公务缠身,到了此刻才到,更让他惊心的是玉墨菁居然受伤了,“来,我扶你上马。”暮莲玉言体贴的就欲抓着玉墨菁的手臂,玉墨菁一挣,“我自己行的。”不知道为什么在夜如烟的面前她不想暮莲玉言碰着她。
虽然以前这是经常性的习惯性的动作,但是在今天她就突然再也不想要了,“如烟,我们走吧。”
夜如烟早已飞身上马,只等与她一起离去,虽然他也发觉到了身后那两个男人的不妥,可是事不关已,他并不想多参与,只想尽快的逃离这是非之地。
两匹马飞快的向林子外驶去,身后是两个男人欲杀死人的目光。
“玉言,怎么你还搞不定这个刁蛮公主。”
“我也想,只可惜……”
“如烟到底是怎么住进你府上的。”这才是玉墨离最关心的事,他不相信夜如烟是一个穷困潦倒的画师。
暮莲玉言一怔,菁儿早就知道玉墨离会如此这般问了,所以连答案都预先通知了他,甚至还交待他倘若要说错了一个字,就罚他,她会一个月都不理他的。
想一想,他就怕了,“这个,唉,是我与菁儿在街上遇到他的,一个画师,潦倒卖画,菁儿见他可怜,就让我把他收在了府中。”违心的说完,其实他也恨不得立刻马上就告诉玉墨离,其实夜如烟就是夜倾雪。
玉墨离在听到这一个解释后显然失望了,他知道暮莲玉言是真心爱着玉墨菁的,所以暮莲玉言也是不喜欢玉墨菁的身边多了一个男人的,然后凭着菁儿的性子,暮莲玉言也耐何不了她的。
“回去吧。”手上的伤,大煞了风景,“这箭你收起来去查一查到底是谁打造的,好精致特别的一支箭,相信这箭的主人也不是普通之人,又在这狞猎区内发生的,所以这人的身份你大抵也可以猜到了。”暮莲玉言一向是他的好助手,凭着自己的几句话,玉墨离相信暮莲玉言一定可以尽快就查到这箭的来历的。
一场狩猎才开始,就伤了两个人,天还未黑就已传遍了,于是,玉墨离的帐中不断的有人前来问候,不过是说着几句客套话罢了,玉墨离并不拒绝他们,都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其实他真的是把他们都当作兄弟的,只可惜居然还是有人为了皇位而算计他,知道他功夫好,便用那下三滥的手段。
不动声色的会见了二十几个兄弟,此时他才发觉,原来父皇的孩子何其的多呀,花心,都是他花心的结果,见一个爱一个,留下了一个又一个的孩子,却也让更多的女人伤心……
而那些女人也包括自己的母亲,母亲,每每想起这个名词的时候,玉墨离都不由自主的颤抖着。
不喜欢女人。
不喜欢女人。
可是这一刻他突然发觉其实他也错了,那一切归根结底其实还有父皇的错。
挥挥手,“都下去吧。”突然间就厌倦了,一样的兄弟,那欲要置他于死地的人又怎么会把虚伪的关心写在脸上呢。而他倘若真的抓住了那人,又真会下得了手吗?
知或不知,其实已无关紧要,“如雪,拿披肩过来,我要出去走走。”天已黑了,他心里还是惦记着夜如烟,怎么也无法将夜如烟从自己的脑海里挥去,一段孽缘,其实造就这场孽缘的不是别人,却是自己的生父与生母,想一想,都是可悲,更是可笑。
掀开帘帐,帐外银光一片,抬首,一弯明月清幽如梦的挂在天边。
有萧声悄然响起,如泣如诉,而那方向,依稀就是玉墨菁的帐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