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竹,你且照看一下他们两个人,我去打探一下这苍蛇的来历。”为何那老大夫不用探脉息就随手开了药方,这一直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是。”暮连玉竹低声应下。
玉墨离转身离开,走到自己的那一间上房,打开了背包,拿出了那些易容的工具,他是易容高手,刚刚在小镇上已经露出了本尊的相貌,为了不再引起注意,他固意将自己扮成一个长相极为普通的人,这样才便于打探出消息。
未走正门,直接破窗而出,便是不想让小二注意到他的行踪,这云苑客栈也是太过特别了,他不得不小心翼翼。
悄悄出了店门,估摸着龚毓云熬药最少也要一个多时辰,他并不急,在夜倾雪与紫云喝药之前他赶回来便是了。
重回到那医馆前,长长的队伍已去了大半,却还有人执着的等在这里,仔细的看过门前横梁上的牌匾,百草医馆,这名字刚刚他来的太急,居然未曾在意,此时再看到,猛然让他想起百草仙君,难道这医馆的大夫就是那闻名而难得一见的百草仙君吗?
捶捶头,居然就给错过了,幸好他又赶回来,不管是不是都要确认一下,可是走到门前玉墨离却奇怪了,先前的那个把门的小童居然换过了,玉墨离心一怔,只怕那老大夫也……
轻轻一跃即到了门前,果然那内室里的大夫也换了一个陌生的中年人,心中更加笃定了,大手一把抓住眼前陌生的小童,“上午的大夫和小童哪里去了?”
小童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居然也不为玉墨离抓着他的衣领而生气,象是早就预料到了一样,小童不慌不忙的说道,“我家师祖每年只来这医馆一次,现已经走了,公子倘若是要找师祖只等来年的这一天吧。”
天,居然要等一年,这是哪门的规矩,手中的力道紧了又紧,一定是百草仙君,竟然给他错过了,“马上把那大夫交出来,他上午开给我的药方有问题,如果他不出现,这医馆就不用再开了。”开玩笑,他可还是北夏国的皇上呢,要关一个医馆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
“走了。”小童依旧不慌不忙,根本连恐慌与害怕都没有,“这排队医病的人是从昨天白天就开始排了的,目的就是要找师祖看病,可是谁人都知道师祖看病从不过午的,所以这位公子请回吧。”说话间手一扬起直接握住了玉墨离紧抓着他衣领的手腕,手中暗暗生力,面上却依旧微笑着。
“那苍蛇在这附近很多吗?”
小童一笑,“原来客官是客人,师祖有交待,倘若有问起苍蛇之人,则会有一封信赠与你。”手中的力道一减,暗涛汹涌刹时收敛而起,显然也是一个练家子,而且也是个中好手。
玉墨离更怒,看来那老者必是百草仙君了,都是他有眼不识泰山,居然就错过了,“什么信?快拿来给我。”
小童低首瞄了瞄玉墨离依然紧握在他衣领上的手,“公子还不松手吗?倘若如此,有关那苍蛇的来历我便也无需告诉你了。”
玉墨离倏然松手,就算他再急也无用,那老者是笃定他会回来的,所以早就消失在这小镇之上了。
“公子且随我来。”小童引着玉墨离进了另一间空无一人的内室,沏了一壶茶,玉墨离只得安稳落座,再急也急不了这一刻。
小童品了一口茶,这才道,“苍蛇是风家镇风家独家豢养的蛇,这蛇除了风家人再无人可呼来喝去,而被这蛇咬过之人除非是吃过青黎草,否则是万不会中毒的,我想公子的家人是不小心误食了青黎草吧。”笑意始终挂在脸上,小童仔细的分析着夜倾雪的状况。
玉墨离更惊,那青黎草为何物他尚且不知,又怎么会无缘无故让夜倾雪服食了呢?
难道是夜倾雪身体里原本的九虫七花散里有这一味青黎草吗?
却又不对,那么紫云身上的蛇毒又做何解释呢?
又是无解,“那是在下冒昧了,我想请问我要如何才能找到贵师祖呢?”虽然小童没有说出他师祖的名号,但是玉墨离已猜到那老者八九不离十就是百草仙君了。
“这是师祖留给公子的信,公子看了便什么都知道了。”小童往怀里一掏,一封折好的信笺就递到了玉墨离的面前。
希望,这是为夜倾雪解毒的希望,伸出的手抖了又抖,仿佛那信沉了又沉一样。
小童起身,“公子且自便吧,我还要去招呼那门外的病人。”
玉墨离手握着那封信,心悄悄揪成了一团,小童见他并没有离开之意,才叹口气道,“这天下的女人最是为害,公子且多小心便是了,更有,公子自可恢复先前的潇洒,公子现下这副面孔真真是可惜了一个人呢。”
揶揄的口气混着笑意,玉墨离却没有任何的感觉,他一心都只在手中的纸笺之上。
小童不知何时早已消失在内室里,屋子里安静的甚至连掉根针都听得清清楚楚,门外低低的嘈杂声仿佛与这里已是相隔成了两个世界,与他全然无关。
风家,留在小镇的这三天,他要探探风家的底,无怨无仇,为何风家要加害于夜倾雪。
轻轻的抖开那张纸笺,几行字让他瞬间确认,他果然是错过了百草仙君。
药已赠,苍蛇之毒顿解。然西楚败时,便是倾雪解除九虫花开散之时。祁恒山可让他暂时无恙。苍蛇之毒虽然毒辣,但是却因为两种毒气相聚,以毒攻毒,对他竟然是件好事,出口可成语,可喜可贺。
百草仙君即日敬上。
凝眉细思,便已明了,百草仙君是东梁人,也必会为东梁出力,难道此番遇见,是他固意以蛇毒诱之前来的吗?
似乎又不象,只要他到处宣扬一下他的行踪,自己哪有不找他之理呢。
既然夜倾雪已无性命之忧,那么关于这苍蛇一案,他必要查个水落石出。
青黎草,但不知这是何种草,收好了那纸笺,玉墨离步出内室,那接替百草仙君的中年大夫正忙碌的为人诊病,玉墨离走到小童身前,悄声道,“这药房可有青黎草?”
小童顿然一笑,“客官失笑了,那青黎草是一种奇毒的草,更要以鲜血经常浇灌它,这天下能种得起此草的人寥寥无几呢。”
“怎样可以找到这青黎草。”这样说了更让玉墨离好奇了,他不懂为什么紫云和夜倾雪会中苍蛇的毒,更猜不透他们两个是不是服食了青黎草。
“那青黎草喜孤单,每一株草周遭五米内必是寸草不生,倘若公子见到了这样迎风独立的草,那便是了,那草汁只一滴便可吸引苍蛇的嗅觉。”
看来那蛇的出现不止是因为鸟,还有这青黎草的毒汁。
匆匆赶回别苑,紫云与夜倾雪仍然还在昏迷中,龚毓云正巧端进来刚刚才熬好的药,玉墨离不由得心里一暖,不假手他人,便是怕被人下毒了,这一回龚毓云倒是心细如发了,看来为了自己最亲爱的人,怎么都会改变的。
龚毓云与暮莲玉竹一人一碗的吹着药汁,生怕烫到了紫云与夜倾雪。
终于好了,正欲端过来,玉墨离轻叫,“慢着。”说罢一摆手从怀里取出一枚银针,直接抛向暮莲玉竹。
暮莲玉竹会意,分别在两碗药里试了试,银针如旧,并没有变了颜色,三个人这才放下了心。
“你们两个退下去,这药我来喂吧。”玉墨离知道夜倾雪对药的抵抗能力,如果不喂哺他根本不会咽下的。
暮莲玉竹与龚毓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有些不情不愿退出去,然后暮莲玉竹道,“那紫云呢?”
“抱去你房里喂吧。”不知道为什么玉墨离突然间只觉紫云有些古怪,可是至于为什么他却说不清楚。
暮莲玉竹与龚毓云面面相觑,却不好拂了玉墨离的意,只好抱了紫云出去。
玉墨离含了一口药,如从前一样一口一口的喂着夜倾雪吃下,每一次唇与唇相触的那一刹那都让他无比的渴望夜倾雪彻底醒来的那一刻,好想吻他,好想让他再一次成为自己的,可是他什么也不能做,他只能压抑着心里满满的渴求,小夜儿,他的心里盛载的就只有他了。
为了他,弃了江山,不管对与错,总也不会后悔。
轻轻的抱起夜倾雪,药已服过,玉墨离在默默的期待夜倾雪的醒来,想看看那一双黑眸眨动时的神采与清灵,似乎自己已中了夜倾雪的毒了,没了他,就是度日如年的感觉。
那抹浓浓的乌青在渐渐的散去,屋子里静极了,有些紧张,小夜儿一定快醒了,百草仙君说以毒攻毒,小夜儿可以说话了,虽然他还不能灵动如常,但是能与他们正常的沟通说话这已是最大的进步了。
期待,这么多天的无声无语,只让期待更加的浓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