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仪再也无法忍受,发了狂般将这些日子以来所受的委屈一股脑发泄出来。既然忍耐换不回他的心,索性全部发泄出来。
“我不要只得到你的身,得不到你的心。既然你的心已经不再属于我,你走、你走……”
她用力推开他,甩上房门,顺着门绝望地滑落而下,抱头痛哭。
“……”独孤流云站在门外,听着她悲恸的哭声,心如刀绞般难受。但背叛已成实事,他真的再没脸见她了。
苏云心焦急地在书房内走来走去,见独孤流云进来,忙迎了上去,急切地问:“姐姐怎么样了?你有向她解释清楚刚才只是个意外吗?”
“嗯!没事了。”
可看他的表情,根本就是有事!
“可是……”
“不用担心,真的没事。”独孤流云给了她一抹安心的笑容,但脸还是苍白得厉害。“我想休息一下,娘娘先回去吧!”
“我……”见他眉宇间透出一股浓浓的倦意,苏云心只得离开了。她走侯仪房门口,好几次想敲门,但就是提不起勇气,最后还是离开了。
侯仪就这么哭了一整天,直到傍晚小思平回来。她忙抹干眼泪,露出憔悴的笑容。“平儿回来了,白天去哪了?”
“姐姐教平儿画画了,姐姐好厉害哦,教平儿画了好多以前没见过的东西……母妃知道什么是‘手机’吗?小小的,好可爱……”
听他将她讲得这么兴高采烈,侯仪更加心酸了,眼泪不受控制,滑下脸颊。
小思平慌了,“母妃,你怎么了?是不是平儿说错话,惹母妃不高兴了?母妃,平儿不会再贪玩了,母妃不要生气……”
“没有,平儿这么乖,母妃怎么会生平儿的气呢?”侯仪将他紧紧搂进怀里,而小思平也乖乖拍着她的背。“母妃,不要哭了……母妃……”
侯仪在心里暗暗发誓,决不能让小思平失去父王。她一定要忍耐,无论付出任何代价,都要留住独孤流云。
夜已经很深了,独孤流云站在窗口,凝望着夜空中的银月,满脸愁容。
对苏云心的爱,是无法从心底除去了,可是……他又不能辜负侯仪和平儿,手心手背都是肉,他该如何选择?
正当她愁苦不已时,门被轻轻敲响,侯仪端着一盅汤走了进来。微微笑道,“云。”她的脸色有些苍白,但用胭脂精心修饰过,看上去别有几分韵味。
“嗯!”独孤流云喉头一阵紧致,不知该说什么。
“王爷今晚又要在书房过夜吗?”
“嗯!平儿……睡了吗?”她的态度犹如往常,仿佛没有发生任何事,独孤流云有些猜不透她在想什么。
“平儿早就睡了,臣妾担心王爷晚上熬夜会伤身体,特地熬了汤,王爷喝点吧!”
“嗯!”独孤流云接过,喝了几口,犹豫着问:“你……不生气了吗?”
“生气?臣妾为什么要生气?”侯仪好笑地反问,“反倒是臣妾半天失态了,理应向王爷道歉才是。”
“不,是本王不好,本王不该……”
“王爷可听过‘七年之痒’?臣妾十六岁便嫁给王爷为妃,如今已六年有余。在这几年中,王爷一直对臣妾疼爱如初,即使臣妾求王爷纳妃,王爷也断然拒绝。”
“王爷对臣妾,已经很足够了,现在会对另一个女子动心,也是正常的。更何况婉妃并不是一般女子,如果臣妾是个男子,恐怕也会钟情于她。”
“可是……本王终究还是有愧于你……”成婚时他就曾对她许诺过,此生只会爱她一人。如果苏云心没有出现,也确实如此,可他不得不承认,他违背了他们的誓言。
“臣妾刚才只是太过激动了,王爷千万不要这么想。只是……婉妃是大王的妃子,王爷爱上婉妃是有不被世人接受的。更何况大王如此在乎她,又生性残烈,一旦被他发现,王爷很可能会因此丧命。”
“到时,你叫臣妾怎么办?平儿怎么办?北院王府怎么办?臣妾斗胆问一句,王爷真的忍心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将北院王府十几条人命往火坑里推吗?”
“我知道……我也曾试着避开她,可无论我怎么努力,就是放不开她,反而越来越想她。仪儿,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独孤流云痛苦地问。
“王爷……还爱着臣妾吗?”
“……是!”
“臣妾自知姿色平庸,但请王爷多将心思放在臣妾身上好吗?为了王爷,臣妾什么都愿意做。”咬咬牙,侯仪望着他脱下外袍。
“仪儿……”独孤流云万分惊愕,这让他更加愧疚了。
“王爷,臣妾可以做到!”
“不!你这样做,只会让我更愧疚。”独孤流云止住她的手,别过脸。
“臣妾本来就是王爷的人,做什么都是值得的。”侯仪期期艾艾地问:“王爷可是嫌弃臣妾?”
“我没有……只是……”独孤流云话还没说完,就被侯仪主动吻住了。
独孤流云愕然睁着双眼,想推开她。
“不要……王爷……”
“……”独孤流云于心不忍,当他低头时,身下的人忽然变成了苏云心。
“云心……”独孤流云热口中逸出她的名字,那样深情。
“……”侯仪如遭雷击,原来……他将她当作了另一个人。
他心中真正想要的原来是她吗?他是因为把她当成她才肯要自己?她真的好可悲。
……
第二天,独孤流云一睁开眼,便对上了侯仪温柔的面容,她吻着他的手掌,柔声道:“早安,王爷……”
独孤流云一怔,怎么会是她?他还以为昨晚不过做了一场梦,但没想到……是自己将侯仪当作她了,这令他愧疚得不知该如何面对她,有些尴尬地点头。“早……”
侯仪缩进他怀里,“臣妾很幸福。”
“……”独孤流云不知该如何向她解释,昨晚完全是将她当作了另一个人。
“王爷,我们再要个孩子好不好?”
“孩、孩子?可我们不是已经有平儿了吗?”
“嗯!可臣妾还想要一个女孩,平儿多个妹妹不好吗?”
独孤流云笑了笑,“我还没想过……顺其自然吧!”
“这种事情不是顺其自然就可以的,也需要努力……”侯仪迟疑着道:“以后每晚等平儿睡着,臣妾就来陪王爷,好吗?”
独孤流云自然知道她的意思,讪笑着不知该如何回答。
“已经很晚了,起来吧!平儿一定在找你了。”
“臣妾不想起来。”侯仪紧抱着他,一脸慵懒。“臣妾已经很久没在王爷怀里醒来了,就让臣妾任性一次,好吗?”
“……”她已经这么说了,独孤流云怎么好拒绝,他无力地望着头顶,心情变得更加沉重了。
侯仪眼中也满是忧虑,这样自我欺骗,真的可以吗?只要她不挑破,王爷就真的会属于她么?
……
苏云心犹豫了两天,还是决定去找侯仪说清楚。侯仪一个人在房间收拾东西,见她来了,先怔了怔,随即微笑着颔首。“妹妹来了。”
“嗯!姐姐!”
“站在门口做什么?进来喝茶?”
“……好!”
清香的龙井缓缓注入青花瓷茶杯,烟雾缭绕,茶香袅袅。
侯仪将茶送到她手中,自己在另一边坐下,问道:“这茶如何?”
苏云心喝了一口,赞叹着。“茶香沁人心脾,味道甘甜,回味无穷,是好茶。不过,应该不是答禄的!”
“嗯!这是我和王爷去御国时亲手采摘的。”侯仪微笑着,似乎沉浸在过去的回忆里。“这六年来,我与王爷去过很多地方,可以说走遍了所有国家,一起同甘共苦。因而,我们的感情才会如此深厚。”
“王爷与姐姐间的爱,确实令人羡慕,令人感动,听说……你们是青梅竹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