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寒忽然觉得,她来到这世上简直就是专门坑萧溯的,因为每次她有危险,来救她的人都是萧溯,虽说很多次她遭遇的情况也都和萧溯有着脱不开的关系,可从头到尾,似乎都是他在帮着自己一次次的从危险中解救出来。
她还真是会给他带麻烦!可每一次,又与他有着扯不开的牵连,他们之间的那些纠葛,如同复杂缠绕交织在一起的藤蔓,似乎早已分不清楚了。
常倾倾看到萧溯的时候脸上露出一抹笑容,手上的绳子被她揉捏在指尖把玩,眼睛却一直盯着那个逐渐清晰的身影。
瞧常倾倾那丝毫不在意的用手指去捏着绳子,舒寒心中无比担心她会一个不慎就将绳子给松脱了,尼玛,她可不想这么挂了!
穿过了密林,来到这片悬崖绝壁处,萧溯也看见了舒寒的情形,他幽深不见底的目光盯着两人,慢慢下了马,向前走去,却在离舒寒三丈之处时被常倾倾叫住停步。
萧溯只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脸上无任何情绪波动,声音也是一如既往的平静,问道:“你待如何?”
看萧溯这副平静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丝毫不担心舒寒的死活,可常倾倾却知道,眼前这个她从几年前就开始勾搭的人,从来都不会将真实情绪表现在脸上,虽然他此刻看上去不急不慌,但从他问出这个问题她就知道,他十分在意舒寒。
否则,换作其他时候,他根本就懒得和她说一句话。
想到此,常倾倾心里又升起一股嫉妒之意,从前不管她怎么做,萧溯都是连正眼都不愿看她一眼,就算是对视,也是出于礼貌性的敷衍,他在她身上停留的目光从来就没多于过一秒,与她说过的话除礼节性的敷衍,就从来没有过其他内容,对她永远是一副淡漠疏离的样子。
可是今天,他不仅盯着她看了这么久,还主动问她想干嘛,然而这一切,他却都是为了另一个人。
即便他此刻如此专注的看着她,对她主动说着话,但他的心里想的全是她旁边的那人,常倾倾心中又是酸涩又是痛恨,恨不得此刻就松手让舒寒摔个死无全尸!
她几乎是咬着牙红着眼狠狠拽住手中的绳子,只差没将绳子给捏碎。
过了几秒后,常倾倾一扬头,收起悲痛,将自己的目的对萧溯说了出来,说完后,她用下巴指了指不远处的地方,让萧溯去那把娶她为妃的证明信给写了。
话说常倾倾这事还想得真是周到,连笔墨纸砚都没忘记带来,都放在一旁呢,不知道情况的,还以为这几位在这里是为了艺术献身而准备作画。
萧溯只往那边看了一眼,然后又将目光转到常倾倾身上,道:“你说的我可以答应,但你要怎么保证,在我写完之后,你会放舒寒安全?”
常倾倾冷冷一笑,在听到萧溯说他可以答应的时候,不知为何,她本来明明应该高兴的,却反而越发不爽起来,他果真是为了这个人什么都愿意做,哪怕是娶自己,可萧溯越是愿意为了舒寒妥协,常倾倾心里就越觉得不是滋味。
其实她心里也是很矛盾的,一方面她想当上王妃,一方面又不希望萧溯为了舒寒答应她的要求,可是如果萧溯不答应,她恐怕今天也多半不能活命了,相比起来,常倾倾觉得还是当上王妃更重要,反正手上这个臭婊砸马上就要死了,等她当上了王妃,再夺回萧溯的心也不迟!
思及此,常倾倾一笑道:“王爷,您现在没有别的选择,要不你赶紧写,要么我就松开绳子,至于你信不信,你自己看着办吧。”
常倾倾这话压根就是有恃无恐,因为现在舒寒在她手上,从情势看来,萧溯只要想救舒寒,就确实没得选择。
萧溯抬眼看了看被吊在空中的舒寒,此时她的脸色苍白,风吹在她的脸上,微微带起一些发丝,然而她的眼睛却是如此清明澄亮,如同打磨过后的黑宝石,看得让人移不开目光。
其实常倾倾打的什么主意,萧溯刚来到这里的时候就知道了,常倾倾说会放了舒寒多半也是假的,倒是只要他将信一写,压下印签,常倾倾的手恐怕就会松开绳子。
一个被吊着,一个站着,两人的目光对视良久,萧溯的漆黑的眼眸中看不出任何波澜,最终,舒寒的嘴角似乎动了动,但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常倾倾见他们都这个时候了,都特么还不忘用眼神来这么腻歪,心里头一阵不爽,不悦的催道:“王爷还是赶紧动手吧,她重成这样,我怕再过不了多久我就支持不住要松开手上的绳子了。”
萧溯收回目光,看了常倾倾一眼,然后慢慢走到那放着笔墨的地方,一撩衣摆,就地坐下,开始提笔在宣纸上写起娶老婆的证明了。
写完之后,萧溯拿起证书慢慢走向常倾倾,常倾倾却似乎顾忌着什么,隔着大老远的距离就叫萧溯停下,对他道:“将你手上的东西抛过来,我看了没问题之后就会放了她。”
毕竟萧溯诡计多端,常倾倾怕他走近了会乘机下手,她可不是这位战神的对手,因此只敢隔着这么远的距离。
萧溯略一勾嘴角,而就在这时,他忽然感觉到,身后的密林中似乎有不少于二十人朝这边来,却只是隐藏在林中,并未现身。
萧溯没有回头,只感觉了一会那些人的气息,忽然对常倾倾道:“叫你的人退下,我再给你。”
常倾倾心中一惊,他怎么知道自己还在这里埋伏了人?随即她又想通了,萧溯这么厉害,她在这周围藏些人,恐怕是瞒不住他的,之所以还派了人埋伏在此,不过是为了以防万一,也是为了手上这个臭婊砸死得更透些。
只不过现在既然被萧溯察觉了,常倾倾也不隐瞒,正要扬起手来,挥动手势让那些人退下,却在这时,不远处的密林中又传来了一道马蹄声朝这边而来。
常倾倾眉头一皱,疑惑的看向萧溯,难道他也派了人来?
萧溯也不知这马蹄声是谁的,只是看了看常倾倾,很明显,双方都不知道什么情况。
只是当看见那骑马的身影越来越近了,终于能够看清马上面的人时,萧溯的嘴角微微一勾,看不出什么神情。
傅莫歌来了。
常倾倾问道:“他是谁?”
萧溯道:“南唐新任皇帝。”
常倾倾奇怪问道:“他来这里做什么?”
萧溯没回答,只是一脸难测的看着那抹越来越近的身影。
常倾倾此刻心中除了不解还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她总觉得,从萧溯发现她埋伏了人的那一刻起,她今天这一计划,又要破产了!
这种不安的感觉随着傅莫歌的到来越来越强烈,常倾倾看了眼被绑着的舒寒,此刻她心里忽然冒出一个想法,如果她现在就松手将她摔下去,那么,也许就不用担心这么多了……
此时傅莫歌已经来到了这片绝壁之处,瞧见舒寒现在的情况,他心中一颤,几乎是要忍不住立即扑上去将她解救下来。
也许是看出这位南唐皇帝也是为舒寒而来,此时常倾倾心中一横,也不管有没拿到萧溯手上的准王妃证明了,便松开了手上的绳子。
她现在不求自己生,只盼舒寒能死!
常倾倾一松开绳子,舒寒的身体便急速的往下降去,带动起衣摆飘扬,舒寒不由发出一声惊呼,而就在这时,萧溯脚下发力,身体快得只能看见他的影子,朝着常倾倾松开的那根绳子扑去。
几乎是在同一秒钟内,那些埋伏在暗处的人接到常倾倾的命令,一下子,无数根箭矢都朝着舒寒身上射去,这些人的箭法都是极准,尽管这样的距离,他们也能让箭避过萧溯朝舒寒射去。
萧溯刚抓住那根绑着舒寒的绳子,身后却有密密麻麻的箭往舒寒身上射去,一手转拽着绳子,另一手一展折扇,便将数十根箭矢尽数挡去,而此刻还站在一旁的常倾倾见此情况,手上暗器一射,却是往萧溯拉着的绳子中央斩去。
萧溯又得拉着绳子又得帮舒寒挡箭,压根多不出第三只手来防着常倾倾的暗器,就在他即将用力将舒寒往悬崖上一拉时,绳子被常倾倾被破坏断裂了。
一扯没成功,萧溯连思索都没多一秒,扔下断裂的绳子,又继续朝着舒寒的方向扑去,而舒寒的身体,也因此又往下降了不少,此刻她已经完全落入了下面的悬崖之中。
后面的弓箭手见舒寒的身影已经看不到了,这才纷纷收了手,而悬崖边上,萧溯拼尽全力终于在绳子即将没入悬崖中时,抓住了末端,他人也趴在了悬崖边上。
但常倾倾也不是个省事的主,她想都没想的来到悬崖边缘,一边阻止着萧溯救人,还不忘继续将绑着舒寒的绳子斩断,然而这一次,没有如她愿。
傅莫歌赶来从身后推了常倾倾一掌,伴随着一声尖叫,常倾倾先掉落了悬崖,然而,在最后一刻,她却及时的抓住了舒寒的一只脚踝,没能让自己摔下去。
舒寒此刻趴在悬崖陡壁上,双手还在朝上被绑着,由萧溯拉着绳子的末端,而原本她即将要被萧溯给拉上去,却因为常倾倾的这用力一扯,舒寒只觉得整条腿都要被她给扯断了,让舒寒的身体又不由一滞。
现在她是上也被扯着,下也被扯着,我靠,这感觉,简直比死了还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