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水楼离蔡家并不远,位于永安、永平、永泰、永宁四区的交界处,交通便利、四通八达,位置得天独厚,迎四方宾客,生意兴隆、财源广进,是聚城的十大酒楼之一。
蔡万林就是风水楼的最大股东,拥有风水楼的大半产业,风水楼里上至大掌柜下至伙计跑堂上千号人,至少有一半以上是他的嫡系人马,等于是第二个蔡府,若在那里设宴,自己占尽了天时地理人和,可化被动为主动,他实在想不明白,颜雯为何要选择风水楼。
但是,她既然已经划下道来,自己不可能不接着,何况现在自己的性命还捏在她手里?只好按照她的要求,爽快地写好了一百张请柬。
这三天,颜雯一直将蔡万林扣押在卧房里,蔡士强负责送请柬,中途只有蔡万林的私人医生和送饭的丫环进来过,但他们十分了解蔡万林那喜怒无常的脾气,因而也不敢多问。
而蔡万林也不打算反抗,他生怕那个神出鬼没的莫如风不知会从哪个角落里突然蹿出,刺自己一剑,更重要的是,他心里已经另有打算。
过了三天,颜雯才让他恢复自由,重新了收拾一番,打扮得光鲜体面,下了楼,上了他的座驾,在几名家丁的护送下,径直驶向风水楼。
宴席设在南楼,蔡万林和颜雯并肩站在大门前迎客,果然,太阳刚偏西,名单上的那一百个官僚权贵就陆陆续续地先后到来了。
首先到达是区府总督任行权,他一身便装,带了几名便衣随从,骑着高头大马,直到大门才跳下马鞍,蔡万林降阶热情相迎,任行权笑着打招呼,两人一番寒暄,颜雯冷眼旁观,发现两人虽然都在笑,但笑容里已带着几分勉强。
任行权刚进去,紧随其后的是地产大亨潘自得和黄双林,两人同乘一辆豪华大马车,联袂而来,蔡万林亲自为他们拉开车门,三人会面,又是一番热情寒暄。
接着恒生银号的大掌柜周向西、恒信钱庄的大老板杨国辉和区府要员李省、苏记权、王顺安等七人一齐到来,他们轻车简从,但每人均带着三五名亲信随从,加上随行车马,有浩浩荡荡的一大群,蔡万林逐一招呼,笑声此起彼落,大门外顿时热闹起来。
颜雯一直面带微笑,随蔡万林招呼到来的各大银号掌柜、区府要员及各方顶尖的地产开发商,却在默默地算着人数,与名单上的人名逐一对照,直到夜幕降临,发现名单上的人已到齐了,心里暗喜,跟着最后到来一拨的客人进了大门。
南楼是风水楼的主楼,高达五层半,数百随行人员被安置在二三楼,宴席设在四楼。
四楼是一个豪华的大宴会厅,高大的圆柱、华美的吊灯、栩栩如生的浮雕、古香古色的餐桌,装饰得富丽堂皇,美轮美奂,中间还特别设置了一个圆形舞池,好让宾客们在品尝美味佳肴的同时,还能观赏绝世美女的舞姿,真是色香味俱全!
宴会厅有数十张餐桌,足以容纳数百人,赴宴的区府要员、地产开发商及钱庄掌柜总共只有不到百人,加上他们每人携带的一两名亲信,人数超过三百,但坐在这个偌大的宴会厅里,一点也不显得拥挤。
蔡万林、颜雯、任行权、潘自得、黄双林、周向西、李省七人坐了一桌子,千娇百媚的侍女站在旁边不停斟酒,他们谈笑风生,怡然自得,就连蔡万林也加入了他们的行列,不住劝酒,好像已忘记了颜雯就坐在身边,一点也不把她放在心上。
颜雯看得心里有气,暗暗冷笑,现在我让你们笑个够,等一下我要你们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黄双林举杯笑道:“我们都知道蔡兄热情好客,而且风流倜傥,身边的女伴如走马灯般换了一个又一个,不过,说真的,你以前身边的所有女伴加起来也不及眼前这个长得娇美啊!怎么也不见你向我介绍介绍,不会是怕我们把她给抢走了吧?”
蔡万林扭头瞥了颜雯一眼,哈哈笑道:“黄兄真的好眼光,她的确是我所有女人当中最美的,我自从得到她以后啊,天天把她捧在手里怕揉碎了,含在嘴里怕融化了,是我的心肝宝贝,最妙的是她的身体,尝过一回后,真是死也愿意!不过,我们都好兄弟,好东西自然要与兄弟共同分享,黄兄若瞧得上眼,小弟我甘愿割爱••••••”
颜雯听得脸色都变绿了,她没想到蔡万林会突然变脸,竟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这一番话来当众羞辱自己,难道他活得不耐烦了?忍不住哼了一声,举起手里的酒杯,啪地砸落在桌子上,打断了蔡万林的话!
蔡万林乜斜着眼睛看着她,嘴角挂着讥笑,道:“怎么,我说得不对吗?难道你不知道,这些话对你来说,就是最大的赞美吗?”
他这三天来受尽了颜雯的羞辱,这一番话说出来才觉得稍出了心里的一口恶气,看着颜雯由绿变青、由青变白的脸色,不禁得意地哈哈狂笑起来。
颜雯忍无可忍地抬手一掌,劈在他脸上,将他抽得连人带椅翻倒在地,顿时所有的目光一起转向这里,她霍然站起,冷冷道:“诸位,我叫颜雯,奉刑部罗大人之命而来,各位只管尽情享用吧,这是你们最后的晚餐了!”
她原本以为此言一出,必定四座皆惊,没料到众人虽然都看着她,眼光却很平静,没有半点诧异之色,潘自得笑了笑,道:“不必自报家门了,你叫颜雯,是大表叔的女人,我们虽然都没见过你,但对你的一切都调查得很清楚了!”
周向西冷笑道:“卫域啊卫域,你听从一个街边小裁缝的话,甘冒天下之大不韪要杀我们,却不敢亲自下手,而是将一个小丫头推出来,真是太不厚道了,又算什么英雄!”
颜雯厉声道:“大表叔是不是英雄,还轮不到你们这群酒囊饭袋之徒来评价,我只知道他若要收拾你们易如反掌,可是杀鸡焉用牛刀,要杀你们,我一个小女子足矣!”
蔡万林慢慢从地上爬起,举袖抹去嘴角的鲜血,冷笑道:“好你个小贱人,也不看清楚眼前的形势,死到临头了还敢这么嚣张!”
“也不知道谁才是死到临头!”
颜雯不屑一笑,冷冷喝了一句,袖里滑出一个小指般大的长形哨子,放到唇边,撮嘴一吹,一阵刺耳的哨声响起,在厅里凄厉回荡,远远地传了出去。
随着哨声的响起,对面的楼房上突然射出来数十支利箭,破空声尖厉,利箭纷纷掠至,深深钉入了宴会厅外的墙壁里。
每支利箭后面都连着一根长索,在空中形成了数十道索桥,百数名身手敏捷的黑衣迅捕在夜色中出现,吊在索桥下滑过,横空飞渡长街,落在宴会厅外面的环形走廊上,从窗口、大门蹿入厅里,抽出兵器,将宴会厅里的人团团围住。
蔡万林毫无惧色,冷笑道:“就是来再多的人,也救不了你!”
说到最后一个字时,站在黄双林旁边的两个随从突然动了,各抽出了一柄长剑,他们的位置是在颜雯对面,双剑向前递出,就架在了颜雯的双肩上。
颜雯腰身一塌,双手前伸,同时抓住了这两人的手腕,正要用力将他们的手腕扭断,突然三道寒流自身后袭来,两柄利剑如交剪般从她的腰侧两边探了出来,另一柄利剑以剑尖指向她的后脑,凝势待发,同时有人在她耳边一声断喝:“别动!”
原来他们带来的随从竟然个个都是一流的高手!
蔡万林得意地笑道:“自从知道卫域为了讨好那帮贱民,要对付我们后,我们就决定,决不束手待毙,谁来抓我们就杀掉谁,纵然是罗网,也照杀不误!除了卫域亲自来,谁也别妄想杀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