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帮打手一哄而散,有两个比较细心的则留了下来,将韦福林的尸体扔进了排水沟里,直到第二天下午,蒙如烟才找到失踪了一整天的丈夫,只是他的身体已经僵硬冰冷。
从尸体上的伤痕明显就能看出韦福林是怎么死的,不用想蒙如烟也知道是何人所为,众人愤怒了,抬着韦福林的尸体到开发部大门外搭起了灵棚,韦华则赶来小姨家报信。
方努夫妇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噩耗吓慌了手脚,忙将一对女儿送到隔壁蒙智全家,然后三人和蒙智全父子同乘一辆平板车连夜向新苗区出发。
新苗区与青苗区相邻,但从蒙小尘家到新北区足有二十余里,走了两个多时辰才到,在韦华的指引下,直抵商城开发部。
开发部门外的空地上搭建着一个简易灵棚,四面堆满了花圈和挂满了飞扬的白布条,韦福林的尸体放在中间,用一匹白布裹着,蒙如烟和两个年幼的女儿坐一旁,头缠白布条,浑身缟素,不时低声哭泣,有十几个亲朋好友在一旁相陪,烛光晃动,香火缭绕,四处弥漫着一股凄恻气息。
四人推着蒙小尘进了灵棚,蒙如烟扑到妹妹身上,姐妹俩抱头痛哭,久久不能平息,悲痛欲绝的哭声飘出了灵棚,在夜空中显得格外凄惨尖厉。
“是谁!”
突然有人一声断喝,打断了姐妹俩的哭声。
方努听到喝声扭头向灵棚外看去,只见黑暗中似有人影一闪,他走出去查看,但没走出几步,一股混杂在风中的淡淡异香扑鼻而入,接着感到头脑一阵眩晕,双腿一软,一跤跌倒在地上!
倒在地上后,晕更严重了,眼前一阵阵发黑,忍不住要昏睡过去,但他强撑着眼皮尽量不要让它们合上,突然扑通扑通之声不绝于耳,只见灵棚里的人接二连三的摔倒在地上!
方努将目光转向蒙小尘,只见她也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想拼尽田力气从轮椅上站起来,却半分力气也使不出,只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昏迷过去。
这时灵棚里的人已经全部倒下了,横七竖八的躺了一地,没一个是清醒的,夜晚一片寂静,只有夜风在窗呼呼地吹,一阵紧急过一阵。
突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随着夜风送了进来。
一个黑衣人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站在灵棚当中,四顾看了一下,确认所有人都被迷倒后,咳嗽了一声,突然十几个同样打扮的黑衣人涌了进来,弯腰抓起方努、蒙智全等人,拖出了灵棚外。
他们的动作迅速,似是早有准备,一人拖一个,不一会就将十几个人全部拖了出去,最先进来的黑衣人又用目光四下搜索了一遍,这才推着蒙小尘出去,转眼灵棚变得空荡荡的,只剩下了韦福林的尸体。
很快黑衣人又重新返回,只是方努那帮人已不知被弄到哪去了,再次回来时他们每人背负着一捆柴草和手提着一桶燃油,进入灵棚后,放下柴草,将韦福林的尸体抬起来横架在柴草堆上,把桶里燃油全都泼了上去,快速地退了出来。
一个黑衣人高举着火把,待同伙全部退出后,甩出火把,落在柴草上,一股火焰呼地蹿起,接着猛烈地燃烧起来,吞噬了韦福林的尸体,映红了漆黑的夜空。
……
方努从迷迷糊糊中醒来,只觉得头痛欲裂,双目刺痛,张开眼睛一看,原来天色已明,蒙智全父子、蒙如烟、韦华等人正东倒西歪地躺在自己身边,自己是第一个醒来。
慢慢扭动脑袋,发现众人正置身于街边屋檐下,蒙小尘也在不远处,坐在轮椅上睡得正香,他放下心来,用双手支撑着身体站起,摇摇晃晃地走到蒙小尘身边。
众人相继醒来,一夜就这样不知不觉地过去了,仿佛做了一场恶梦,蒙小尘曾跟过卫域一段时间,知道一些江湖事,知道大家是在昨晚被迷香迷倒后,才扔在这街道边的。
蒙如烟熟悉环境,知道这地方离商城开发部并不远,只是隔了一条街而已,就带着众人赶回开发部,到了那里一看,众人都惊呆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开发部门前的那片空地上,已经打扫得干干净净,灵棚、花圈、香炉和高高挂起的白布条,还有韦福林的尸体,所有的一切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
在众人昏倒到天亮这一段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方努想不明白,不过若不是对方早已做好了周密的谋划,绝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把这里的一切东西清理得如此干净。
人死了,现在连尸体也不翼而飞了,蒙如烟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悲号了一声,发疯似的扑向开发部的大门,她只想要讨回一个公道!
大门里突然闪出来几个陌生青年,手执着木棍将她挡在门外,蒙智全父子他们冲了上去,把这几个青年推开,但又有十几个青年奔了出来,挡在门外,双方形成了对峙。
方努心思缜密,对事物的观察有别于常人,他走到昨晚搭建灵棚的地方低头察看,发现地上的沙子分布得十分均匀,不像是刚打扫过的样子,沙子更像是故意洒下来的。
不由动了疑心,伸脚在地面上用力一划,拨开沙子,露出来的土地竟然是黑色的!
方努大惊,蹲下来用手刨开沙子,下面的泥土果然是黑色的,淡淡的油烟味混杂着灰尘扑鼻而入,呛得他眉头深皱,肯定在这个地方,昨晚必定被大火烧过。
因此可以推断,昨晚有人先以迷魂香迷倒了自己这些人,拖出灵棚,扔到街边,再回来堆上柴草浇上煤油点燃,一场大火,就将灵棚及韦福林的尸体烧成灰烬,然后快速清理,洒上一层干净的沙子掩盖痕迹,毁尸灭迹,装作什么也没发出过!
蒙小尘摇着轮椅来到他身边,夫妻俩对视了一眼,均掩饰不住内心的惊骇。
震惊了一会后,蒙小尘才清醒过来,高声叫道:“姐姐,全叔,你们快过来!”
蒙如烟跌跌撞撞地奔了过来,她虽然反应迟钝,但经妹妹一点拨,也就都明白了,不由嚎叫一声,扑倒在地上,拼命刨着地面上的沙子,一面厉声呼叫:“这帮天杀的畜生,灭绝人性的畜生啊!人死了还要挫骨扬灰,天理何在啊!••••••”
此时天色大亮,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支援蒙如烟的亲属也陆续到来了,人们了解到事情的真相,人人义愤填膺,纷纷涌向开发部大门,要求还蒙如烟一个公道。
那十几名青年挡不住愤怒的人们,节节后退,众人迫至大门前,将这些青年冲散,正要一拥而入,将这个富丽堂皇的开发部砸得稀巴烂,一泄心中之怒气时,数十名全副武装的捕役奔了过来,将众人挡在了大门外。
亲属团有两百多人,捕役的阵势激起了他们的愤怒,不少人从角落里捡来石块砖头等杂物,朝大门扔去,噼噼啪啪之声纷纷响起,碎石飞溅,形势骤然紧张起来。
数十捕役被迫躲闪,人声嘈杂,现场一片混乱,这时又有数十名捕役奔至,一到场就呈扇开散开,手捧强弩,人人神情肃然,一副训练有素的架势,轻易就控制了局面。
一名三十多岁的青年捕头负着双手慢慢地走了出来,神色冷峻,威严的目光冷冷地扫视了一下众人,喝道:“谁再敢往前一步,就莫怪我下手无情了!”
这个青年捕头就是新苗区的总捕周敏杰,居然连总捕头也来了,好大的阵势!但众人并不买账,稍微安静了一会后,又骚动起来,还有人朝他扔出了砖块。
周敏杰侧身闪避,勃然大怒,刀锋般锐利的目光落在蒙如烟身上,冷冷喝道:“来人!把这个领头闹事的女人给我抓起来!“
十数名捕役抽出雪亮的长刀,将众人与蒙如烟隔开,有两名捕役冲了上来,掏出手铐,正要将蒙如烟铐住,突然被一张轮椅挡住了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