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城并不是一个真正的城市,只是一条海边的村落,三面临海,一面靠山,人口不足三万,以捕鱼为生,青壮年都骁勇善战,是盘龙的一个重要立足点。
他让人在村落四周修建了围墙堡垒,派精兵日夜把守,虽然简陋,但巴泥国的百姓对它讳莫如深,笼统称之为樊城。
斜阳从樊城后的山坡上洒下,将沙滩染着一片金黄,儿童在浪里追逐,老人妇女在沙滩上结网,男人们则精赤着古铜色的强壮上身,正在船上劳作,为晚上的出海捕捞作准备。
遥远的海平面上出现了几条船影,快速向樊城驶来。
儿童急忙爬上礁石,踮脚眺望,突然一跃而下,一边向海里奔跑,一边高声喊叫:“少主回来了!少主回来!”
沙滩上顿时沸腾起来,人人兴高采烈,奔走相告,他们的主人回来了!
船越来越近,直驶入了海湾,靠了岸,盘龙跳下了船,儿童一拥而上,将他团团围住,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但盘龙顾不上搭理他们,喝令村民立刻上船帮忙搬运货物和伤员,将所有投石机、火炮、弩箭全部运至临海最前线,因为大蒙的船队马上就要到了。
樊城的气氛骤然变得紧张起来,盘龙带着李盛唐、莫怀义他们登上了堡垒,只见大蒙船队的十几艘战船已出现在海面上,呈扇形散开,缓慢移动,对樊城形成了半包围之势。
李盛唐四处张望,看着这些简陋的城墙堡垒,还有土制的火炮弩箭,作战人员表现得也不如何训练有素,不由叹道:“看来这是一场硬仗!”
盘龙点头道:“赖桑曾经对樊城发起过几次进攻,但是他们没有成规模的水师,也没有精良的攻城部队,每一次都是无功而返,现在我们面临的是纵横天下的大蒙水师,对于我们这个小小的樊城来说,的确是一场前所未有的硬仗。”
小岛美波道:“既然是硬仗,那就必须统一指挥、统一协调,我们要推举一人出来担任统帅,带领我们打败来犯之敌。”
莫怀义笑道:“大师兄,你来得正好,这个统帅是非你莫属了。”
李盛唐笑道:“老二,我远来是客,岂能喧宾夺主?再说你日后迟早要与大蒙水师一决雌雄,这一仗算是牛刀小试,还是由你指挥比较妥当。”
盘龙盯着两人,目中蓦地射出了奇光。
他知道这两人虽然说得谦逊,但他们都是当世奇才,他早就听说过聚城四大高手,得一人者得天下,天下间除了卫域,绝没人能驾驭得了其余三人,现在四大高手中竟有两人一齐来到自己这个小地方,他们两人无论谁做这一战的统帅自己无所谓,他只想借助这两人的军事才能打一场漂亮的仗,让巴泥国百姓从此对自己刮目相看。
莫怀义道:“那我就只有当仁不让了。”
盘龙大喜,道:“那就让二公子调配人手吧,我樊城所有作战人员一律听从调遣。”
莫怀义笑道:“盘兄身经百战,樊城的防御工事筑得不错,不过,有些地方还需调整。”
盘龙肃然道:“二公子让指正。”
莫怀义道:“我们的火力不足,必须把防线设得更远一些,盘兄,你马上令人在海滩外的海面上撒上鱼网,再系上燃油瓶,这是阻挡大蒙战船登陆的第一步,非常重要,快传令下去吧。”
盘龙立将命令传达下去,莫怀义接着道:“在沿海陆地的交通要道上和沙滩上挖陷阱,埋下尖桩毒竹刺,可以让水师步兵登陆受阻,这是第二步,也要马上行动了。”
盘龙无不一一凛遵,莫怀义将目光转向了后山,道:“若大蒙水师发起进攻,赖桑必定会组织人马从陆地配合,城后的防线也不够严密,赖桑若以骑兵猛冲,这几道围墙很难守得住,必须将防线布至山脚,一样是挖陷阱埋尖桩,遍地插满竹刺,等待着敌骑的到来。”
樊城顿时沸腾了起来,所有人员,包括老人儿童,能动的都出动了!大敌当前,他们却毫不畏惧,人人斗志昂扬,相互激励,因为他们深知这是生死存亡的一战,必须全力以赴。
大蒙水师逐渐迫近海滩,樊城上下严阵以待,在大战一触即发之阮,韩长江和赖桑两人却产生了分歧。
韩长江的意思是先围困,断绝了樊城与外界的一切联系,等到城里的粮食耗尽,樊城自然就不攻自破;赖桑的想法却完全不同,他认为盘龙长年征战,早已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城里的粮草足够,若等上个一年半载的,盘龙其它的势力驰援,到时候慌乱的恐怕就是自己了。
更重要的是他攻过樊城几次,却损兵折将,无功而返,现在大蒙水师封锁了海面,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必须速战速决,借大蒙水师之威,一举拔掉盘龙这股主要势力。
韩长江知道他的私心,但又拗不过他的坚持,只好妥协,答应明天凌晨发起攻击,赖桑大喜,马上乘船上岸,令军队全线压上,等凌晨炮响,就全力攻击樊城的后方。
漫长的一夜过去了,韩长江果然没有食言,在凌晨发起攻击,他欺樊城没有重炮还击,明目张胆地将十数艘战船一字排开,轮番向樊城外的围墙和堡垒轰击,炮弹如雨点般洒下,顿时炮声隆隆,硝烟四起!
在炮火的掩护下,敌人派出步兵登陆,李盛唐连发数十箭,引爆了漂在海面上的燃油瓶,使沿海一带烧成了火海,不少敌兵陷身火海,被烧得鬼哭狼嚎。
但这只能令敌人的攻击稍微受阻,招致敌船上发射出更猛烈的炮火,打得盘龙这边的人连头都无法抬起,更别说还击了!海面燃油瓶烧尽后,敌人的步兵再次登陆。
虽然受到陷阱毒刺的阻拦,但敌人付出了近百人的伤亡后扫清了障碍,步步迫上岛来,莫怀义暗叹,若是聚城正规军队在这里防守,敌人绝没有登岸的机会。
樊城人以土制火炮及投石机阻击敌人登岛,但蒙兵均配备了重盾和强弩,损伤不大,步步进迫。
莫怀义让盘龙挑选一些骁勇之士和小岛美波所部的杀手扑上前与蒙步兵展开肉搏,经过一番惨烈搏杀,才将敌人迫下了海滩,敌船上的炮弹如雨点般落下,掩护其步兵后撤。
莫怀义指着海滩外西南方的两艘战船,道:“看到没有,这两艘战船的火力特猛,我们的十座堡垒和海滩上的两条主要交通道都在它们的炮火压制下,只要将这两艘战船炸沉了,不但能解除我方威胁,还能将大蒙水师吓退。”
李盛唐道:“可惜我的箭用光了,要不倒可以一试。”
莫怀义叹了一声,道:“我们没有破城箭,也没有远程火炮,只有挑选十数名水性高深的勇士,从海滩左侧的那一片礁石下海,悄悄潜至这两艘战船底下,将它们炸了。”
盘龙道:“我马上去选人。”
牛歌道:“不用选了,还是我去吧。”
小岛美波道:“你一个人怎么行,我陪你去。”
“那你们等着,我去准备火药。”
盘龙匆匆走了,回来时身后跟着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女人。
她的皮肤稍黑,但黑里透红,脸庞俏丽,胸部丰满,肩圆腰细,身材健美动人,整个人神采奕奕,其双眉弯弯,眼神如秋水,流露出了一个岛国女人的特有神韵。
盘龙向众人介绍:“这是我最小的妹妹盘凤,昨晚匆忙,还未来得及介绍。”
小岛美波啧啧称赞:“好一个黑美人!”
盘凤的俏脸更红了:“我听说你们要去炸敌船,我特意赶来带路。”
盘龙笑道:“我说了我作不了主,你自己问二公子吧。”
盘凤那两道秋水般的目光落在莫怀义脸上,莫怀义微微一笑,道:“盘兄,贤妹的水性还过得去吧?”
盘龙笑道:“虽然比不上贵师弟,但在樊城,应该没人比得过她吧。”
莫怀义赞道:“真是女中豪杰,那就去吧,师弟,你照顾好她。”
牛歌刚想说话,盘凤已抢着道:“请二公子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你师弟的。”
盘龙骂道:“臭丫头!口出狂言,简直不知天高地厚!”
李盛唐哈哈笑道:“那就劳烦凤妹多多关照我师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