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东翔下到水里,四处搜索,却半个人影也见不到了,他不由暗暗吃惊,这人究竟是谁,水性如此高明,一眨眼间就逃得无影无踪了,自己使出了全力都追不上。
十数条小船在水面上来回搜索,灯光乱射,一名打手指着远处叫道:“人在那!”
众人凝神望去,只见十数丈外的水面上似乎冒起了一个小黑点,快速移动了一会,又倏地沉了下去,人还在码头里!但等到船只靠近时,那个小黑点再次冒起已到了码头外,蒲东翔好不容易发现他的踪迹,再次潜入水里,紧追不舍。
水面有快船,水下有蒲东翔,这人知道在水里难以逃过追踪,游出了码头后,就从水里冒出,跃上了防洪堤,钻进了密林里。
追兵分成了四路,气得咬牙切齿的赵宗武带一路;韩长江和蒲东翔各率一路;连天鹰则孤身一人追出了海外之家,他们洒下了天罗地网,要迫得这人无处藏身,无所遁形。
连天鹰猜到了这人必是罗网门下的迅捕密探无疑,但他追得并不积极,由于与中秋盈接触频繁,连文这一身份败露,他也是被猎鹰迅捕迫得无处藏身,迫不得已才跟赵宗武等人混在一起,其实他心怀异志,绝不甘心臣服于莫怀情,这么多黄金他看了也眼红,只想有人来捣乱,自己好从中分一杯羹。
出了海外之家后,连天鹰就放弃了追踪,漫无目的地四处游逛,他知道新都城和新约城都是莫怀情的地盘,那人必将无路可逃,但他也知道罗网绝非一般人,来到新约城的密探只怕不止一人,若自己能找个机会让这人逃出去,然后挑起两家争斗,那就最好不过了。
正在胡思乱想,突然一阵微弱的喘息声传入了耳中,他微微一惊,收敛心思,凝神屏息,循着喘息声传来的方向无声地滑去,掠入了一片树林里,发现里面正停放着一辆马车。
喘息声就是从车厢里传出,他足不沾地的滑到车厢前,轻轻撩开门帘一看,只见里面侧躺着一个女人,居然正是小岛美井!他大喜过望,哈哈一笑,毫无顾忌在蹿了进来!
小岛美井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慌之色,随即淡淡道:“我以为是来了个不识好歹的小毛贼,没想到只是一只小老鼠闯进来了。”
连天鹰在她身边坐下,笑嘻嘻地道:“在你眼里,我只是只小老鼠?”
小岛美井脸上露出了不屑之色,道:“那天在海边是谁见到莫怀义来了就马上溜得比兔子还要快,就像老鼠见了猫一样,难道你不觉得自己就是一只小老鼠吗?”
连天鹰沉下了脸,道:“我承认自己的确是怕他,可惜他并不在这里,所以我用不着做小老鼠。”
小岛美井冷冷道:“那你想怎么样?”
连天鹰的脸上浮现出邪异的笑容,阴阳怪气地道:“见到了一只狐狸精,而且这只狐狸精还受了伤,你说我还能怎么样,自然是变成一头狼了。”
小岛美井虽然放荡不羁,但听了这种阴森森的声调,也不禁毛骨悚然,浑身泛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尖叫了一声:“你敢!”
连天鹰伸手按住她胸前的伤口,撇嘴一笑,道:“我奉中大帅之命抄你的家,缉拿你们姐妹俩归案,这是我职责所在,又有什么不敢做的!”
小岛美井勉强抬手一推,他的手臂却纹丝不动,她不禁又气又恨:“你不单是一只小老鼠,还是一条狗,中秋盈的忠实走狗!”
这一次连天鹰没有生气,而是换了一副玩世不恭的神情,笑道:“我确实是条狗,不过我不单单做她的走狗,还要做你的走狗,可惜现在我这条走狗要反咬主人一口了,所以你都最好别动,否则我的掌力一发,你这个狐狸精大美人就会化作一缕青烟了。”
想到那几个在片刻间就烧成了灰烬的金鳞人,小岛美井觉得不寒而栗,突然他的手掌在自己的伤口上用力一压,顿时刺痛彻骨,忍不住尖叫了一声:“不要!”
连天鹰得意地哈哈大笑,道:“放心,我不会杀你的,这么美妙动人的身体,我向来怜香惜玉,怎么可能忍心下手呢?”
小岛美井痛得额头上已渗出了颗颗汗珠,但她强忍着痛楚,泪光盈盈的双眸眨了眨,神情变得妩媚动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道:“好呀,你不是喜欢合体双修吗?等伤好以后,我任你摆布。”
“可是我已经等不及了,我们边合体边疗伤,来,先让我看看你的伤口。”
连天鹰竟然拉开了她的衣襟,接着伸手去解伤口的绷带,手指故意不时地碰到了伤口,小岛美井正痛得浑身虚脱之际,他的另一只手却突然伸进了她的衣服里,滑过肋骨及瘦削的腰际线,落到她光滑髋上,五指一收,狠狠捏紧!
小岛美井顿时痛彻心扉,极力扭动着腰身,想要挣脱他的毒爪,一面羞愤交加地尖叫道:“死人!你还不出来!”
连天鹰愣了愣,停止了动作凝神聆听,却听不到任何声息,五指又更加用力捏紧,嘻嘻笑道:“别喊了,总喊狼来了是吓不到人的。”
小岛美井觉得他的五指如铁钳般几乎要把自己的髋骨捏碎,用尽全力也无法挣脱,只能拼命地连声尖叫:“快出来!死人!快出来!”
连天鹰不禁得意地哈哈大笑,但只持续了片刻,就戛然而止,笑容凝固了脸上,感到一丝尖锐的杀气自双腿间急速袭上,一只锋利的枪尖无声无息地穿透了车厢底板,朝他的裤裆直捅了上来!
车厢底下居然藏有人,而自己却感觉不到这人存在的任何气息,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他不敢相信这世上竟有人能将呼吸彻底屏绝、热量气味全部敛起,顿时吓得魂飞魄散,急切间双脚猛蹬,身子骤然蹿起,“砰”的一声,将车厢顶撞得粉碎,自车厢里猛蹿了出来!
又是“砰”的一声,车厢底板穿了个窟窿,牛歌自窟窿里掠出,手中的破城枪直举,追着连天鹰刺去,枪气四溢,将整个车厢炸得四分五裂,也将连天鹰的长衫下摆绞成了碎片!
这是破城枪!连天鹰大惊失色,继续冲天飞起。
虽然牛歌的武功较弱,但嗅觉远比连天鹰灵敏,在连天鹰听到小岛美井的喘息之前就已察觉了他的到来,立刻屏绝了气息,钻进车厢底下藏匿起来,在小岛美井的再三催促下,才出手偷袭,举着破城枪急追而上,将四周的树叶震得簌簌洒落。
连天鹰百忙中低头一看,见到只有牛歌一人,顿时宽心不少,若莫怀义也在,这一枪只怕早已令自己灰飞烟灭,他猛地倒吸了一口气,身子硬生生横移数尺,避开枪尖,伸手一把抓住枪身!
牛歌双臂一震,觉得破城枪突然变得沉重如山,压得自己的身形如流星般急泻而下,双脚踏住了车厢底板,身子连连晃动,连天鹰抓住枪身不撒手,脚尖钩住树枝,内力绵绵不绝涌下!
小岛美井愤恨地叫道:“你真没用,为什么不一枪将他的下身捣个稀巴烂!”
牛歌极力抵挡着九阳焚心功的炙热,片刻间已满脸通红,闻言恼怒地道:“还不是怪你,若不是你狼嚎鬼叫的,我等到最佳时机,定能杀了他。”
小岛美井怒道:“什么叫最佳时机,难道你想等我受他污辱时才出手吗?牛歌啊牛歌,没看出你也这么无耻下流!”突然她又尖叫一声:“二公子来了!”
连天鹰吃了一惊,心神稍有松懈,破城枪立刻挣开了他的五指,杀气森森的枪尖猛向他的喉咙刺来!
急忙一歪脖子,枪尖擦着肩头掠过,阴森的寒气令他如坠冰窖,这一枪差点就将自己的脖子穿透!他顿时勃然大怒,脚尖松开,身子直泻了下来,伸掌在枪身上一拨,一股强大的力道横向撞击枪身,破城枪差点脱手飞出,牛歌身不由己地跌了下来!
但他还未落到地上,破城枪已如行云流水般反手刺出,突然耳边响起一声断喝:“住手!”枪尖骤然停顿,他飘落在地上,扭头看去。
只见连天鹰已落在车上,伸掌贴住了小岛美井的胸膛,笑道:“好了,你有破城枪在手,我打不过你,不过你最好别动,一动她就没命。”
牛歌冷冷道:“你想怎么样?”
连天鹰道:“你放心,我不会杀她的,到时你拿一件稀世珍宝来,我就放了她。”
牛歌疑惑地道:“什么稀世珍宝,我不明白,你想钱想疯了吧。”
连天鹰笑道:“从这里穿过新都城,往南走二十里到海边,救出一个来自聚城刑部的迅捕密探,你就明白我所说的是什么意思了。”
牛歌更加不解了,正想追问时,连天鹰已将小岛美井扛在肩头上,身形一晃,就消失在树林深处,只剩下小岛美井的嘶喊声在月色里回荡:“牛歌,你若敢不救我,我恨你十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