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发现自己的决定太英明了。
玫瑰不再生他的气,就说肚子饿了,想去吃海鲜,拉着林子去吃龙虾剌身。林子见过龙虾,但没吃过,更没听说过什么龙虾剌身,当服务员把一只冒着凉气的小木船端上桌,林子才知道是生吃,把龙虾肉卸下来,切成纸一样的薄片,铺在冰块上。
“很贵吧?”
玫瑰横了他一眼,反问他:“你说呢?”
林子便傻乎乎地说:“肯定很贵!”
玫瑰夹了一块薄片放他碟子里,说可以直接吃,也可以点芥末吃。说林子如果不再气她,她心情好,可以请他吃遍山珍海味,反正埋单刷的是老爷子的金卡。
“不刷白不刷!”
一连几天,玫瑰带着林子飞来飞去,在这个城市呆呆,在那个城市跑跑,还吃好住好,林子惬意得不行。有一次,玫瑰看中一对大钻戒,非买不可,说他们总得有件定情物吧?说他们回到张家,手上空空,张家的人总会起疑心吧?
林子一看那价钱,惊得目瞪口呆,玫瑰就生气了,骂他能不能不要那么屌丝,十万八万很大吗?把你吓成这个样!你是张家二少,张家有大把大把钱。她告诫林子,以后再不准这么没出息,以后,他在人前还这么大惊小怪,立马就会穿帮被人看出真假!
林子很不服气,说张家二少更屌丝,小保安一个月挣几个钱,我就不信,他那么快能适应,花那么多钱,眼睁就不眨一眨?玫瑰说,林子反倒说错了,二少花钱还真是眼睛眨都不眨。她让林子看她脖子上的项链,说这项链就是二少送她的。
“三十万。你信不信?”
林子嘴上还是很硬,说:“我要是真二少,比他还大方,送你一条三百万的。”
玫瑰就“咯咯”笑,说他生气的样子很可爱,说她喜欢看他生气的样子。说着,也不管大庭广众,勾着他脖子就亲,而且,亲得“叭叭”响。
离开金铺,林子见附近有一座教堂,虽然不是礼拜天,却见牧师和一群小天使在练习唱圣歌,便拉着玫瑰说要给她一个浪漫,叫牧师为他们举办一场婚礼,开始,牧师直摇头,看见林子摸出一叠钞票,就眉开眼笑了。
有钱能使鬼推磨,同样也能叫上帝干啥就干啥。
当牧师问完他们愿不愿意时,玫瑰悄声问,欺骗上帝会不会遭雷劈?林子便说,我们有欺骗吗?我们不是吗?如果上帝无所不晓,应该知道我们早已洞房了。
玫瑰笑个不停,说:“对,对。我们已经是夫妻了,我们只是来补办手续!”
未等她说完,一弯腰,林子把她抱起来,在小天使的圣歌声中,一步步离开教堂,那时候,正好有一束阳光照射进来,他们便像迎着阳光走向天堂。玫瑰满脸洋溢着幸福,说真正的二少太木讷,不懂情趣,还是林子馅主意多,总能给她小惊喜。她说,她越来越喜欢他了,越来越离不开他了。
手机突然响起来,那是二少的手机,玫瑰看了一眼显示屏,说是管家老墨打来的。她要林子接听,说他的声音更像二少,老墨根本分辨不出来。
“你们什么时候回来?”
“再过两天。”
老墨提醒道:“别忘了老爷子八十大寿。”
林子说:“忘不了。”
他当然不能忘,几乎每天林子都扳着手指计算,看看自己还有多少天就要玩消失离开玫瑰。他把时间掐得很紧,要玫瑰订当天的机票,说只有两个多小时的飞程,回到商都,他们还有大把时间,耽误不了给老爷子拜寿。
分手前的一个夜晚,林子豁出去了,与玫瑰撕杀了一回又一回。这可是最后的晚餐,他要玫瑰使出所有的招,可劲可劲榨干他最后一滴油。
“今晚,我们一定要火拼出高低。”
玫瑰“咯咯”笑,说:“哪一次,你不是虎头蛇尾?哪一次,我不是反客为主变被动为主动?你还是省省吧!又不是世界末日了。”
“你就当世界末日吧!明天一个咔嚓,天塌了下来!”
“我可不想死!”
林子一语双关,说:“我更不想死!”
第二天,林子虚脱得不行,到了机场,直担心自己腿软跑不了多远。排队拿登机卡的时候,老墨的手机打了进来,问他们几点的飞机?
“我好去机场接你们。”
林子便知道,应该找机会溜了,因此,当玫瑰从洗手间回来,他就要她排队,说自己也去一下洗手间。
神使鬼差,他并没马上胜利大逃亡,而是站在不远处注视玫瑰的动静,她可能意识到林子去的太久了,便打他的手机,林子已经关了机,她便队也不排了,匆匆往洗手间那边跑。
在男厕门口,她拦住一个人,比划着,像是告诉人家,林子的相貌特征,长多高的个子,脱什么衣服,最后,确定林子不在洗手间,又急忙朝候机厅的大门跑去。
不知为什么,看着她急得直跺脚,长发衫裙飘飘的背影,林子心里很不是滋味。
玫瑰从大门折回来,满大厅疯跑,一边跑一边叫,这几天,她总叫林子二少,说要让他快速进入角色,这会儿喊的是他的真名。
“林子,林子!”
林子吓得脸都青了。
“你故意的是不是?你想看我焦急是不是?”玫瑰大声叫,“你不想去张家是不是?你想逃跑是不是?”
她泪流满面,一会儿往前跑,一会儿又停下来叫喊。
“你别跑啊!你回来啊!我求求你了!”玫瑰狠劲地擦着眼泪,“我知道你的名字,我知道你原来搞推销的公司。你跑去哪?我都可以找到你!”
玫瑰一个急跑,又一个急停,不相信自己似的看着从柱子后面走出来的林子,又一个狂奔,一个猛扑,把林子扑得倒退了好几步。
“你去哪了?我到处找你,我以为你跑了,再也找不到了。”玫瑰不停地捶打林子,说,“你觉得,你还能跑吗?你跑得掉吗?我们已经捆绑在一起了,这辈子都离不开了。”
“我,我没跑啊!”
“你跑了,你就是跑了!”
玫瑰说一句,亲他一下,弄得他满脸泪水,又说,我知道你不会跑,你不会那么傻,这些天,你跟老墨通了那么多电话,张家的人都以为二少还活着,如果你跑了,我回去怎么交代,不说真话可以吗?那时候,你就是跑到天涯海角,他们也能把你揪出来。
“所以,你这么聪明的一个人,不会那么傻,都这时候了,还不跟我回张家?”
林子彻底崩溃了,以为赚了大便宜还能华丽转身,却不知越陷越深,想跑也跑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