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的,自己的女人能看不能碰,这简直是最磨人的事了。
墨爷有生以来还没有这么憋屈,他将伊夏薇搂了搂,然后将她抱到了盥洗台上。
自己女人一丝不挂的坐在他面前,那皮肤细腻嫩滑得不似凡人,头发也像流瀑般垂落下来。
墨爷觉得一个正常的男人该看的不该是头发才对,可是那一头微卷的头发的确吸引了他的注意力,这次是真的,他真真切切闻到六月栀子的清香,充斥在四周,冲击着他所有的神经。
过往的那些难堪的沉痛的记忆袭来,就这样轻而易举的打碎了眼前这么一副绝色的画面,心渐渐沉了下来,一直沉到谷底。
或许身体比心诚实,此刻,他真的开始不确定起来。
他吻了吻她的额头,将头深深的埋在在她的肩颈处,那柔顺的头发拂在他脸上,那种熟悉的醉人的清香窜入他的口中、鼻中。
似有热泪滚落般,伊夏薇被烫得一颤。
他竟然落泪了,还在这种情况下,他一直以为他可以忘记那件事,忘记自己背负的罪恶,可是当记忆袭来时他才知道那件事在心里印下了多深的烙印,一辈子的烙印。
七年前的今天,那件凭空生出来的横祸,让他始终无法释怀。
空气中流淌着淡淡的悲恸哀伤的气氛,时间就像静止般,连喝醉的伊夏薇都觉得鼻子有点泛酸。
出于本能,也出于母性的光辉,伊夏薇安抚的用小手拍了拍墨爷的背,因为醉酒她的动作不怎么受控,就是胡乱的戳了几下。
“再让我抱一会儿吧。”墨爷用鼻音哼出这几个字来,像一个撒娇的小孩子,让人不忍心拒绝。
不知过了多久,墨爷终于从伊夏薇肩上抬起头来,脸色平静得看不出一丝异常。
他动作轻柔的为她将细发捋到了耳际,将自己从她双腿间撤开,似乎对自己刚才的行径十分痛恨。
她喝醉了,他就趁人之危,要是那样做了他都会瞧不起自己。
墨爷贴心的为她放好了热水,还特别体贴的给她擦洗身体,或许是悲伤过度,又或许是意志力太强大,墨爷愣是没有占她半点便宜。
伊夏薇好几次都往边上躲,墨爷将她捞了回来,似怒非怒道:“老子不会欺负你,你不要怕我。”
墨爷笑了一下,干嘛会说这些话呢,说了她还是怕自己啊。
伊夏薇像是听懂了一样,一双清澈明净的大眼就那样无辜的看着他,还特别乖巧的点头,其实她又玄幻了,她还以为是在梦中,她又回到了小时候,婆婆一边给她洗澡一边给她讲故事,这样温馨的场景让她感动得快要落泪。
她的反应让墨爷惊吓住,差点他就以为她酒醒了。
不过没多一会了,她就咬着手指,细声细气的说:“婆婆,薇薇困了,薇薇想睡觉了。”
婆婆?!
还没搞懂这是什么称谓,墨爷就发现这笨女人已经睡着了,他浓眉蹙眉,脸色有点难看。
在浴缸里都能睡着,真是笨得可以,笨女人中她数第二就没人敢数第一了。
要是墨爷知道她昨晚也是在浴缸里睡着才闹出那么大一个乌龙,不知道墨爷会不会觉得她还侮辱了笨女人这个词。
她睡得很舒服,可是自己还要受这么大的罪,想到这里墨爷难免有些愤愤,下手就重了些。
伊夏薇皱了皱眉,小手胡乱挥了几下,在睡梦里不悦的嘟囔道:“别闹。”
哼,墨爷冷哼,将她捞了起来,几把擦干后,像扛沙袋一样扛回了卧室,每给她穿一件衣服,他就骂一句。
靠,还要他伺候祖宗一样伺候她,他奶奶的!
伊夏薇,等你醒了你就死定了。
睡梦中的某人睡得很不踏实,突然打了个冷颤,原来真有人在放狠话,她连睡着了都嗅到了危险。
墨爷自己只是简单收拾了一下,把身上那倒霉的味道冲掉后就围着浴巾出来了。
他没有开灯,今晚也没有月光,连一颗星星都没有。
室内很黑,黑暗笼罩了那么多东西,笼罩着罪恶,笼罩着一切见不得光的东西。
他踱到窗边拉开了落地窗,夜风吹拂进来,窗纱飘摇着,就像在诉说一个不为人知的故事,波折的悲伤的。
不知站了多久,久得双腿都麻痹了。
这时候他才回到沙发前,伸出手很准确的就拉开左手边第二层抽屉,拿出了一盒香烟,旋开火机,他点燃了烟。
星火明亮间,室内又陷入了更深的静默。
墨爷想着,他的生命历程本来该像任何一个世家子弟那样,按照家里安排好的轨迹平坦无奇的走过一生。
也就像他父亲那样,该读什么书,该交什么朋友,该和谁结婚,该站在什么样的高度…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家里安排好了,根本无从选择。
或许在别人看来,他们是多么荣耀光辉,但只有他们自己知道,这些荣耀光辉是以一辈子幸福为代价的,无疑,这个代价太过沉重。
他的人生轨迹从什么时候开始出现岔道他已经记不大清了,或许是从交了一个不该交的朋友开始。
冷宏铭是他第一个朋友,仅仅是这一个朋友就已经将他的人生搅得乱七八糟。
墨爷翠墨般的眼睛里迸发出冷光来,在黑夜里愈发冰冷刺骨,三个字出现在他脑海中,让他丧失了片刻的理智。
“冷宏铭”这三个字让墨爷彻底红了眼。
猛地一拳砸到茶几上,上面的放的花瓶都被震碎,陶瓷碎片掉了一地,有一片掉下来划伤了他的手他都没有知觉。
的确是冷宏铭让自己摆脱了那种楚门的人生,但他还妄想他会感激他吗。
他这一生最恨自己交了那样一个朋友,这是他此生的败笔,交了冷宏铭这样的朋友,那种挫败感永远都抹不掉。
夜,还在继续。
烟,一根接着一根,直到最后一根香烟燃尽,他才起身,回房。
又是一个静谧的清晨,晨曦透过窗纱洒在床头。
伊夏薇也懒懒的伸了伸胳膊,她像往常一样伸出小手摸了摸身旁的位置,还是想像以往一样抱一抱小五。
后来想到什么后,她的手猛地一抖,脑袋里突然闪过什么,她一个激灵就坐了起来。
使劲拍了拍头,一半是觉得自己傻得没救了,一半是因为头痛欲裂。
奇怪,她是怎么回到床上的,她一点都记不清了。
头怎么会这么痛,啊呀!她咬住双唇,双手紧紧抱着头,似乎这样才好了一点。
大脑渐渐恢复清明,昨晚的事一一回放在眼前,自己好像喝酒了,还喝得挺多,她从没试过喝那么多酒,而她还能爬回床上并且换了睡衣,看来自己的酒量着实不小。
伊夏薇暗暗庆幸起来,幸好自己没有在众人面前失态。
她不知道她的酒量可以说是差劲得很,她也不知道她昨晚做了多少不要命的事。
回过头又看见某个很讨厌的人,她一脸嫌恶的撇了撇嘴,麻溜的起了床,明显不想和他同床共枕。
她忘了酒后的事,可并不代表她忘了昨晚沈梦辰紧紧抱住他的事。
沈梦辰说的那些话,她还清清楚楚记着,她虽理不清这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但她知道了凌屹墨和沈梦辰的关系一定不仅仅是婶婶和侄儿的关系。
可是她有什么资格去管呢,沈梦辰都可以当着她的面那样肆无忌惮的说,她在凌家的地位不知比自己高了多少,自己说什么别人都是不会信的吧。
苦笑一声,她踏出了房间。
没走几步就愣在了原地,昨晚莫不是发生什么大事了?
她看到客厅里一片狼藉,碎了一地的花瓶瓷片儿,还有抖落在地上的烟头,足足有一二十根。
谁跑到房间里来吸了这么多烟,还把花瓶打碎了,难不成来了小偷,不对啊,哪个小偷这么闲,还会抽了烟再走的,再说这里警戒那么森严,小偷插上翅膀也不会飞进来吧。
昨晚墨爷回房时还不小心带倒了茶几上的烟灰缸,这才会导致烟头也抖落了一地。
伊夏薇狐疑的回头看了一眼房门,在头脑里悟出一个道理来,他真的不够男人,躲在背地里吸什么烟,还对花瓶发脾气,有本事找五叔单挑啊。
也就在自己面前拽得像黑社会似的,换了自己五叔果真就怂了。
伊夏薇在心里得意道:哇哈哈,凌屹墨我鄙视你。
她一边气鼓鼓的收拾,一边暗暗骂道:“抽,抽死你得了,真是的,一点素质都没有,鄙视你,鄙视你……”
伸出手捡起烟灰缸,然后恨恨的扔在了垃圾桶里,她深深吸了几口气后,又开始埋着头捡那些散落在地上的碎瓷片儿。
某人正插着手,无声无息的站在她身后,她的抱怨恰好一字不落的听在了耳里,墨爷眯着眼,看不出喜怒来。
一般这种时候,即便看不出喜怒,也知道墨爷是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