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薇姐,真的是你啊。”
伊夏薇看见那张年轻的脸蛋在眼前晃,她顿觉头晕脑胀,她不耐烦道:“你姓钟,我姓伊,你叫错人了。”
这招是她和凌屹墨学的,没想到自己用起来这样得心应手,能杀杀这个女人的嚣张气焰那也不错。
钟宛面色不改,依旧热心和伊夏薇攀谈:“伊小姐,您这次回国会呆多久呢?”
伊夏薇上下瞧了钟宛一眼,这军装穿在身上多了一点英姿不说,更衬出她玲珑的曲线,伊夏薇啧啧感叹了两声,这身材玩制服诱惑应该绰绰有余了。
“我自然会在国内多呆一段时间,等屹墨休假的时候,我们可能会去瑞士拜访一下亲友。”
完全是没谱的事,不过伊夏薇说得很淡定。
钟宛无声的笑了:“是吗?屹墨答应我休假了要去看我爷爷,我爷爷也急着见屹墨,所以伊小姐的事可能要推后了。”
伊夏薇笑得更加灿烂:“没关系,既然钟小姐这般有求于我,理应把这机会留给你,我和屹墨什么时候都可以去瑞士,不急在这一两日。”
“伊小姐是二十七岁了吗?和屹墨是同岁对吧?”
伊夏薇眼神锐利的剜了钟宛一眼,她对她够客气,但是她还敢在她面前提到年龄!
钟宛啊,这就是你自己要往枪口上撞了,谁让你得瑟,给你点颜色你就真要开染坊吗!
“对,我和屹墨在一起的时候钟小姐应该刚刚小学毕业。”
“伊小姐数学很好啊,四个多月也能等于九年。”
“那是结婚四个多月,但我们在一起九年。”伊夏薇居高临下的俯身着她,轻笑道,“还忘了告诉你,其实我认识他的时候,你可能幼儿园还没毕业。”
钟宛笑得有点阴险。
伊夏薇忽然憎恨起那种眼神,她先钟宛一步跨到了门边,依旧维持着笑脸:“钟小姐,我和屹墨需要单独相处,我想你不会打扰我们吧。”
说完伊夏薇便不看钟宛的脸色,进去后赶紧将门给关上,还立即反锁了。
她平静了好一会儿,才走到凌屹墨面前:“哥哥,还没吃晚饭吧,饭前和一点汤对身体很好哦,这是我新学的牡蛎汤,你试试能不能行?”
凌屹墨不为所动,淡漠道:“伊小姐,工作时间,不会客。”
“这里只有我们,我又不会说出去的,试试吧,很香的。”伊夏薇举得手都酸了,她眼泛泪光的望着凌屹墨,轻咬着唇,不愿意轻易放弃。
伊夏薇看着他冷峻的侧脸,心里一点点冷下去,看来今天他是如何都不会领情了,这个样子以前也见过,不过这是最顽固的一次,雷打不动。
伊夏薇收了收心绪,她也没有继续和凌屹墨僵持下去,她放下碗跑到窗边,轻吸了口气:“这边空气很好,哥哥你坐了那么久,也该过来站一会儿。”
“你的腿现在不疼了吧?”
“今晚还回凌家吗,我让司机先走了,要是你回凌家就载我一程吧。”
“哥哥,这么晚了你还不去吃晚饭?”
“怎么没见到谢钧,他以前不是天天跟着你的吗。”
……
晕,她都说得口干舌燥了,但是他依然埋头工作,完全无视她。
伊夏薇情绪有点小小的失控,不过最后还是强压了下来,她笑着跑到墨爷跟前:“这汤你不喝我就喝了,我口渴。”
伊夏薇大口大口喝了起来,然后豪迈的将碗个底朝天:“我干了,你随意。”用这种语气,或许是把汤当酒来喝了。
凌屹墨的嘴角弯成一个冷冽的弧度:“伊小姐是把这里当家了?”
伊夏薇觉得她没喝酒,但是她有点醉,很少被他这样对待,这种感受很苦楚,隔了一秒她又换上笑脸:“那么生疏干嘛,儿子都给你生了,有你的地方不就是家吗。”
她发誓脸面什么的她已经看淡了,这种情话,哎呀,说出来了也没什么,只望以后他不要再挖苦她。
“那不是你前夫的孩子吗,伊小姐这样说似乎不妥。”
“我前夫不就是你吗,有什么不妥的。”
凌屹墨冷笑了一声:“对于伊小姐的坦诚,凌某的确大吃一惊,不过孩子是孩子,还请伊小姐不要把孩子的事和这些事混为一谈,这样对孩子不公平。”
“妈蛋,能不能说人话!”这样客套真的很好玩吗!
“……”
伊夏薇气得浑身发抖,她浑身冰凉的站在一旁,良久没有说话。
被她这么一吼,凌屹墨也顿了一下,他看了伊夏薇一眼,目光晦暗不明。
不过伊夏薇不是那么轻易就退缩的人,她腆着笑脸给凌屹墨说:“哥哥,明天喝什么,我给你做,今天你心情不好没关系,我不会放在心上的,明天我再来看你。”
伊夏薇收拾好东西,然后笑着退了出去。
墨爷紧跟着也站了起来,伊夏薇看见他跟了出来,心里还欢喜了一阵,但是当他给哨兵说“以后她来,不用通报,直接轰走”的时候,伊夏薇差点没栽下去。
不仅如此,他还当着哨兵的面对伊夏薇冷声道:“伊小姐能找到这里,应该也能回去,抱歉不能相送。”
她眼睛发胀发疼,理智却让她没有发作,她还对他摆头笑道:“没关系哥哥,我在家里等你。”
啊,今晚真是阳光明媚啊,说好的不哭就不哭,有什么嘛,不就是被甩了几次脸色,都习惯了,没事,真的没事。
伊夏薇顺着那条扬满尘土的路一直往前走着,她并非演什么苦肉计,只是她早上才和白翎少吵了架,现在求他就太没骨气了。
长路漫漫,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走到有车的地方。
一辆军车从她面前驶过,扬起很多的尘土,伊夏薇捂着眼睛,主动给军车让了道。
等车开过去后,她又继续往前走,哎,没车坐真伤心,来个人帮帮她吧,想了想又觉得太异想天开,俗话说求人不如求己,这种时候还是省点体力。
趁着天还没黑透,可以走远一点,要是天黑了看不见可更艰难了。
伊夏薇鼓起勇气,将高跟鞋脱了下来,然后一手拎一只,吞了吞口水,果断迈出了第一步。
唯一的感觉就是,地上好硬,她的脚好痛。
“嫂子。”一个兴奋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难道自己出现了幻听,为什么听到了谢钧的声音,她回过头,看到刚刚驶离的那辆车停在了身旁。
“谢大队长,好久不见了。”
“嫂子,你和我客气什么,你就叫我谢钧行了。”谢钧探出脑袋,明显很高兴,“嫂子你去哪,我送你一程。”
“真的吗?”终于有救了,伊夏薇就像看救星一样看着谢钧,然后几下爬上了车,“你就把我送到最近的路口吧,我打车回去。”
谢钧脸上是朴实的笑容:“也行,嫂子你坐好了。”
伊夏薇没想到能碰到谢钧,故人重逢本来就是很高兴得事,而且谢钧一直在部队,他一定知道这两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以她和谢钧还算过得去的交情,谢钧应该不会对她隐瞒什么。
“谢钧,我看屹墨右腿好像有点问题,这是怎么回事啊?”
“去年二月,和恐怖分子进行枪战时,墨哥的右腿被敌人打中了两枪,其实腿上的不是最要命的,最要命的是胸口的一枪,当时医生说没希望救活了……”
谢钧心有余悸道:“我们都以为墨哥撑不下去,当时没办法,我们就天天在他耳边念着你的名字,他在重症监护室躺了两月,后来醒了。”
伊夏薇的胸口传来钝痛,她声音又干又涩:“为什么没人通知我?”
“电话通了没人接,发了信息也没人回。”谢钧叹了口气,“那时候嫂子不是和墨哥离婚了吗,我们都以为墨哥的死活你不会管了,毕竟嫂子你说走就走了……”
谢钧看着伊夏薇脸色惨白,他不忍继续说下去,他还安慰道:“嫂子,你回来就好了,回来就好了。”
“是我对不起他。”伊夏薇觉得嗓子疼,一身都难受,她心痛不已,她这时候竟是这样恨自己。
为什么呢,为什么没有在他最痛苦的时候陪在他身边,反而还在埋怨他,他现在这样对她,大概也是如此痛恨她。
谢钧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他是个粗人,不会说那些冠冕堂皇的话,但是有些话他还是要告诉伊夏薇,这些话他憋在心里很久了,不吐不快。
“嫂子,我不知道你和墨哥之间发生了什么,我只知道墨哥和你在一起的那段时间是他最开心的,他什么事都喜欢放在心里,他什么事都冲在最前面……”
伊夏薇不住的点头,如果不是什么都冲在最前面,他又怎么会受伤呢,明明是军区的首长,偏偏要带着特种部队去出那么危险的任务,他当真是不要命了。
“他是真心爱着嫂子,就算当初和姓沈的那个女人在一起,墨哥也没有这么上心……和嫂子离婚后,墨哥就像变了一个人,他做什么都很拼命,但是他什么也不图,我也不知道他这是为什么。”
谢钧深深吸了口气,然后慢慢说着:“后来我忍不住问了他,他告诉我与其苟延残喘一身,不如死得轰轰烈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