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恶?善良?如果事情只是那么简单就好了。”
——雷切
“终于要和雷切一战了。”
比灵全身的热血在刹那间被点燃,像雷切这样的对手实在是格斗者梦寐以求的,他握弓的手不禁因激动而微微发抖。
“剑与箭的对决,很有趣。不过,这好像对你不公平。那么……”雷切轻轻向后一纵,与比灵拉开了距离。
这个举动大大出乎比灵的意料:“这样似乎也不公平吧。”
此时双方相距十丈之遥,对箭手来说,这样的距离不仅相对安全,而且可以充分发挥箭的优势,当然,这对剑手却是恰恰相反的。
“就这样好了。”雷切阴沉的眼眸里,是掩饰不住的骄傲:“我还可以保证的是,在我们战斗之时,绝不会有人插手,除了缇琳公主的居所,云宫里任何地方,都不会出现任何人。”
“原来你早已知道我们会来……”让比灵想不通的是,为何雷切却要装作不认识自己呢?可是看他的神情,却又绝非做作。
“你说的话太多了,来吧。”雷切的身体一动,森寒的剑锋忽然间就指到了比灵的面前,这个动作实在是快的不可思议,原来十丈的距离对他来说,不过是一步之遥。
“叮”的一声,一枝箭从下向上射中雷切的剑尖,剑身不由微微一荡,偏离了原定的目标,而比灵的身影也在原地消失。
“好快!”雷切大声喝彩。
谁能想到,一名箭手的射箭速度,居然不亚于一流剑手的拔剑速度?
“他果然不认识我。”
比灵暗忖。在平水镇时,雷切已经见识过自己的快速射法,但从雷切刚才的轻敌表现来看,最起码眼前的雷切对自己一无所知。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雷切也失忆了吗?
就在这时,从云宫的西南角传来众人的惊呼声,比灵心里一怔,暗道:“那是公主的居所,这就是说,罗林已经见到了公主。”
雷切也抬头向西角南凝望,神情异常复杂,一时之间,比灵和雷切各有所思,战斗也暂时停顿下来。
夜空中清晰的传来士兵的惊叫和兵器落地的声音,比灵知道那是罗林正在和侍卫交手,他恨不得立刻赶过去助罗林一臂之力,但很显然,雷切绝不会让他轻易得逞。
忽然间,骚动声一下子静止了下来,云宫的侍卫好像又消失了?
又发生了什么事?比灵的心一下揪了起来,难道说,罗林居然失手了吗?可是以罗林的身手,除非是来了超级高手,又有谁能将他制住?
比灵的心脏“怦怦”跳动起来,他忍不住抬头,看向雷切的方位。
“那边是你的朋友罗林吗?”
“原来你并不是一无所知。”
“我知道你们,只是我从来没有见过你们,不过这无关紧要,罗林必死无疑,而你,就这样去见他吧。”
雷切霍然转身,一剑刺向比灵的咽喉。比灵刚想抬起弓,却发现他的身体居然无法动弹,他的手臂乃至上半身,都完全失去了知觉!
雷切的唇边泛起了微笑,圣骑士帕南多传授的剑术,是没有人可以抵挡的,既然剑风已经封住了比灵的神经,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
剑一寸寸的逼向比灵的咽喉,比灵必死无疑!
忽然,雷切持剑的手臂猛的一颤,就像是被狠狠的刺了一刀,剑身也因此偏离了目标,从比灵的肩头滑了过去。
随着剑锋的偏移,比灵身上的麻痹感立时全消,比灵急忙纵身一跃,重新拉开了彼此的距离。
雷切的神情又是惊讶又是愤怒,比灵听到他低低的骂道:“该死的雷切!”
“雷切殿下,你……”
静室里的罗林惊叫了一声。原来他看到雷切忽然挥剑刺向自己的右手臂,罗林不及细想,急忙冲了过去。
雷切微微侧过身来,以背部对着罗林,二人的身体都是斗气充盈,在空中虚虚的一撞,霎时分开,雷切的剑并不停顿,径直刺穿了自己的手臂,鲜血顿时流了下来。
罗林呆呆的站在原地,不明白雷切为何会自伤,难道离魂之术会令人神智大乱吗?
雷切轻轻咳嗽了一声,对罗林微微一笑,收起剑来。只是他并没有对手臂上的伤口做任何处理,任由鲜血滴在地上。
罗林缓过神来,刚想去替雷切疗伤,想不到雷切连退了数步,摆手道:“罗林,不必了。”
“没事的。”喀斯比轻轻拍了拍罗林的肩头,道:“殿下是在救你的伙伴。”
“啊,比灵……”罗林忽然想了起来,叫道:“比灵还在外面呢,他会不会有事?”
喀斯比道:“比灵遇到了雷切,看来局势不妙,雷切的剑法师从圣骑士帕南多,只要对手靠近他身前三尺,就会被其剑风麻痹,不过,现在殿下自伤手臂之后,比灵应该能够逃过一劫。”
“喀斯比大人,你在说什么啊。”罗林已经糊涂了,“怎么像是有两个雷切呢?”
“是这样的,罗林。”雷切神情黯然,“的确有两个雷切,一个站在你面前,而另一个,正在和比灵战斗。”
“怎么可能有这种事?”
“离魂大法的终极就是身体的分离,这是七天前发生的事,简单的说。现在一个有着和我同样灵魂,同样身体的人正在云宫之中,而他也是如假包换的雷切。”
“外面的那个雷切是邪恶的,里面的这个,是善良的雷切,对吗?”
雷切摇了摇头,苦笑道:“邪恶?善良?如果事情只是那么简单就好了。”
“罗林,外面的那个雷切,或许可以认为是雷切的一部分。”喀斯比道。
“我越听越糊涂了。”
喀斯比想了想,道:“这样说吧,每个人都潜藏着两种以上的性格,这多种性格在面对同样的问题时,会给出不同的答案,这也是我们常常感到犹豫的原因。”
“好像是这样的。”
“在大多数情况下,我们的灵魂中,会有一种占绝对的上风,其他的灵魂都会服从,使我们最终能做出决定,离魂大法却能使其他附庸的灵魂完全独立,和原先的灵魂分庭抗礼。”
“这么玄妙的事情……”
喀斯比笑了笑,道:“拿修斯东部的事情来说,明智的人都明白,想尽办法保持那里的稳定是上上之选,但东部分裂的局面毕竟不可小视,采用分而划之的作法,也不失为一种方法。”
“当雷切殿下没有受到离魂大法的困扰时,做出决定是很简单的,但离魂大法分离了雷切的灵魂,所以他常常会不由自主的做出相反的事情,那也正是你们看到的。”
“原来,刺杀缇琳以及马伦公爵的事情,都是雷切的另一个灵魂做的?”
“你真聪明,罗林,这么快就明白了。”喀斯比的笑容很快消失,“如果雷切仅仅是灵魂分裂,菲雷克斯大法师有办法解决,但现在,事情却恶化到出现了两个雷切。”
“那么……如果把外面的那个雷切杀掉,雷切的真身会死掉?”
“是的,会死,两个雷切根本就是一个人,他们只是拥有不同的灵魂,但却只拥有同一具身体。”
“不是有两具身体吗?”
“这种玄妙的事情……”喀斯比道,“简单的说,这其实是存在于不同时空的两具身体,却奇妙的在同一时空中出现。”
“我……我……”罗林一屁股坐在地上,抱着脑袋道:“头想得好痛。”
喀斯比道:“罗林,想不通就不必想了,你现在只要明白,有两个人在共用一具身体,当雷切自伤的时候,另一个人同样会感到疼痛,甚至也会流血。”
罗林道:“现在雷切自伤手臂,那么,外面那个雷切也会同样受伤,是这样吗?”
“正是如此。”
“可是,现在雷切受了伤,比灵不就有可能将雷切击伤了吗?”
喀斯比微微一笑道:“比灵的赤真弓,应该无法攻进雷切的护身结界,所以双方暂时应该会维持平局,不过,比灵的天分极高,在雷切受伤的情况下,他应该会渐渐占据上风,所以我们要抓紧时间把事情尽快说明。”
罗林点了点头,道:“我的确有很多地方都不明白。我最想知道的是,公主为什么失忆?”
喀斯比道:“公主殿下之所以失忆,就是因为她发现了雷切离魂的秘密,她原本对雷切一往情深,当她发现世间居然有两个雷切时,所承受的打击可想而知。”
“可怜的缇琳……不过,公主为何总是会失忆呢?”
喀斯比道:“公主经常性的失忆的确也让我们感到疑惑,或许,只有南奥方面的人才能做出合理的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