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父说完,全场都在等着凌辰的回答。特别是徐筱蓝和她的父母,全都紧张的看着他。突然他的心脏一阵刺痛,像是有人拿针在扎一样。他捂着心脏的位置,身躯微微发颤。
“凌辰,怎么了?”
徐筱蓝惊慌了,扶住凌辰。这种时候该不会出什么事吧,或者是凌辰故意装出来的?
“凌辰,你快答应啊。不然爷爷在地底下也不会安心的,他不是最希望我能和你结婚吗?”
闻言,凌辰抬起头,看着徐筱蓝。他脸色苍白,唇色发乌。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道:“我愿——”
意字还没说出口,神父立刻对着下面的人宣告道:“我宣布两人正式结为夫妻。”
说完,凌辰眼前一黑,意识陷入模糊状态。
当甄洛雅赶到教堂的时候,教堂里已经空空如也。她终是没能阻止事情的发生——
三年后
宁静的小镇上,街道尤为的干净。两旁的绿化做得非常好,参天的大树总能炎热的天气给遮挡起来。
在几间屋子组成的小平房中,住着祖孙三人。门前有一个用砖头围起来的小院子,院子里种着每个季节要吃的蔬菜。
“妈咪,竹叶菜洗好了。还有什么事情需要小天做的吗?”
一个三岁的小孩轻扯着林禾禾的衣服,林禾禾关掉煤气,蹲下身子,亲切的对小天说道:“乖宝贝,事情都做好了。你去洗个手,然后喊太爷爷吃饭。好吗?”
“好。”小天清脆的应一声,然后跑掉了。
林禾禾把煤气打开,倒上油,然后再把小天洗好的竹叶菜放进去,清炒起来。
她的宝宝在那次手术中活了下来,她也活了下来。所以她感谢老天赐给她这样乖巧的儿子,至从他生下来后,从不吵也不闹,只是饿了的时候才哭。
从两岁开始,他基本能自己穿衣服了,还能帮她拿东西。三岁时,她就送他去幼稚园。在幼稚园里他总是最听话的那一个,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从不与别的小朋友发生矛盾。而且能帮着她做家务了,能扫地,能擦桌子,能洗自己的袜子。有时候他懂事的都让她心疼,忍不住责备自己的没用,让他这么点小就跟着她受苦。
他从不问为什么他没有爸爸,别人都有爸爸。
他遗传了凌辰身上所有的优点,天庭饱满,眼神清澈透亮,瞳孔黝黑,如同一粒粒黑葡糖,鼻梁挺立。只有那嘴巴像她,小巧而饱满。
有时候看着他,不知不觉会让自己看到他的爸爸,那个她把他埋在心底最深处的那个人。
“妈咪,今天好多菜哦,有什么喜事吗?”小天高兴的看着四菜一汤,犹豫着不知道该吃哪个菜好。从小他就不挑食,林禾禾做什么,他就吃什么。
“我的小天宝贝最聪明了,今天医院领导给妈咪加工资了,所以妈咪就多做了几样菜。”
“妈咪,等小天长大了,要赚好多好多钱给妈咪用。”
“好。妈咪等着。”
林禾禾甜甜的应着,然后对着凌老爷说道:“爷爷,您也吃。”
她把每样小菜都夹了几样放在凌老爷面前的小碗上,凌老爷用勺子在小碗里抖动了几下,终于还是没能舀上来。
“爷爷,我喂您吃吧。”林程程把碗筷放下。
“自……己……吃……”凌老爷艰难的吐出几个字。四年了,他的意识已经恢复清楚,但是手脚比起以前来,耐力,活动力差了很多。
“太爷爷,我来喂您。”
小天快速的扒着碗里的饭,连菜也没顾上吃一口。三两下就把饭扒完了,端起小碗,舀上少量的饭和菜,送到凌老爷嘴边。
凌老爷张开口,吞下小天送到嘴边的食物。突然一滴泪水掉进了碗里,他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活着,怎么还没有死,为什么要拖累她们母子俩。
以前的事情他清清楚楚的记着,他知道为什么林程程要搬到这偏僻的地方来,为什么要改名,所以他从来不再她面前提到以前的事,甚至是他的孙子,凌辰。他就当他失忆了,跟着别人一起喊她禾禾。
“爷爷,看到小天这么懂事,您是高兴的吧。”
“太爷爷,您别哭。小天是不是惹您不高兴了?”
小天看着林程程,又看看凌老爷,他伸出两只小手帮着凌老爷擦眼泪。
“小天,太爷爷不是生小天的气,小天一直都很乖,怎么会生小天的气呢。太爷爷是太高兴了,看到小天这样懂事。”
“哦。”
小天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一吃完饭后,小天帮着林程程收拾碗筷。
“哐当”盘子摔碎了,小天赶紧蹲下身子捡起碎片。虽然盘子摔碎的声音很响,但林程程完全听不到,因为她在两年前就已经完全失聪了。
现在她是看唇语才知道别人说的是什么。
两年前发现不对劲的时候,她去医院看过一次。医生说她的耳膜受伤了,如果不尽快做手术,很可能会聋。她知道肯定是那次爆炸事件中被震伤的。但是那么高昂的手术费她付不起,所以就顺其自然了。
林程程一转身,就看到小天往外跑。
“小天,你去干什么?”
“没什么,我去拿笤帚,刚才我不小心把盘子打碎了。”小天很老实的承认自己做过的事。
“没关系,让妈咪来。妈咪看一下小天的手有没有受伤。”她之所以那么说,是因为她看到破碎的盘子上有一滴血迹,肯定是小天捡碎片的时候割伤了手。
“不用,小天的手没受伤。”
小天把手背到背后去,生怕妈咪看到自己受伤的手。妈咪已经够辛苦了,他不希望妈咪再为自己操心。所以尽避受伤,他也是一声不吭,不会告诉林程程。
“那好,你自己去拿吧。”
林程程转身回到厨房,见小天跑了出去,她在身后悄悄跟了出去。只见他把受伤的手指头放在自来水下冲,然后挤压着周边的皮肤。这是她教他的受伤后该怎么处理伤口。她只教过他一遍,没想到他记得那么清楚。
见他已经清理好,她连忙又躲进厨房,默默的抹起眼泪。
半夜,林程程醒来,轻手轻脚的下床。这宁静的小镇,夏天并不如繁华的都市燥热,只要一顶小风扇便足以驱走炎热。
林程程用单被盖住小天的胸口,以免着凉。她才一转身,小天就醒了。“妈咪,你又要去给太爷爷翻身吗?”
“小天,你怎么醒了?”林程程惊讶道,他怎么知道她要去给凌老爷翻身?
“我每天晚上都看到妈咪去给给太爷爷翻身,帮太爷爷倒尿壶。”说着,小天坐起来,爬着下床。
“妈咪,我跟妈咪一起去。你帮太爷爷翻身,我去给太爷爷倒尿壶。”
“好。”林程程眼角湿润,再也不说什么。她牵起小天的手跟她一起去凌老爷的房间。而凌老爷晚上为了不让自己小便,一般从下午起他就不喝水了。
有时候因为手脚不便,就尿在床上。而林程程一点怨言也没有,帮他换衣服,洗被子。有时候他都不好意思起来,毕竟是自己的孙媳妇。
每次她都会这样说:“爷爷,我是一名护士,我在做我该做的事。您就当您在住院好了,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着,她依旧每天在小镇的医院上班,由于她听不见,韩护士长也很照顾她,所以安排了一个较为轻松的工作,就如当初在洛雅家医院上班时一样,专门负责记账的工作。
小镇上的人不多,民风也质朴,所以医院里工作也相对轻松些,纠纷也少些。她每个星期上五天白班,星期六天休息。
上班时,凌老爷就交给房邻居阿姨照顾,小天送去了幼稚园。
下午下班后,就接回小天和凌老爷,然后祖孙三人围坐在一起吃晚饭。但是一到过节的时候,她必是要加班的,因为过节有比平时多一倍的加班费。
这天,离下班还有两个小时,幼稚园的老师就打电话来了。
“喂,是请问你是林天佑的妈妈吗?”
“是的。周老师,小天是不是在幼稚园发生什么事了?”
林程程有些惊慌,幼稚园的老师从来没跟她打过电话。因为小天在幼稚园里一直是最乖的,每次去接他的时候,老师都要夸赞他一番。
想到这儿,她已经急着站了起来。
“他和一个小朋友打架了,你过来看一下吧。”
“好,我马上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