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堂后面是一个大院,大院里红花片片,节日的气氛更是浓厚。一个红衣女子一只手用手背抵着小蛮腰,一只手正在指指点点地吆喝着手下干活。
她就是黑刑堂的新统领仙姬黑娇云。自从原来的统领黑青羊因捉拿李舒芽和武点盈不力被处死了之后,她就来到这里主持大局。
新官上升三把火,她先把黑青羊贪污积攒的金银分给弟子们,然后重新制定宽松的刑罚政策,接着又赦免一大半的黑刑堂犯人,最后又提拔一笔得力能干的弟子。整个黑刑堂无不对她竖起大拇指,黑云山周围的百姓提到新的统领仙姬也是交口称赞。
她做出这么多,一是让她的父亲黑谷看,二是让齐鸣看,想让他们看一看她这个新的黑刑堂统领是怎么领导弟子们的。
可是到现在,齐鸣都没有看到她的成绩,她多少有些着急,早就想着去白雨山看一看他。不是黑谷拦着她,恐怕早就去上几趟了。
春节前黑刑堂统领会有一次述职,表面上就是去白雨山面见白刑堂统领白茹药讲讲黑刑堂这一年取得的成绩,实际上就是去送礼。她想着通过这次机会见见齐鸣,可是白茹药今年的压力巨大,由于一直抓不到李舒芽和武点盈,那是操劳得焦头烂额,根本没有时间想着接收下级的奉承,就对手下的各位统领下了书面文书,说今年不如往年,要求今年的述职全免。
这样一来,黑娇云就去不成了,只有留在黑云山。现在把黑刑堂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她就想痛痛快快地过个春节。
看到月光下的院子大红一片,美不胜收,她冲手下摆摆手,让他们去休息,一个人走向客厅。虽说已经是黑刑堂统领,但是她走路仍是原来的样子,甩着胳膊风风火火。
早有丫环端上美酒,她坐下来品酒。丫环们悄悄退下。
每天都是如此,一到夜晚她都要饮酒。
几十根大红的蜡烛啪啪地燃烧着,照得大厅内亮如白昼。望着空荡荡的大厅,她喝着美酒不免皱起秀眉。
现在什么都有了,她就是感觉少了一样东西。说不出是什么东西,就是感觉心里空荡荡的。坐着发愣的时间越长,越觉得这个东西不可捉摸,同时又闹得她的心里痒痒的。
她只有喝酒才会感到那种东西的存在。
一只黑色的小猫咪轻手轻脚地走到她身边,温柔地偎依到她的香怀中。她一只手搂着,一只手端着酒杯,望着一根大红的蜡烛,眼神迷离。
突然猫咪凄惨地叫了一声。原来被她搂得太紧了。
她松开手,猫咪不叫了,可是过了一会儿,猫咪又叫起来。
“真烦!我搂鸣哥的时候,他从来不像你这样!”她生气了,将它扔到地板上。
猫咪像是很委屈,喵喵地叫了两声,跳到长椅上,又轻手轻脚地偎依到她的身上。
这时一个弟子前来,单膝跪地,说有事禀报。
黑娇云眯了眯像猫咪一样的眼睛,冲他摆摆手,“快说!”喝酒太多,打了一下嗝。
“吴舵主派人送来两个青年,说要给统领仙姬解闷儿……他们都有十八九岁,相貌俊秀,身材高大……”那名弟子还没有说完,头上就哗啦一声响。
原来黑娇云的一个酒杯砸在了他的头上,“滚!”
那么弟子连滚带爬跑了出去。
黑娇云痴痴地望向怀里的小猫咪,指了指它的鼻子,笑道:“再好的男人能有鸣哥好吗?”
小猫咪乖巧地叫了一声,像是作出回应。
黑娇云搂紧它,蹬着小腿,哈哈大笑。
突然,小猫咪挣脱她的怀抱,跳下去,迎向走进来的一个浑身冒着水汽的青年。
“娇儿,你也喜欢养猫了。”齐鸣蹲下来,抱起跑来的小猫咪亲了亲。顿时一种熟悉的亲切的香味飘来,使他精神倍振,只是多了一些酒气,又使人多少有些扫兴。
黑娇云眯着眼睛晃着头打量站在身前的人,突然噗的一笑,“我又醉了……”
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端起酒杯,转过身走向卧房,“我又醉了……”
手抓着上楼的栏杆,又笑起来,“我又醉了……一醉我就会看到那个混蛋。”
齐鸣看向手中的小猫咪,轻声问道:“娇儿每次喝醉酒,都会看到我吗?”
小猫咪喵了一声。
齐鸣闭上眼睛苦笑,心中一酸,疾走几步来到楼梯间,从后面抱住了黑娇云的小蛮腰,亲了亲她的耳垂,“娇儿……鸣哥现在回来了。”
黑娇云歪躺在他的怀里,痴痴地望着他,用手轻轻地抚摸他的脸颊,呢喃起来,“鸣哥,你又来了……上一次你就是这样抱着我的,可是当我醒来的时候你又不见了。”
齐鸣抚摸她润滑的脸颊,亲吻她白皙的脖子,亲吻她高耸的胸部。突然,他感觉她的皮肤湿漉漉的,火辣辣的,充满着酒香,抬起头来,看到她正在往她的身上倒酒。
他无奈地叹口气。
这次回来,本来想和黑娇云叙叙旧亲热亲热的,谁料想她醉成这样!
很扫兴!
这个晚上难道就这样度过?多不过瘾啊!他想到还是喜欢主动的黑娇云,必须让她清醒过来!再说还要询问她重要的事情啊!
齐鸣想了想,将黑娇云放下来,而后从后窗一飞而出。
不大一会儿,刚才那个吓得屁滚尿流的弟子又战战兢兢地走到大厅门前,跪下来向黑娇云禀告事宜,“统领仙姬!统领仙姬!”
看怎么叫都不答应,他小心翼翼地走到正躺在楼梯上的黑娇云身边,大声呼叫:“统领仙姬快醒醒啊!快醒醒啊!大事不好啊!”
黑娇云眯着眼睛看向他,含糊不清地问道:“什么事啊?”
那名弟子急出一身大汗,拿出一个令牌来,“统领仙姬,你快看,一个灭喜门弟子来我们黑刑堂了!”
他双手颤抖,几乎捧不住令牌。
黑娇云摆摆手,“给他一个房间让他去休息……”
那名弟子一下瞪大眼睛,“统领仙姬,他可不是普通弟子,他是灭喜门的护法弟子……是护法!”声音一喊完,令牌从他手中脱落,啪嗒啪嗒地掉到楼梯下面,吓得他打着滚翻身下去,赶忙对着令牌磕头求情。
“什么?”黑娇云精神一震,瞪起眼睛,“护法?什么护法?”
那名弟子牙齿打颤,昂着头说了半天才说清楚:“灭喜门护法……”
黑娇云一下坐起,“在哪里?”
看下面的弟子抓了半天抓不住令牌,她一跃而下,抓起令牌,一看酒意全无,“就是灭喜门弟子的令牌!他怎么会突然来我们黑刑堂?快!出去恭迎!”
那名弟子双膝打漂,根本站不起来,只有趴着走出去。
黑娇云抿抿嘴,瞪瞪眼,跑到桌子边端起茶壶灌了一口漱漱口,咕咚一声咽下去,又抚了抚头上的发髻,又扯了扯身上的红裙,矜持地走出去。平常没有这样走过,走了两步,就闪了一下腰。
一个戴着白色斗笠的白色身影正在大厅门前站着,大风一块,吹起他的白衣,颇为有型。
黑娇云怎敢细看?赶忙参拜,“拜见护法大人。”
齐鸣咧嘴一乐,摆出一副官腔来,“听说你经常醉酒,耽误公事,可是真假?”
“弟子不敢,都是晚上饮酒解闷而已。”黑娇云吐字清晰,根本没有醉态,又朝着大厅打出恭请的手势,“大人,请。”
齐鸣点点头,昂首迈入。
黑娇云赶忙冲瘫倒在门前的弟子摆手,要他准备香茶。
那么弟子哭丧着脸,指指双腿,冲她摆手,表示双腿不行了。
“你趴着也要去,去叫丫环过来。”黑娇云站起来,斜了一眼大厅内的白影。
那么弟子哭道:“统领仙姬,恐怕现在我……我……我爬也爬不动了……”
“娘娘的!”黑娇云低声骂一句,走到他跟前,一脚将他踢飞,“你这不是跑得挺快嘛。”
又抿抿嘴,瞪瞪眼,抚了抚头上的发髻,最后扯了扯身上的红裙,矜持地走进大厅内。
低着头不敢看对方一眼,单膝跪地,一手按地,“大人,深更半夜来到黑刑堂一定有大事吩咐,请大人传达。”
齐鸣又摆出官腔来,“把大门关上。”
黑娇云骨碌起眼珠来,想了想,看一眼墙壁上悬挂的宝刀,走到大门边关上大门。在关闭的那一刻,她冲守在外围的护卫挤了一下眼睛。
护卫明白,立即调兵遣将将这个小院团团包围。
看大门关上,齐鸣又提出要求,“上面有洗澡间,给我准备洗澡水吧。”
黑娇云走到悬挂有宝刀的墙壁边,轻轻拿下宝刀,一字一句咬字十分清晰,“大人,这是在下的房间,你的房间……在后面。”
齐鸣笑了笑,感觉她还有点骨气,“要是我非要住到上面呢。”
黑娇云嚓的一声拔出宝刀,一边往大门前后退,一边指向白影,“不管你是灭喜门,还是镇云门,胆敢上楼,这里就是你的丧身之地!”
“我可是灭喜门的护法……难道你就不怕?”
“这里可是黑云山……难道你就不怕?”黑娇云还无惧色,杏眼圆瞪。
“这么说你没醉?”
“从见到你的那一刻我就清醒得很。”
齐鸣呵呵一笑,将头上的斗笠摘下来,转过身望向她,“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