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之夜,白森林上一片雪白。远远望去,像是落了一层大雪。
齐鸣驾云飞向幼境团领院,从来没有觉得月光之下的白森林是那样的纯洁和美丽,欣赏着心怀大开。
再一次握起噬云刀,仔细观看,口中又不禁赞叹起来。
想到使用噬云刀修炼噬云刀法,效果一定会好的出奇,他更是春风得意。不由自主地,脚下的白云也快了许多。
半个时辰后回到幼境团领院。院子十分安静,接着他的是那只金色蝴蝶。
齐鸣呵呵一笑,冲它拍了拍腰上系着的宝刀。金色蝴蝶飞在宝刀边,像是看到一件宝物似的,翩翩起舞起来。
想到暂时还不能将噬云刀呈现在师傅面前,他悄悄走进他的卧房将宝刀藏在床下,然后去白齐车的房间里问好。平常都是小心谨慎,这一次因为得到一把宝刀,多少有些随意。
不过,到了书房门前,他又摆出一副端庄严肃的模样。
白齐车正在书房内秉烛夜读,消瘦的背影投放在墙壁上一动不动。旁边放着一杯绿茶,散发着碧螺春的幽香。
“师傅……”齐鸣站到他的书桌前行礼。
白齐车放下书本,看向他比着往常显得意气风发的脸膛,“经历一场白雨的洗礼,感觉如何?”
齐鸣不敢迎视他的严厉眼神,低下头会答道:“师傅,我提取了大量的灵气,又按照你交待的修炼‘藏云蹑灵’,可是一直无法突破,甚至无法提升一分……弟子正为此事感到疑惑,请师傅加以点拨。”
白齐车观察着他的脸色,浓浓的黑眉渐渐皱起。一般情况下,弟子无法突破瓶颈,都会愁眉苦脸、急不可耐,可是齐鸣却是另外一番样子——他能从齐鸣的眼神中看出他的内心。显然这和齐鸣的火爆脾气大不相同。他认为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齐鸣讨得了哪个女孩子的欢心,一个就是得到了什么宝物。
不过,他并没有追究此事,指了指书桌前的椅子,示意他坐下,“在学堂内,弟子们已经告诉你了,从六级云师突破为五级云灵,用时最短的也有四年,你想着一夜之间就能突破?”
他往前倾了倾身子,盯向不敢坐下的齐鸣,“你要是能突破,你就是精云院的院长了,因为包括院长在内还从未见过这样的例子,甚至是闻所未闻。”
齐鸣伸出小指挠了挠头皮,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右脚。他想把右脚放到师傅的面前让他看一看,告诉他自己有这个可能,但还是站直着身子保持着沉默。
白齐车看到他低着头,认为他这是谦虚好学,满意地点点头,指了指书房淡淡道:“你看看这间书房,比着你以前见过的书房有什么不同之处。”
齐鸣后退一步,左右观察,没有发现什么不同。
白齐车要求他再仔细观察。
齐鸣再一次观察。东西两边放着高大的白色书柜,师傅在西边的书柜前坐着,南边是门口和前窗,后面有个后窗和后门。通过后窗可以望到后院的菜地和花园,通过后门后面的楼梯可以直接下到后院里。
这些他都十分清楚,又冲着白齐车摇摇头。
白齐车提醒道:“你在黑云山上居住的院子叫什么名字?”
齐鸣脱口而出:“雏境舵主院。”
“知道为什么叫雏境吗?”
“就是院子很小,境界很低吧。”齐鸣也说不出个鼻子眼来,打着手势重复了两遍。
白齐车指了指前面的院子,“这个院子叫什么名字?”
“幼境团领院。”
“那为什么要叫幼境呢?”
齐鸣顿时一愣。雏境?幼境?难道这个也在进步?
“师傅!在雏境舵主院里面的书房中,我看到《云海化境》这本书,并且通过后门看到了天地间的云海!”他体会到一点什么,变得很兴奋,大步走到后门边,一下推开后门,“师傅!你看,这个后门跟那个后门不同!这个只能看到菜园,什么云海也看不到!”
不等对方回答,他就伸出小指挠了挠头皮,又伸出食指不让他发言,请他给自己一个思索的时间。
雏境是最底层,那么幼境就是更高一层,在幼境的书房中更应该有所惊喜的发现!
他大步走到后窗边观察,菜园还是菜园,花园还是花园!
又走到后门边观察,菜园还是菜园,花园还是花园!
他走到书柜边开始扒扒捡捡,寻找《云海化境》这本书,找了一通没有找到。又走到白齐车身边的书柜边寻找,显得急不可耐。找了一会儿,找到了,掀开边看。
从第一页一直掀到最后一页。跟原来的《云海化境》一模一样!里面的内容毫无变化!字体、颜色,甚至墨汁的气味都一样!
啪的一声放下书本,他又一次走到后窗边观察,菜园还是菜园,花园还是花园!
又走到后门边观察,菜园还是菜园,花园还是花园!
一转身又走到后窗边。
他来回走动,带起的风刮得烛火闪来闪去。
“这不正常!”齐鸣看向白齐车,“师傅!在雏境舵主院,从后窗和后门看到就不一样!可是这里的一模一样!”
一挥手又指向前面的院子,“是不是幼境二字不该写在这里?”
白齐车的脸越来越长,脸色越来越难看,像他手中的绿茶一样变得越来越绿。齐鸣来自最底层的黑云山,能来到白雨山上,那是经历坎坷,他觉得一个经历坎坷的人一定会变得越来越稳重,可是齐鸣呢?越来越上火!越来越沉不住气!
给人的感觉,他现在是毫无进步!
那修炼御云决还有什么意义?
修炼御云决,不仅修炼功法,还修炼性情啊,使人的性格更坚定,更包容,更完满。可是他感觉齐鸣分明是在退步!
“你就是贼性未改!”白齐车一站而起,挥手指向他,“只有贼才目光短浅,只有贼才急功近利!”
那只金色蝴蝶一直在书房内轻轻飞舞,听到吼声,像是吓住一样,立即停到书架上,收住翅膀,一动不动。
齐鸣一下站住,恭恭敬敬地垂听训话。
“静!”
“你现在首先要做的就是静!”
“心静才能思远!意静才能得道!……心静意静才不会大喜大悲!”
白齐车啪的一身放下茶杯,指着茶杯道:“什么时候这杯茶结上一层寒冰,什么时候才算说明你的心静下来!这就叫心静似冰。”
说完,顺手一扒,将茶杯扒出书桌。
嗖……
茶杯顺着一条直线飞到角落的一个蒲团的上方静止不动。里面的茶水都溅出来,溅起一丈多高,化成一滴连着一滴的小水珠,烛光中像是一串透明的长线。最后都咚咚咚地落到茶杯中。当最后一滴落下时,茶水竟然冒起滚滚热气,像是沸腾一般!
齐鸣不敢停顿半刻,走到角落,坐到茶杯下方的蒲团上打坐,开始寻找那种思远得道的宁静。
自从跟随武升学习《水云经》只后,他都是通过修炼静水云的功法使自己安静下来。这一次,也不例外。一盏茶的功法过后,整个人闭着眼睛像是进入一种梦乡的状态。在他的周围生起阵阵白雾。
那只金色蝴蝶像是感到跟好奇,快速地飞到白雾中,可是一进入就立即返回。尽避时间只有眨眼的时间,但是翅膀上还是生了一层寒霜!
齐鸣身边的白雾越来越浓,慢慢上升,最后包围住整个茶杯时停下来。
白齐车一直观察着茶杯中的动静,当看到一层薄冰已经冻伤时,不由得一惊。就是他坐下来发功,这么短的时间也无法使茶杯中的茶水冻上!因为刚才他对着茶水发功,已经使水沸腾!
御云决有个特点,使物体升温极快,但是使物体降温却是极慢!白齐车没想到齐鸣修炼御云决,竟然给倒了个!
他忍不住摇起头发出一声轻叹,“真是拿不准这小子,上火快,静下心来也快……真贼啊。”
感觉可以了,他一挥手收回茶杯,看到茶杯中的水都给冻上了!成了冰块!
忍不住又长吁短叹起来,要求齐鸣站起身。
“师傅……”齐鸣有些不敢相信这么短的时间就能让他满意,“我可以做下一步准备了?”
白齐车说不出是嫉妒,还是生气,“叫你起来就起来!”
齐鸣赶紧起来。
白齐车将那本《云海化境》递给他,“带着书走到后门边,再看一看。”
齐鸣双手接过书本,半信半疑地走向后们。那只金色蝴蝶一飞而起,飞落到他的肩膀上,用翅膀蹭着他的脸颊,像是在给他鼓励。
来到后门边,他伸出手。
还没有推开门,被白齐车叫住,“齐鸣,你只能先试一试。很大的可能是你看不到,就算看到,也只能看到一点。也就是看到我们这里云海的一个角落……当然,无论如何,你都感觉不到,因为你的修为还远远不到。”
白齐车叹口气坐下来,像是极为疲惫似的,缓缓地弯下腰,盯着趴在地上的背影,又叹口气,“我拥有六十年的修为才只能看到,你怎么能感觉得到呢?……是啊,你能看到就不错了。”
很缓慢地伸出左臂,指了指后窗,提醒道:“你先看一下后窗后门的景色,一会儿才能看到里面的变化。”
齐鸣皱着眉头,走到后窗边,看向北边。这一次看到的和以前一模一样,仍是菜园和花园。
“师傅,还是菜园和花园啊!”
“仔细看看花园。”
齐鸣仔细观察月光下的花园,“师傅,是不是花园里面有很多没有开放的梅花啊?”
白齐车缓慢地点点头,又指了指后门。
齐鸣看师傅突然变得意志消沉,上前两步,问道:“师傅,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白齐车摇摇头,朝着后门甩了甩手,“我在这里守了二十年,一直无法感觉到里面的云海……我是为了这个。”
齐鸣伸出小指挠了挠头皮,提示道:“师傅,你应该让心静下来……心静意静才不会大喜大悲。”
白齐车一听,猛地抬起头瞪向他,又恢复到从前。
齐鸣赶忙转身,走到后门边,轻轻推开了后门,朝着后面望去。就在这时,他感觉右脚心突然一热。与此同时,他感觉眼前一亮。
原来的菜园和花园不见了,出现一片白色的森林!犹如大雪皑皑!而上方正在下着一场铺天盖地的白雨!透明、美丽,犹如一幅神奇的图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