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刑堂仍是灯火通明,白茹药在大堂内走来走去,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白振洋去见齐鸣,能说服齐鸣吗?齐鸣颇有贼性,能会原谅白刑堂?
得到齐鸣的原谅后,如果他也没有办法治愈弟子们的白发病,那可如何是好?
要是白发病到时候真的无法治愈,白丹婷一定会治罪,到时候如何对付?
这些问题在他的脑子里蹦来蹦去,使她更是火烧火燎。
“统领仙姬!”以来到大院大门口,白振洋就慌忙禀报。
来到大堂前,单膝跪地,急道:“统领仙姬,齐鸣要你亲自去幼境团领院!”
白茹药发青的苹果脸顿时一片青紫,一脚踢飞大堂上的桌案,“我去找他?我堂堂白刑堂统领仙姬,去找一个低层弟子?”
桌案轰隆一声倒下,桌案上厚厚的一层文书在大堂内乱飞,像雪片一样往下飘落。
白振洋慌忙上前一一拾起,“统领仙姬,现在是危难时机,还是请统领仙姬以大局为重,以大局为重啊!”
白茹药气喘吁吁地愣了一会儿,突然想到一个人,“派人通知一个人跟我们一起去!”
“哪个人?”白振洋急问。
“你说是哪个人?当然是齐鸣的情人儿冰脆脆了!”
白振洋这才会意,“放心!我一定会派人通知到她火速赶到要幼境团领院!”
白茹药很不耐烦地冲白振洋摆摆手,“快去备轿。”
白振洋愣了愣,解释道:“统领仙姬,坐轿去的话,两个时辰也赶不回来啊,到时候……”
“那还愣什么?”白茹药把牙一咬,一飞而起。
放在平常需要半个时辰的路程,这一次半柱香的时间没用完就到了。接着,便开始焦急地等候冰脆脆。
不大一会儿,冰脆脆赶来了,一身白衣,秀眉粉面,黑眼红唇,极为清爽。
自从儿子白厦出事之后,白茹药向来不能看到冰脆脆,一看就来气,一看就想杀人,可是这一次,满脸带笑,“脆脆……脆脆……一会儿还得你跟齐鸣多说几句好话啊。”
白振洋站在一边也不住地哄劝。
冰脆脆已经知道这些事,微笑点头。她已经很久没有和齐鸣越好,早就想进来看看他了,那是心花怒放。看到白茹药对自己低三下四的,心中更是充满快意。
几个人议定,白茹药开始砰砰砰拍门。
白振洋站在一边很紧张,擦着脸上的汗不住地提醒她,“统领仙姬,白齐车大师脾气不好,轻一点他能听得到……轻一点他能听得到。”
不一会儿,金色蝴蝶飞来。忽而又返回。
白茹药又热又渴,来回转悠,等不及又站到南边竹林里的一块巨石上往院子里张望。只见客厅内亮着烛火,一老一少两个人影正在里面一边品茶一边下棋,看样子颇为自得。
吱呀一声大门自己打开。
白茹药会意这是要进去,赶忙大步走入。一边走,又一边看大门,担心大门还会关上。
冰脆脆和白振洋紧紧跟在后面。
客厅内灯火闪烁,不时传出爽朗的笑声。白茹药走到大门前,挤出一丝笑容,抱拳道:“弟子白茹药见过白大师,见过齐鸣师弟。”
白齐车和齐鸣坐在一张小圆桌前,喝着茶,正在下棋,沉浸在棋局中,像是根本就没有听到外面的声音。
白茹药抿了抿厚嘴唇,上前一步,又重复道:“弟子白茹药见过白大师,见过齐鸣师弟。”
白齐车和齐鸣仍是窃窃私语,一个个表情认真,像是沉浸在某个让人纠结的问题中。
白茹药看了一眼身边的比她还要着急的白振洋,又上前一步,抱拳大声道:“白刑堂弟子白茹药见过白大师,见过齐鸣师弟,弟子有要事特来相商。”
白齐车和齐鸣仍是在紧盯着棋盘,根本不看她一眼,像是她从来就没来过。
白茹药擦擦苹果脸上的汗液,用乞求的眼神看向冰脆脆。
冰脆脆明白,摇摆着走到齐鸣跟前,“鸣哥下棋呢。”
齐鸣抬头望望她,冲她一笑,眼神里充满惊喜的亮光,揽住她的腰,放在自己的一条腿上,继续和白齐车下棋。
冰脆脆呢伸出两个小拳头给齐鸣捶背起来,好像把白茹药这档子事给忘了。
白茹药见状,大怒,心里面把她祖宗八代都骂了。
白振洋率先跪了下来,用袖口擦了擦脑门上的汗,冲白茹药指了指白色地板。
那只金色蝴蝶翩翩飞来,倾斜着身子,用翅膀指了指地板,也像是在要求她下跪。
白茹药瞪它一眼,恨不得伸起手抓死它,闭上双眼,咬紧牙关才跪下来,“弟子白茹药参拜白大师。”
说完,脑瓜触地,像奴才一般等候着主人下一步的安排。
白齐车一站而起,转过身走向后室去了。
齐鸣搂着坐在怀中的冰脆脆,望着她笑。冰脆脆端着茶杯,用茶壶盖拂动茶水,不住地喂他品茶。
看了一眼跪着的白茹药,冰脆脆笑道:“鸣哥,俺可不是一个人的来的啊。”
齐鸣岂能看不到?斜了一眼白茹药,轻声道:“起来吧,有事快说,无事嘛,哪里来还哪里去吧……鸣哥还要快活着。”说着,摸向她的腿根。
冰脆脆身子一扭,忍住笑扒开他的恣意的手。
白茹药爬起来,又斜一眼旁边的金色蝴蝶,挤出一丝笑容,上前两步笑道:“齐鸣师弟,本仙姬就是来找你的啊。”
齐鸣并不抬头,“刚才好像听你说,你是来参拜白大师的啊。”
白茹药一时不知如何应对。好在白振洋反应很快,“刚才齐鸣师弟说得没错,我们就是来找白大师的,可是同时也是来找你的啊。”
又冲冰脆脆使眼色。
冰脆脆笑道:“鸣哥,白统领好歹也是俺的人,总得给个脸儿吧。”
“给脸儿?”齐鸣推开她,翘起二郎腿,把双手按在膝盖上,脸色严肃地看向白茹药,“白统领,你是白刑堂统领,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仙姬,我呢,只不过是一个白雨山的底层弟子而已,有何德何能敢劳您的大驾啊?”
说罢,起身,转身走向后室,被冰脆脆一把拉住,冲他耳语道:“鸣哥,我当然不会帮助她说话,可是你得救助精云院弟子啊。”
齐鸣咧嘴一乐,咬咬她的耳朵,“得了,快去洗澡去。”
冰脆脆脸腮带红,扭着小蛮腰和圆屁股消失在后室门前。
“齐鸣师弟!”白茹药满脸堆笑,又上前几步,“以前我们多有误会,现在我不是来赔礼来了吗?”
齐鸣转过身,伸出食指冲她晃了晃,“你现在这个样子是来赔礼吗?”
又向白振洋摊开双臂,“你们这个样子让我很难相信你们的诚意……告辞!恕不奉陪!”
猛地转身,大步走向角落的一个小门。
“齐鸣师弟!”白振洋上前几步,大声叫住,“请等片刻,我们让你看看我们的诚意!”
齐鸣一下站住。
白茹药又是急切,又是不解,瞪向白振洋。
白振洋走到她身边,弯下身冲她耳语起来。耳语一阵,白茹药便两眼暴瞪,可是随即又紧紧闭上,表情显得很是无可奈何。
过了一会儿,白茹药才睁开双眼,又堆出一脸的笑来,“齐鸣师弟,我……我……我……”
她不知如何来表达,支支吾吾起来。
最后,才上前一步,大声道:“齐鸣师弟,我愿意表现出我的诚意……”
像是做了一件不能见人的事情似的,苹果脸憋得紫红,又低下头。
齐鸣听他服软,咧嘴一乐,转过身的瞬间表情又变得严肃起来,“说出来听听。”
白茹药咳嗽一声,没有抬头,轻声道:“以前我们怀疑你是哨卫,对你做了一些不太公平的事情,现在我愿意向你道歉,并向你保证,以后绝不会再怀疑你是那个哨卫。另外……另外……另外,我们以前派出很多弟子捉拿李舒芽和武点盈,现在看来这个李舒芽和武点盈不是我们要抓的人,从此之后,我们也再也不会捉拿她们”
说到这,她才抬起头,“齐鸣师弟,你看如何?”
这些正是齐鸣想得到的,“这样吧,你立个字据……并且按照我说的内容立下字据。”
刑堂弟子一个比一个奸诈,只要留下字据,他们才不敢胡来,因为一旦胡来,就可以亮出字据,证明他们和犯人蛇鼠一窝。到时候上层就会追究他们的责任。
白茹药知道骗不住齐鸣,只得答应。
齐鸣要求白振洋道隔壁取来笔墨纸砚,看着白茹药立下字据。然后将字据收起,看向白茹药道:“字据都写了,下一步怎么办啊?”
白茹药笑道:“当然是齐鸣师弟帮助我们去看看那些精云院弟子了。”
齐鸣伸出食指冲她晃了晃,“不!我的意思是下一步该如何对待李舒芽和武点盈。”
现在李舒芽和武点盈还在白雨山周围,白刑堂弟子仍是张开着大网准备抓捕她们,白茹药会意是让她撤下这些白刑堂弟子,“齐鸣师弟,就算我撤回白刑堂弟子,山上还有灭喜门弟子啊。”
齐鸣从腰间掏出一张灭喜门令牌来,扔给她,“对灭喜门弟子下令,让他们原路返回。”
白茹药一看是钱豹的护法令牌,大惊,双手止不住地颤抖。
齐鸣见状,又从腰间掏出一个灭喜门令牌晃了晃,然后快速收在腰间,大喝起来:“钱豹都得听我号令!你算何人!”
白茹药看是灭喜门弟子令牌,想到这令牌比护法令牌还要厉害,赶忙双膝跪地,不住磕头,一边磕一边道:“小人有眼不识泰山,遵命!小人有眼不识泰山,遵命!”
白振洋更是震惊,跪在白茹药身后,吓得大汗淋漓,“小人有眼不识泰山,遵命!小人有眼不识泰山,遵命!”
齐鸣刚才拿出的其实是郑去艳的护法令牌,忍住笑,“去吧!你们先去安排,不得有误!饼一会儿,我就会去精云院!不就是一个区区的白发病吗?那有何难!”
白茹药和白振洋都是全身大汗,如同水洗,答应着慌忙退下。
看他们战战兢兢地离开了,齐鸣哈哈大笑。
不仅除掉灭喜门弟子,还能拿着他们的令牌忽悠人,真是痛快!
不仅收拾了白茹药,还能让她按照自己的意愿做事,更是痛快!
这些不说,还送来了美人脆脆!,一想更是得意!
想到接下来师母和师妹在姜灵的保护下会过一段惬意的日子,他更是哈哈大笑。
“脆脆……脆脆……你个浪蹄子钻哪儿去了?”
规定的时间到了,两个时辰后,护法、执命和精云院里面的院长、副院长、师傅等人再一次聚集在精云院高层学院的大堂内。
此时已经是半夜,但是一个个毫无困意,他们不是振奋带来的精神,而是恐惧带来的活气。
人群自然而然地分为两片,一片是白齐车、白金泽、白书月等人,一片只有一个人,那就是白茹药。显然,所有人都和她分清了界限。
有很多人猜想第一个出事的人就是白茹药,当然不能和她站在一起,以免遭到注目和连累。
“白统领!”白丹婷直视白茹药,“时间已到,你可拿出可行的办法来?”
白茹药抱拳道:“弟子推举一人。”
白丹婷精神一震,“何人?”
众人也都看向白茹药。
白茹药回答道:“他就是我们精云院弟子,就在大厅外等候!”
白丹婷要求快快传上来。
不一会儿,一个白衣青年摇摇晃晃地走上大堂来,也不参拜,只是冲护法和身边的弟子抱拳行礼。
白金泽一见,和白齐车相视一笑。
其他弟子都极为震惊地看向来到大堂前的白衣弟子。
精云院弟子穿的衣衫都是白色,穿的靴子也是白色,但是也有分别。低层弟子穿的白衣颜色更单薄,靴子上面只有一颗白珠,而发髻上只有一根玉簪。
很显然走进来的弟子分明就是低层学院的弟子!
还是一个不懂规矩的弟子!别说是面见护法,就是其他任何一个人,他见了也得下跪啊!可是他竟然是在抱拳,显示上层弟子来视察下层弟子!
“怎么是一个低层弟子?”
“就是啊!这是怎么回事?”
“大师都毫无办法,怎么来一个低层弟子?”
“看看!还是一个毫不治理的家伙!”
“白茹药不会是吓昏了头吧?”
众人议论纷纷。
白丹婷更是难以想象眼前的现实,瞪向白茹药道:“白茹药!你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