黒护连叫救命,双腿下流出湿漉漉的一片来。
高大的红烛还在尽情地燃烧,时不时啪地响一下。窜起的火苗将黒护的身影照在齐鸣脚前,身影呈椭圆形,像一只颤抖的土鳖。
齐鸣把握着钢刀,将大拇指放在钢刃上,慢慢拨动,感受钢刃的锋利程度,“黒护,我记得在我跳井之后,是你带着人往里面填的石头,当时的力量从何而来?”
声音中没有愤怒,只有些许调皮,但是对黑护来讲,里面包含着太多的杀气,将脑瓜磕在地板上,磕得砰砰响,“齐舵主,鸣哥……当时是黑谷下的命令,我也是没有办法。”
为了让齐鸣对他产生同情,委屈地哭起来。
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还一脸丑相,原来高高在上,现在像孙子似的,越委屈地哭,越让齐鸣感到厌烦,“那你对我说的那番话,也是黑谷逼你说的?”
黒护当然记得在投下石柱前对齐鸣说出的挖苦的话,无以言对,只有啜泣,只有认错,只有磕头。
齐鸣不再看他,而是看向跪在一边的侯博。这个长着络腮胡子的人他有印象,第一次出去偷取弟子的灵气和云海,第一个受害者就是这络腮胡子。
“侯博,记得我吗?”
侯博一惊,咧咧嘴,赶忙回答,“鸣哥大名鼎鼎,小的当然记得。”
“我是说你的灵气全部丢失,你还记得吗?”
侯博恍然大悟,啊了一声冲齐鸣瞪大眼睛,又赶忙低下头去。更是害怕,裤裆里开始冒热气;他也吓得尿了裤子。
齐鸣盯着他,指向黒护,“侯博,你对黒护知根知底,我问你,他还有什么亲人?”
侯博偷偷看一眼黒护,老实回答:“黒香主……黒香主……黒香主还有一个妹妹。”
这一点齐鸣还是第一次听说,很感兴趣,“亲妹妹?”
侯博知道这一次算是把黒护得罪了,闭着眼睛咧着嘴顿顿头,“亲妹妹……不能再亲的亲妹妹。”
齐鸣呵呵一笑,看一眼黒护,又看向侯博,“多大啦?”
“今年十二岁了……”
齐鸣一听,仰头哈哈大笑。
黒护一听,猜到什么,全身起毛刺,哭丧起脸看向齐鸣,听他下一句要说什么。
齐鸣笑了一阵,笑得嗓子发干,看向王灿,咳嗽一声。
王灿会意,赶忙冲茶,加上冰块,敬给齐鸣。
“黒护……”齐鸣端着茶杯,抿了一口,地地道道的冰红茶,又香又凉,到了肚里浑身清爽,“你是黑娇云的堂兄,怎么想着杀死黑娇云呢?就下得了手?”
黒护赶忙小心解释,把黑娇云如何和齐舵主相处,如何帮助齐舵主,又如何盗走盒子岭地图,又如何惹黑谷生气,等等等说了一遍,又把黑蓉、黑青羊如何知道的这些事,如何决定杀死黑娇云,黑谷如何下的命令等等等又说了一遍,最后哭道:“我叔叔黑谷都舍得杀他的女儿,我还敢违背他的意愿吗?”
齐鸣啪的一声拍一下桌子,震得桌子上的一个酒壶蹦下来,当啷一声摔到地上,吓得黒护等人往后面一趔,“黒护!热他妈的,你不敢违背,那黑飞大师兄怎么敢违背?”
黒护自愧不如,无以言对,只有啜泣,只有认错,只有磕头。
“现在黑娇云在哪里?”
黒护扬起头,“齐舵主……齐鸣哥……这个我真的不知道,娇儿她一直都躲起来了!我们搜了很多地方都搜不到!”把胳膊一挥,指向身边的人,“你让他们说!”
众人都嗡嗡地说没搜到。
只要黑娇云活着,齐鸣就不过分担心,开始言归正题,“为什么要杀死黑飞?”
黒护偷偷轱辘一下眼珠,“黑飞大师兄为人刚正,得罪众多弟子,又因为救走娇儿,惹我叔叔不高兴……我叔叔这才下令杀了他。”
齐鸣端着茶杯,又抿了一口。
黑飞的为人别说是黑谷,就是整个黑云山谁不知道?要是黑谷不喜欢他的性格,也不会收他作徒,更不会让他做整个东区的大师兄。黑飞又是心细之人,救走黑娇云之前,一定会安排得很妥当,根本不让他们抓到证据!黑谷有了证据,才敢杀自己的亲生女儿,没有证据,他就会武断地杀死黑飞?很显然,黑护越是不敢说,这里面一定越是有什么猫腻!齐鸣想到这里,又抿了一口茶,看向一边的侯博,“侯博,你刚才说黒护有个妹妹,叫什么名字啊?”
声音很温和,但是多少已经有点淫。荡了。
侯博偷偷看一眼黒护,回答道:“叫……叫晨妹……叫黑晨妹。”不知是为了掩饰害怕,还是真痒,他挠了挠下巴上的用络腮胡子辫成的小辫儿。
“黑晨妹?”齐鸣伸出小指挠了挠头皮,“长得漂亮不漂亮啊?”
黒护一听,挤着眼大哭,“齐舵主!这是我唯一的亲人,是我一手带大的,您大人有大量,要杀杀我,不能残害我的小妹啊!……她才十二岁。”
从小案母双亡,他带着黑晨妹长大,可以说是相依为命。一提到妹妹,他的眼神和面目都显得柔和起来。又一想到会栽到齐鸣手上,三角眼、三角眉、三角脸都快变成四角形,整个脸扭曲着,表情说不出是痛苦,还是憎恨。
齐鸣皱着眉头观察他的表情,感觉火候还没烧到,呵呵一笑,“我再问你一次,你为什么要杀死黑飞?”
黒护感觉到齐鸣已经知道什么,但是仍坚守自己的防线,“齐舵主,我真的是没骗你啊!他救走娇儿,惹火了我叔叔,又惹火了黑青羊和黑蓉,他们一起下令让我杀的!”
又把胳膊一挥,指向身边的人,“你让他们说!”
众人都嗡嗡地说是他们下令杀的。
齐鸣听出点他们有些底气不足,把茶杯交给王灿,“王灿,伙房里有烧红的烧火棍没有?”
王灿明白意思,接过茶杯,“舵主,不仅有,还有两个,猪头上的毛就是用那烧火棍烫掉的……哎呀,一挨皮,猪皮就烫黑、烫熟了。”
有机会他也不会放过,走到蜡台边端起一个蜡台,走到侯博身边,将蜡烛的火苗猛地放到侯博的下巴下面。
轰!
侯博的络腮胡子顿时燃烧起来,急得他嗷嗷叫着用两只手扑打着灭火。房间里顿时是刺鼻的烧糊味。
“呐!”王灿指着侯博的胡子大声道,“烧火棍烧猪毛,跟这个差不多。”
站在一边的李艳岭看到侯博的狼狈样,呵呵笑起来。担心齐鸣会发脾气,又赶忙捂住嘴笑。
齐鸣点点头,摆摆手,“这样吧,两根都拿来,一根放在侯博的下巴上,一根放在他屁。眼上。”黒护的嘴硬,他相信侯博的嘴会像他的屁。眼一样软。
果然如此,侯博一听,大喊大叫,什么也不顾了,就顾着他的生死,“鸣哥!黒护骗你呢!这件事根本跟黑谷无关,就是黒护让我们设计陷害黑飞的!先定罪,然后下狱,最后把他在狱中害死!这都是他一手安排的!”
黒护大惊,瞪向侯博,“信不信老子这就杀了你!”
话音未落,齐鸣的钢刀已经挥了一下。
黒护惨叫一声捂住左脸,低下头不敢再言语。原来齐鸣的刀光划过,他的左脸立即添了一道血口。
齐鸣看向侯博,“继续说下去。”
侯博又哭丧起脸,“鸣哥,没什么了,我就知道这些,至于黒护为什么要杀死黑飞,我也不知道,可能是为了做东区的大师兄吧?”
齐鸣看向手中钢刀,心中嘀咕道黒护和黑飞一个是二师兄,一个大师兄,地位相差不多少,再说黒护还是黑谷的侄子,不会因为这个一个大师兄的位子杀死黑飞,这样做的风险太大,会得不偿失。他之所以杀死黑飞,那是因为对他来说黑飞必须死,不然就会威胁到他的根本利益。
再次打量黒护,“黒护,看来这个原因只有你最清楚,说出来,大家都方便,我也懒得对你动脑筋了。”
黒护咬牙切齿地发誓,就是因为黑谷的命令才下的手。
齐鸣知道这小子奸诈,再次看向侯博,“侯博,站起来。”
侯博站起来,像喝醉酒一般双腿有些摇晃,不得不扶住身边的饭桌才站住。不敢抬头,脑袋耷拉在胸前,埋没在烧糊的胡子里。
“侯博,那个黑晨妹你知道在哪儿,给老子带过来,一会儿我在床上给她开开苞儿。”齐鸣说得轻描淡写,给人一副蛮有把握的样子。不过他一边说,一边悄悄观察黒护。
侯博的身子抖得更很,他明白就算能活下来,也逃不了黒护的毒手,眼珠子不住地往黒护的方向轱辘,“鸣……鸣……鸣哥……这就开……开……开吗?”
谁料黒护突然昂起头来,看向侯博,“侯博,你去啊,把我小妹带来给齐舵主填房……女孩子早晚有这么一天,早一天就早一天的快活……更何况鸣哥一定会疼她。”一边说,一边冲侯博使眼色,让他趁机去喊人。
可是侯博一听傻了。见过不要脸的,他还没见过这样不要脸的。
齐鸣一听早就坐不住了,轰隆一声窜起来,对着黒护就开始拳打脚踢。齐鸣像是又回到当年的凤凰城凤凰街,转着圈对着一个不要脸的暴打,扑扑腾腾扑扑腾腾,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群人围着一个人打。一会儿的功夫,黒护的三角眼、三角眉和三角脸都变成五角的了。
“老子就不信捣不开你的嘴,今个得好好倒置倒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