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信物之事,就算不知道这件信物是驱佛珠,也是重大之事!齐鸣不敢相信黑谷竟然会知道这个,极为震惊,再次跪拜,“弟子齐鸣有眼不识泰山……”
“得了得了!”黑谷看看外面,不耐烦地摆摆手,“快说。”
现在争取时间是第一位的,他已经没有那个时间再生齐鸣的气。
齐鸣这才将武升掌门要求他传递一封密信的事陈述一边,又解释他为什么要洗脱罪名、为什么找几个节主交易。
听上几句,黑谷就全明白了,认为为了更快地找到武升掌门的夫人,最好让齐鸣成为黑刑堂的高管,“黑青羊你不用找了,我去和她谈。你还是想想怎么治愈弟子们的白发病吧!”
又冲黑飞摆了一下手,“黑飞,你哪里也不要去,就在这个节主院中。”
他又看了一眼黑娇云,走了,客厅内顿时安静下来。齐鸣这才喘口气。以前从来没有这样被动过,现在算是深刻体会了,暗暗反省以后看人可得看清楚些。
黑飞早已上前,向齐鸣抱拳,笑道:“齐鸣师弟,一向可好?”
齐鸣急忙回礼,深深鞠了一躬,“见过大师兄。”想到黑飞的义举,想到他以前的一举一动,现在才明白什么是君子。
黑飞和他寒暄一阵,就出去迈向后院了。他明白,这个场合是属于齐鸣和黑娇云两人的。
大大的蜡烛尽情地燃烧着,照在黑娇云的脸蛋上,使她的泪滴更加晶莹剔透。她一眼也不看齐鸣,走向楼梯。
“娇儿……”看到黑娇云不理他,一个人跑上楼梯,齐鸣赶忙跟上,“娇儿,等等我啊!”
黑娇云就是不理他,上楼的速度更快了,跑到自己的房间,一下推门进去,不过她没有关门。
齐鸣一看没关门,心中一乐。他明白她虽说还生生自己的气,但是已经原谅他,况且两个人这么久没有见面了,他知道她一定很想他。
“娇儿……”他轻轻走进去,关上房门,看到黑娇云坐在床头啜泣,急忙上前安慰。
齐鸣自知理亏,又是弯腰,又是鞠躬,请小姐仙姬给他一次机会,摇着屁股像是一条讨欢的小狈,可是黑娇云丝毫不领情,一直在哭。
在冲出来让他刀下留人之前,她在房间里一直期盼着他能够看清楚她父亲的为人,可是没有想到他又是打又骂,最后竟然想着杀!
这回,她要让他知道厉害。
可是齐鸣是谁?搂住她就是一阵春风般的甜言蜜语,接着便是一阵海誓山盟般的豪言壮语,然后便开始搂住动手动脚了。他认为这样的糖衣炮弹娇儿一定受不了。
谁料恰恰相反。“我以后再也不理你了!”黑娇云娇蛮地哼一声,将他推开,和他和自己保持一段距离,“原来我以为你是一个慧眼如炬的男人,谁知道你也是鼠目寸光!你太让人家失望了!”
齐鸣一听面红耳赤,也不知道再说什么好了。想想这一路经历坎坷,一个人成长的很快,按说眼光应该越来越毒,可这一次怎么就走眼了呢?走眼不就走眼了,还把人家父女两都得罪!他自认有罪,可是又一想,已经道歉了啊,并且把重大的秘密都告诉了他们,这说明他已经充分地认识到错误,并且改正错误!还想让人怎么着?再说啦,当初看错人不还是因为黑娇云!不还是为了黑飞!一句话,不还是为了给他们报仇!
热他妈的,老子就不信了,几千弟子老子都能杀,一个小女子现在都摆平不了?再说啦,这可是老子的女人!
他突然把嘴一张,大哭起来,还故意用喉咙哭,哭得嗷嗷叫。往床边一蹲,哭得那叫一个悲痛,那叫一个委屈。
黑娇云一听,不哭了,诧异地看向他。
她感觉齐鸣现在的哭声跟刚才在客厅的哭声有些不同,在客厅的哭,是一个弟子对一个长辈的愧疚的哭,认错的哭,不管怎么样,让人觉得很正常,可是现在呢?房间里就剩两个人,平等的两个人,为什么还要这样大哭?
这个人就是杀人如麻的齐哨卫?
这个人就是躲过一次次追杀的齐哨卫?
这个就是杀死“杀人屠夫”的齐舵主?
这个人就是以前非常无赖的齐鸣?
黑娇云歪着脖子观察他,越听心里越乱,不知道他哭这么狠到底是难过,还是愤怒,心里有些忐忑不安,甚至是有些害怕。
叹口气,她往前坐了坐,拉起他的一只手,“鸣哥,别这样了……人家原谅你还不好吗?”
齐鸣还是哭,嘴巴张得圆圆的,撅得高高的,像黑猩猩大叫一般。
黑娇云看他极为伤心,心中一酸,陪着他落泪,将他的手一下拉到怀里,“鸣哥……人家都原谅你了。”
西区温阳湖湖畔。
黑工山的住宅终于停止了燃烧,不过已经倒塌一片,还在冒着滚滚黑烟。为了浇灭大火,后面温阳湖里面的水几乎用了一半。
接着,四个弟子冲进烟中,一边喊叫,一边抢救黑工山。
堂主黑蓉和黑谷、黑佩、黑青羊等几位节主,还要一些香主都在一边站着,焦急地等着里面的消息。
黑工山的尸体终于被人抬出来了,已经烧成半个人干。黑蓉立即命令堂医验尸,看看黑工山是死于他杀,还是死于自杀。
一会儿,结果出来了。尸体上的肌肉和云海都已经消失,身上的骨骼没有任何伤口。
黑蓉让几位节主发表看法。
黑谷叹气道:“黑工山节主是六级云师的高层,马上就可能突破五级,就是跟人交手,受伤的话,骨骼上已经留下痕迹,现在没有说明他是死于自杀。”
黑青羊向来把黑工山当成死敌,早就希望他死,现在是没事偷着乐,也表示同样的观点。并且她从更专业的角度分析尸体和整个火场,证据确凿,推断有板有眼,让人根本无法辩驳。
黑佩一见,也来个顺水推舟。
黑蓉皱了皱眉头,“黑工山一向性格暴躁、开朗,怎么会突然自杀呢?”
黑谷解释道:“可能有着一些难言之隐吧……这个难言之隐,还是请黑统领调查一番。”
给一个人栽赃,黑青羊最拿手,不过她立即提出新的建议,“堂主仙姬,我们都知道黑工山节主虽说性格暴躁,杀人无偿,但是此人非常清廉,从来都是公私分明!现在,看看他的金库便知他的为人。”
黑蓉感觉有道理,立即派人查看。
半柱香的时间不到,几十个弟子每两人抬着一个大大的百宝箱走到众人面前,然后一一打开。
四十个大箱子,排成整齐的几列,里面都装着满当当的金云叶!在一个个火把的照耀之下,那是金灿灿地发光,映衬得每个人脸上都是金黄一片。一个个弟子的眼睛都情不自禁地瞪大!他们活一百辈子,也见不到这么多钱!
足足有二十万片金云叶!
这些钱分两种,一种是黑工山的老娘、原来的堂主仙姬留下来的,一种是黑工山贪占的。都是积攒多钱,放在一起显得特别眨眼。
黑蓉一见大怒,“好啊!竟然出现这么大的一个贪官,真是天理难容!他不自杀,我都为他感到羞愧!”
刀子脸上兴奋异常,像是发现了一个宝藏,但是又按捺住,让另一种怒气来代替。
她环视众人,再次挥着手大喊:“黑云山最近两年很不太平!死了那多人,出了那么多事,每位弟子都应该谨慎行事,想着一心效忠黑云山,效忠镇云门!想着为黑云山、镇云门立功!可是一些人不但不进取、不向上,竟然还贪赃枉法,竟然还五毒俱全!不追究下去,我们黑云山、镇云门迟早会葬送在这些人手里……”
声音震耳欲聋,像棒槌一般敲打着众弟子的耳膜。
众位弟子手中的火把一个劲儿往上冒着火烟,呼呼呼地响,像是在配合她的工作。
“你们说,对这种贪官,对这种小人,对这种恶棍,该怎么办?”黑蓉看到一个个瞪着眼歪着脖子情绪激昂,再次挥手大喊。
声音一落,黑工山的子弟都已经吓坏,后退的后退的,溜跑的溜跑。前面院子里面的所有跟黑工山沾亲带故的家属,纷纷拉儿拽女,四处逃窜。
众弟子一听义愤填膺,纷纷大喊起来:
“黑工山是杀人屠夫!”
“黑工山是恶鬼!杀死弟子犹如踩死蚂蚁!”
“黑工山的大贪官!克扣弟子月钱,长达几年!”
“我们早就受够他了!”
“黑工山还玩弄女弟子!一旦怀孕,就杀死!”
“将他喂狗!”
“黑工山该死,杀他九族!”
弟子们纷纷指着黑工山的尸骨大喊、指责、唾骂。现场顿时变得乱糟糟的。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节主,在生前还是牛逼哄哄,死了之后,竟然会这样狼狈、卑微、悲惨和不堪。弟子们见到这样倒台的人也不是一个两个人了,可是见到这个仍是觉得新鲜、刺激、不过瘾。
不过,有些拥有同情心的弟子则是长吁短叹,
“要知如今,何必当初?”
“贪官都是这样啊……”
“总是以为自己可以一手遮天,就是没想过下台的那一天……”
“活该归活该,只是可怜他的九族啊……”
突然,有多名弟子大骂着冲上前要砸毁黑工山的尸骨。黑蓉等人见状,急忙命人拦截,劝阻。现场包是一团糟。火把的燃烧声、弟子的大骂声、护卫的劝解声、高层的嚎叫声,不绝于耳。
在几百名护卫的拦截劝阻下,过了一炷香的时间,现场才慢慢安静下来。不过,时不时的仍有弟子突然大骂一声。
黑谷向黑蓉抱拳道:“堂主仙姬,弟子有个建议,先将克扣弟子们的金钱返回,剩余的都入国库,有堂主仙姬亲自监管。”
国库名誉上就是黑云山上的大金库,实际上就是堂主的私有财产。
黑蓉想了想,有些犯难,拉着黑谷到一边谈话,“黑节主,你要分清楚,是黑工山欠弟子们的钱,可不是我们黑云山欠弟子们的钱。”
黑谷原来以为她爱钱,但是没想到会爱到这种程度!一听,心中恨之,这才想起齐鸣对他说过的话,开始怀疑这等人是不是会被人收买,“堂主仙姬,您想啊,黑工山欠的钱不都在这几十个箱子中?”
黑蓉的刀子脸猛地拉长,“这些是要上交国库的呀。”
黑谷气得说不出话来,一字胡抖了又抖,“堂主仙姬,那您说弟子们的钱该怎么办?”
黑蓉微微一笑,“黑工山这是重罪,当然是要株连九族,查抄他的九族啊,什么钱不就都有了?”
黑谷叹口气,暗暗咬牙。当初黑蓉就是从黑工山娘亲的手中接过堂主仙姬的位子,可以说就是她培养出来的,这黑蓉不但不知道报恩,竟然还落井下石!看来齐鸣说得没错,这女子就是奸诈的小人!我以前真是万万不该信赖她!“堂主仙姬,黑工山的娘亲原来是堂主仙姬,关系网还是有的,我们这样绝情会不会承担什么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