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需要人手以应对战皇,但是如今,她已经不敢再相信遗弃族群外的任何人。
曾经最受她信任,被她引以为能够牵制修罗的风徒背叛了她,给她带来极大的打击。而今日,她再度面对这样的抉择。
杀,还是不杀?
“我怎么才能相信你?”迭月问,她的目光逼视着九魈,她需要九魈给她答复。若九魈的答复没有让她满意,迭月不介意处死对方,处死那群足有八百余人的黑风寨人。
修罗挤了挤眼睛,用手抹去右眼内的血迹,虽然眼角处仍留下猩红的印子,但修罗此时已经不再是那么令人恐惧的阴邪了,反倒是平添更多的冷峻。
他从迭月的话中,感受到迭月的心态再慢慢的转变。
迭月从一个善良的人变成了一名漠视生灵的王者,迭月从一个慈善的女孩,在向战皇处发展。
这究竟是好还是坏呢,修罗有些迷茫。
对争霸天下而言,迭月心性的转变百利而无一害,只有枭雄才能获得天下。然而,修罗却不希望看到迭月如此的变化,他总觉得,曾经的迭月才是最好的,可现在,迭月却变得越来越冷漠了。
不过修罗并未多言,他对迭月的感情始终比不上对故乡的思念,他想念他的外公,想念他的父母,想念他的族人。
他从出生后就有着坚定的信念,那就是保卫蛮荒地,保卫族群的家园。
修罗有些懊恼,昔日他为什么要和老先知做上那么一笔交易呢,那笔交易做到最后,让他无法从中脱身,让他已经深陷入天朝的内政中来。
“月光说过,一个人如果无法掌握自己的未来,那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修罗暗想道,“迭月有他的选择,我没有必要去让她改变什么,她能尽早的成熟起来,对我来说不也是好事吗?她只要能够踏上先知大位,我也就能够完成昔日的誓言,我也可以返回我的故乡了。故乡啊,我好想你。。”
跪在地上的九魈眼珠子急速转动,他面临着人生中最大的危机。
若他的答复能让迭月满意,他定能获得生机。可若是他的答复不能得到迭月的认可,那么后果只有一样,那就是重复枯木的脚步,成为一堆枯骨。
“我的家人。”九魈答道,“我的家人在黑风寨,我的父母妻儿全在黑风寨,您只要控制了他们,我绝不会反叛。”
迭月的面容稍有松弛,似乎被九魈打动了,就在这个时候,海女冷冷地插了句话:“一个连信誉都无视的人,会在乎他的家人吗?”
九魈的手瞬间紧握,他恨不得扑上前去将海女狠狠地咬死,海女摆明了是在整他,可丧失了枯木神卫的护持,失去了强有力的支援后,九魈不敢那样去做。
他怕修罗,怕那个眼角仍旧带着猩红血印的修罗,他对这个瞪着眼睛从枯木喷射出的血液中飞驰而过,狠狠将枯木拦腰斩断的狂徒异常恐惧。
他紧咬牙关,连忙补充道:“如果您拥有毒术的能力,我想您可以用它来控制于我,我就算再不济,也不会漠视自己的生命吧。”
迭月大笑:“哈哈哈哈,我怎么没有想到这点呢,如果我早想到这点,也许今日我就不会落魄到如此局面了吧。好,我接受你对我的效忠,起来吧,我饶你不死,但如果让我发现你对我产生了反念,就别怪我无情。”
“谢迭月大人。”九魈连忙叩首谢恩。
修罗冷眼旁观,愈加觉得迭月变化太快,让他忍不住地问道:“真的需要这样做吗?用毒来控制对方,真的能获得对方的忠诚了吗?你是不是也准备用毒来控制我呢?”
迭月的笑意顿时凝结,随之转化为满面的苦涩:“修罗,我最近都在回忆前世的种种,回忆我们诸葛家族最著名的祖先经历,那些经历告诉我,对待君子要用君子的手段,而对待小人,若以君子的手腕来应对的话,受伤的总是自己。你觉得我会用那样的方法来对付你吗?你觉得我会用那样的手法来对付尊重承诺和誓言的遗弃族群吗?”
“我不知道。”修罗叹道,“我只希望你能始终保持本心,我不想看到你成为第二个战皇。”
迭月感到无尽的心酸,心下暗道:“我真的变了吗,变得让修罗都感到不安了吗?我还是我吗?为了一个先知大位,我怎么会变得如此之快,世间的权利真的那么让人沉迷吗?”
迭月用力甩了甩脑袋,暗道:“不是,不是这样的,我只想活着,我只希望自己能够安然活在这个世界,不再像曾经那般过着生不如死的生活。我只想活着。”
海女见修罗的话让迭月陷入了悲伤的情绪,她连忙插言道:“今天多谢二位的救助,若非二位我定难逃脱此劫,为了表达谢意,我想请二位到我的山寨去,让我好好感谢感谢二位的救命之恩。迭月大人,修罗阁下,请问你们是否能给我报答的机会呢?”
修罗苦笑:“同为遗弃族人,在天朝这片陌生的领土上,我们本应该互相帮助,又谈何谢与不谢呢?海女,你也太客气了。”
海女笑道:“我没有去过蛮荒地,从出生到现在,我一直活在天朝的领地,对蛮荒地的向往,自我儿时就已经诞生。只是我放不下这些苦命的人儿,所以我才没有返回启族中去。今日我们在天朝相遇,我们就入乡随俗吧,至少我们的身边还有着另外一个要感激的人呢。”
迭月读懂了海女的意思,海女是想要报答她参与及搭救之恩,于是她笑了笑,道:“那就去吧,修罗,你难道不想看看你的族人在天朝的土地上获得多大的成就吗?”
修罗不是那种矫情的人,没有做任何思考就答应了海女的邀请:“走吧,让我看看你在天朝的土地上,究竟做出何等的成就来。”
“有什么成就可言,不就是做着强盗的勾当吗?”海女轻笑,“身为天定的神卫,黎族的修罗阁下可是我们遗弃族人的骄傲呢,我一直都以你为荣哦。来,上我的坐骑来,我带着你一起到我的炽焰帮看看,让你也感受下我打造出和谐家园的安详。”
“好。”修罗爽朗地应了声,随即跳上海女胯下巨狼的狼背,乘坐巨狼之上,修罗道,“你是不是该向我介绍下其他族人呢?他们也是启族的人吗?”
海女乐了:“他们哪里是遗弃族人,只是我的追随者罢了,为了表达他们对我们遗弃族人的崇拜,他们特意将头发染成黑色而已。看,那个帅小伙儿,他就是我们的二当家展风,嘿,展风,你别露出那副委屈的模样好不,我和我的族人同骑又怎样,我告诉你,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幅小女人姿态,要知道你以前可是我们烈焰帮的大当家哟。”
头发染成黑颜色,身穿白色长袍,腰跨斜月弯刀的二当家苦笑:“大当家的,我可是一直都很尊重你们女性的哟,你们说,你们见过我强迫哪位姑娘做我的压寨夫人了没。”
人群哄堂大笑,兔爷嘟囔道:“谁不知道你喜欢大当家的啊,要不是大当家的在,你早就抢了十七八个压寨夫人了。”
“去你娘的。”展风脸红如赤,笑骂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