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你又让我来做选择,让我来做抉择,我罢工,我不干了,我只爱做傀儡,我不想改变。”
心很酸,修罗有种想要哭泣的冲动。
“我究竟是怎么了,我的心为什么会如此愤怒,我的心为什么会如此烦躁?难道我只是我,心只是心吗?难道他和它真的不是一体的吗?”
心感受到了修罗的悲哀。
心很想要再发泄怒火,可是,心却是很软。
“战吧。”心说,“你在来之前不就已经预料到这样的结果了吗。如果你早选择迎接战斗而不是四处躲避的话,先知殿派遣来的追兵实力,你早就会了解的清清楚楚,又怎么会让我在今天如此犹豫呢?
其实,你早就做出了决定,只是你顾虑太多,不敢面对罢了。其实,在很多时候,我们所害怕的事情往往没有想象中那么困难,当我们去面对时,我们就会发现,惧怕困难、害怕磨练,才是最为痛苦的。”
修罗不再徘徊,在这一刻他清楚地知道,他的心已经不再犹豫,不再徘徊,他的心始终和他站在同一阵营上。
心,是很慈善的,它总会原谅人过去犯下的错误。
前提条件是,你得正视它的存在。
“来吧,先知殿的走狗们,修罗在此,快来与我一战!!”修罗猛地拔出苍狼刀,身上气劲肆虐,白色光芒骤现,硬生生清空了周围十米的所有一切。
人与物被瞬间横挪十米,致使周围一片混乱。但是,武者的强横仍旧不是那些普通人们敢于抗拒的,人们只能用愤怒的目光望向修罗,用眼神来宣泄心头的怒火。
奔驰中的贪狼紧跟着爆吼道:“修罗莫逃,贪狼来也!!”
周围的混乱和无数愤怒的目光,让修罗的心再次起了烦躁之意,心在告诉修罗,若在此与先知殿追兵一战,无辜死亡者定会许多许多。
修罗没有逃避心灵的期待,他再度大吼:“贪狼,我在东门外十里处等你们。”
“好,不见不散。”远处传来的爆吼声让修罗的唇角露出了笑意,原来,面对困难的时候,并没有曾经所想的艰难。直视压力时,压力并没有想象般强大。
就算先知殿追兵再多如何,就算先知殿赶来的高手再多又如何?
人生在世,若不能活的坦坦荡荡,若不能问心无愧,若要始终承受着心灵的煎熬,那活着岂不是很痛苦。
苟且偷生逃避痛苦,还是坦荡荡的面对迎接挑战?
两条路再次摆在修罗的眼前,修罗再也没有任何犹豫。
“不见不散。”
两人对话时的声音之大,震惊了沙城古都内所有的居民,不管是武者还是普通平民,大家都能感受到两人对话时的豪气,和两人语气中蕴含的霸气。
是高手,是高手间的约战。
东门外十里,有两名高手约战。
冶炼区许多工匠停下了对兵器的打造、住宅区的父母停下了对子女的斥骂、客栈里的隐居者停止了对人生之道的探索、交易区与商人砍价的沙匪们停止了争吵……
许多兵器铺关闭了大门,许多武者走出了房舍,许多平民骑上了牛马,诸多沙匪跨上了驼兽。
东门外十里,有高手对决。
我们不是武者,但我们向往武者。
我们不是强者,可我们想要成为强者。
我们虽然很懦弱,可我们有着成为勇士的心愿。
我们虽然成不了勇士,但能够见证真正勇士之间的决斗,此生无憾。
修罗的脚步并不是很快,他需要调整精神,让身体每一个细胞都充斥着活力,头脑每一处都充斥着冷静,他要保持体能和脑力的巅峰,而不是任由体能在战前浪费。
贪狼的脚步也不是很快,面对修罗,他有着迫切的战斗欲望,他想要打败修罗,想要将曾经一直屹立在他心头的偶像击溃,打破心中的壁垒。
所以他也不敢让体力和脑力在无关紧要的地方消耗。
当修罗在黄沙上盘坐不到一刻钟时,贪狼拖曳着封印石碑方才赶至。
修罗感受得到,贪狼的精智神完全处于饱满状态,和他的精力、脑力和体力没有任何区别。
在贪狼的身后,跟着大群大群的沙漠中人,沙漠中人独有的服饰,让修罗一眼就能看出,那里面没有先知殿的人。
身为武者,修罗了解武者的骄傲。
武者的自傲之心,拒绝偷袭战斗。
曾为神卫,修罗知道神卫的自豪。
神卫自豪于身处的地位,拒绝在铠甲上套着其他的伪装。
昔年跟随迭月身后偷袭战皇阵营,若不是他与迭月的强求,和渴望胜利的诱惑,那些小神卫们绝不会卸去身上的神卫战甲,套上其他衣物的。
归根结底,其原因在于,昔日的小神卫并没有将自己定位在神卫的身上,而是把自己当做某个先知候选人的追随者。
先知殿派遣来的追兵,早就做好擒杀他的准备,更是不会因为某种动机,而进行不必要的伪装。
他了解贪狼,贪狼的个性让他不会和伪装者共同出战的。
就如贪狼了解他一般,贪狼深信,以修罗的个性,绝不会在放言要一战之际,再度脱身逃走的。
武者,在修行的道路上若想进步,必须要敢于直视挑战。
这不仅仅是贪狼的思想,更是整个天下无数武者和想要成为武者的人所清楚认识到的一切。
只是,贪狼的了解比其他人的了解更加深刻。
他清醒地认识到,敢于直视挑战,敢于迎接挑战,其实是人的心灵想要突破自我界限的潜意识,是心头最深沉的欲望。
若是压抑着这股欲望,人将会不敢面对自己的心灵,生活也会由此颓废。
他理解了,他面对了,所以他悟了。
“其他人呢?先知殿只派你一人前来?”修罗问。
贪狼没有任何的躲避,很直接地点头说道:“只有我一人。”
“那些天地卫士呢?”
“我就是天卫士。”贪狼道。
在贪狼虎视眈眈的目光中,修罗仰天长笑:“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老先知绝对不会轻易将先知大位传给战皇的。”
贪狼温怒:“若不是你,先知殿岂会如此,主人又岂会如此伤心,你欠主人的太多了。”
“不,我不欠他的。”修罗摇了摇头,身上没有任何的敌意,反倒如同和朋友间的对话样,“我所选择的路,决定我的未来。正如你一样,你所选择的路,也决定了你的未来。”
贪狼叹息:“修罗,其实我们应该能成为朋友的。”
修罗也是一叹:“是啊,我们都是世间难有的武者,我们都有一颗向往强者的心,只不过,唉。”
“放弃迭月吧,虽然主人对你很是气愤,但他仍旧有着爱才的心。我敢打包票,只要你加入我们的阵营,主人绝不舍得杀你。他需要你,整个天朝需要你。”贪狼劝道。
修罗深吸了口气:“我是遗弃族人,如果我为了一时的荣耀,失去了遗弃族人的品格,你以为,我还有颜面活下去吗?”
“你这是愚忠。”贪狼怒斥。
修罗苦笑:“愚忠就愚忠吧,人活一世,总不能始终考虑着自己。在我小的时候,我常听外公说,能力越强,责任就越大。我早已不再是我了,我是我的族人,是迭月,也是万千受苦受难的大众。”
围观者们听不明白修罗的意思,但贪狼明白。
遗弃族人之所以扬名宇内,就在于他们的高贵品格。不管是离开族群的遗弃族人,还是生存在蛮荒地内,扼守着天朝边防线的遗弃族群,他们的高贵品质,甚至连想要兼并遗弃族人的战皇也不得不叹服。
一个人如果失去了高贵的品质,如果失去了心灵的寄托,那人生还有什么意义呢?
修罗是迭月,迭月亦是修罗,那就在乎修罗身上寄托着迭月的命运。修罗若退却的话,迭月的未来会是什么样的呢?
贪狼却闹不明白,修罗说,他是万千受苦受难的大众,这是什么意思?
没有经历过修罗在落风城的遭遇,贪狼自是无法明了。
没有见过天朝颓废景象的贪狼,自是无法知道修罗心中的目标。
人生在世,如果不能掌握自己的未来,那人生还有什么意义呢?
贪狼能够掌握自己的未来,所以他从不去考虑为什么许多人却无法掌握自己的未来,也根本不去考虑,为什么人们会无法掌握自己的未来。
没有自由,哪来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