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北烟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她看着柚木地板上斑驳的阳光碎影,抬脚踹了一下从身后拥着她的易君墨,“你的电话,快起来接。”
“关机!”易君墨不耐烦地皱着眉,缠在路北烟腰上的手又紧了几分,“再让我抱着睡一会。”
路北烟捏他的手心,“你一个大男人的,要赖床到什么时候!”
“哪有。”易君墨的声音懒洋洋的,脸贴着路北烟的馨香的颈子蹭了蹭,“我是赖你。乖,不要闹我,再睡一会。”
路北烟骂了一句没脸没皮,在易君墨怀里寻了舒服的舒服的位置靠着,睁着明亮的眼睛看着地板上的阳光。
刚清静了一会,电话又响了起来,路北烟实在忍无可忍了,“易君墨你赶紧给我爬起来!”
易君墨皱着修长的眉,闭着眼睛心不甘情不愿地去摸手机,手机半天没摸到,耳边已传来路北烟羞愤的吼声,“你玛的摸哪里啊啊啊!”
易君墨却突然地拽住她的身子坐起来,搂着她的背把她抱坐在膝上,修长而有力的手臂如藤蔓一般缠上她柔软的腰肢,用力拉进怀里贴着他的胸膛,他低头抵着她的额角,彼此脸着脸,鼻尖挨着鼻尖,温热的唇轻轻压覆着她的唇,用一种生怕惊扰了周边空气的声音低声说,“听。”
手机铃声在此刻停了。
夏日清晨的微风从半开的窗户里吹拂进来,摇曳撞击着窗户上的银色风铃发出悠扬而婉转的声响,金黄色的太阳透过深色的玻璃窗穿过柔软而细致的淡白色窗纱,窗台上沐浴在阳光下的艳红色仙人球折射出斑斓的色彩,清淡的光芒照在柚木色的地板上,斑驳了一地的光影。
此刻一切有声无声的事物都在路北烟的脑海里慢慢消失,世界呈现出寂静无声的状态,她就是在这种让人窒息的静默里听到易君墨擂鼓般作响的心跳声,那强而有力的心跳声像是被海风卷起的浪潮,一阵强一阵,一阵紧过一阵地拍打着海岸。
清瘦而坚硬的胸膛紧贴着她柔韧曼妙的身子,温热柔软的唇轻柔地辗转着她两片薄薄的唇瓣,喷洒出的灼热呼吸烫着她的双颊,他身上那种似有若无的清雅而温柔的男人气息控制着她所有的感官系统,路北烟忽然觉得,七月的天气实在太热了,以至于她额角以及全身都在冒汗,身体各处都在莫名的发烫,整个人好像被烤在火炉上一般,心脏跳动的频率越来越快,快得让她窒息,快得几乎要破膛而出。
正面墙上的古式钟表传来秒针走动的声音,窗户上悬挂的银色风铃铛铛地响,可她只听到两人剧烈跳动的心脏,震耳欲聋的心跳声杂乱无章凌乱反复,最后竟奇迹般的重叠在一起,于是他们的呼吸是相同的,心跳频率是相同,路北烟不知道易君墨此时所想的是否也和她相同。
她突然感觉到手指被紧握住,随之就是易君墨温良如玉的手指紧紧地缠绕上她的手,以十指相扣的姿势拉起她的手放在他的心口,他那双漂亮的泛着迷人光芒每次看着她都流淌着三分柔情七分蜜意的眸子,此时深深的望进她的眸底,她漆黑的瞳孔里倒映出他眼睛里泛着的如蜜糖一样缱绻多情的光泽,他牵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声音低沉悦耳如轻轻摇曳的风铃在她耳边轻轻奏起,“你听,是我仅是抱着你时就已控制不住剧烈加速的心跳,是我仅是看着你时,就已紧张到小心翼翼的呼吸。”
他温柔而反复地亲吻她的唇瓣,低声说,“你牵动着我所有的喜怒哀乐,没有你,我下一秒就会窒息而亡,路北烟,我多想告诉你,你对我有多重要,多想把我的心捧到你面前给你看,你占据了我的心多大的空间。”
路北烟忽感鼻尖酸涩,沉重睫毛眨动的瞬间泪水倏忽溅落,她躲开易君墨的脸,却是一下子扑进他的怀里泣不成声,“我们以后再也不吵不闹,谁也不可以先说分手,永远都不分手好不好?”
“好。”易君墨长臂环住路北烟颤抖的身子,用力地搂进胸膛,坚毅的下颌放在她的头顶胡乱地蹭着,因为动情,他本就低沉的声音听起来沙哑性感,“就算全世界都背弃了我,就算有一天我变得一无所有流落街头,你就是我的全世界,我永远不会背弃你,永远不会丢下你一个人。”
路北烟捏拳捶了易君墨几下,好不容易止住了哭声又开始计较易君墨只会说些甜言蜜语哄骗小女孩。
易君墨抬着下巴,一副情场老手的傲慢样,“多少女人经得起男人的死缠滥打糖衣炮弹,到最后还不得爱得死去活来的,可我对你路北烟是苦肉计美人计情场三十六计甜言蜜语绵长情深全部用上了也没有真正得到你的心。”
路北烟靠在易君墨怀里,清凉的鼻尖蹭着他宽厚的胸膛,“因为我不是小女孩了,交付了一次真心却被践踏后,对爱情终究是害怕了,我再不敢轻易相信爱。”与易君墨交往后,她第一次在他面前主动提起莫沉弦,波澜不惊的语调,“君墨,谢谢你给我的爱,所以请你给我时间,让我把他变成无关痛痒的路人甲,直到有一天想起他时不会感到难过。”
易君墨修长温润的手指顺着路北烟浓密而柔软的长发,声音低柔缓慢,“我等你,只要你还在我身边,一辈子我都可以等。”
………
阳光透过明亮的玻璃窗照着两人相拥的背影,日光斑驳的柚木地板上拉出一道绵长重叠的影子,看着只觉时光静好,现实安稳。
突兀的手机铃声再次响起。
路北烟推着易君墨,“先去接电话。”
易君墨皱眉,“我的手机在哪?”
“我怎么知道,床底下吧!”两人额角抵着额角仔细了听了一会,路北烟像是发现了新大陆,激动得明眸转动,“浴室,在浴室!”
易君墨看着路北烟亮得灼人的眼睛,抬手狠狠地揉了几下她的头发,“刚刚还说自己不是小女孩。”
趁着路北烟没反应过来之际,易君墨为免受皮肉之苦,松开她后跑进浴室甩上门。
路北烟飞奔过去砸门,见里面没有动静后,她有些意兴阑珊,但她仍然靠着浴室门看着地板上的阳光,唇边不自觉地扬起一个连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幸福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