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靠近她一分,温热的唇几乎贴上她小巧玲珑的耳垂上,她左耳上的那枚耳坠散发的光芒恰好映出他墨玉一般的眼睛里,让他深邃而乌黑的瞳仁熠熠生辉,“重要的是…心。”
温热的呼吸袭击着易君碧,她只觉一阵电流滑过,身子止不住颤了下,大步往后退去。
不,他的情深是假,他的缠绵是假,他所做的所说的全是假的,他不过是为路北烟解围,9年前是这样,9年后他同样可以不动声色的转移全部人的注意力。
9年前路北烟和莫沉弦分手的时候,林北城和莫沉弦打了一架,但从来没有想过把路北烟留在自己身边由自己亲自好生照顾。
林北城爱路北烟,这是当年几人之间公开的秘密,他以一种守护的姿态爱了路北烟10年,不追求,不打扰,看着路北烟幸福,他就会幸福。
易君碧想,这样也好,她爱着莫沉弦,林北城爱着路北烟,皆是要而不得,同是因寂寞而相互取暖的两人,这是她和林北城的关系,现在是,未来也会是。
易君碧抬手摘下发间的玫瑰,精准地丢进一旁的垃圾桶,“我最讨厌花你又不是不知道。”
林北城眸光暗沉,大步上前抓住易君碧的手,面无表情地盯着她那张漂亮的面孔。
易君碧对上他深沉如海的眼睛,就像是巨大而漆黑的无底洞,里面究竟蜇伏着什么妖魔鬼怪她从来没有也不想看懂。
两人各怀心思地对视了好久,直到易君墨皱眉说,“不吃饭了是不是?”,林北城方才拉着易君碧往厨房走,声音温柔,“帮我削土豆皮。”
易君碧被林北城拉到厨房,甩开林北城的手,使起了性子,“手都被你捏断了削什么土豆。”
她用脚关了门后又找来椅子优雅地坐了下去,就那样目不转睛地看着林北城。
林北城看了一眼易君碧火红色的衣裙下那条白皙柔韧修长如玉的腿,“不夸你,下次再有这样的事就是血的代价。”
他转过身去,自己动手。
易君碧看着林北城修长白皙的手指在银光闪闪的刀子上娴熟而优雅地转动,随即眸光凝滞,皱着细长的眉站起来,“手怎么了?”
林北城漫不经心地看着食指上的伤口,“不小心伤到了。”
易君碧不管不顾地冲上前抓住他的手,找了食盐就倒了上去。
林北城任她撒,眉都没皱一下,“你没听过伤口上撒盐这一说法吗?”
“听过。”易君碧动作利落,下手极狠,好像就怕林北城抽出手一样,她抬眼看着他,眸子里闪着狡黠的光,“但你也教过我以毒攻毒。”
林北城忍着痛,不动声色地问,“我什么时候教了?”
易君碧笑道,“你忘了,去年冬天的时候我生病想找你这个大医生看看,结果你告诉我冲个冷水澡,然后蒙头大睡一觉,第二天保证活蹦乱跳。”
林北城盯着她翘起的红唇,低声说,“我诓你你信,我说真心话你从来没信过。”
………
几人围着一张桌子吃饭时,气氛依然有些凝滞,路北烟从碗里抬眼偷偷觑了一眼旁边易君墨依旧阴气沉沉的脸,她转了转明亮的眸子,为了缓解气氛,便笑着夸赞,“林大哥烧的菜真好吃,以后不做医生了也可以开家餐厅,绝对生意红火。”
易君墨听到这句话后,为路北烟夹菜的手停在半空中,转回来把筷子撂在桌子上,椅子往外侧移了移,一副势必要与路北烟彻底划清界线的傲慢劲。
刚刚的事还没找她算账,现在又闹这一出,存心是给他找气受。
对面的易君碧再清楚不过了,易君墨那性子她还不了解?就不是心里藏得住事的人,刚刚是被她气极才说出那番话,他们姐弟情深,再生气也不过是一时,而易君墨到现在还不肯说话,显然就是吃醋。
偏偏路北烟觉得没什么,她甚至认为林北城对她的感情就像她对林北城是一样的,她把林北城当大哥看,她认为林北城也把她当妹妹看,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林北城对路北烟的在乎程度完全超过了兄妹之情。
易君碧摆出一副不屑的样子讽刺林北城,“就他去开餐厅,保不准会把医院太平间里的人心挖出来当猪心卖。”
路北烟想着林北城拿着手术刀站在冰冷的尸体前,满手血淋淋的场面,不由得打了个冷颤,饭也吃不下去了,低着头往易君墨的身边挪了挪,吓得抓住他的衣角。
易君墨巴不得路北烟投怀送抱,扣紧她的手趁机继续刺激她,“我前些天看到过一个报道,说是有家餐厅用的油是从火葬场的死人身体里捞出来的油。”
路北烟伸出纤细的手臂环住了易君墨的腰,浑身已经开始颤抖了。
易君墨也不搂她,而是饶有兴趣地问面沉如水的林北城,“姐夫,你把一个人剖膛开肚看到里面鲜红跳动的心脏,但手术失败,最后你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颗心停止跳动,然后再不动声色地把刀口缝好,这样的情况姐夫遇到过没有?”
路北烟又抖了一下。
林北城见易君碧快要忍不住笑,他扬眉,“我当了5年医生,遇到过大大小小的手术,从来没有失败过一次。”
“当然。”他看着易君墨,“只要我说我尽力了,那就说明病人玩完了,就是华坨在世也救不了。”
路北烟已经用怪异的目光看着林北城了,她颤抖着瞳孔,死死地抓住易君墨的衬衣领口,对林北城的恐惧超过了崇拜。
梁知画一直安静地听着,此时适时接了一句,“看把阿烟吓得,饭都吃不下去了。”
路北烟找到了靠山,立刻挺直了身子控诉,撒娇的语气,“妈,他们都欺负我,君墨也合着他们吓唬我。”
三人一副被雷劈了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