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惨烈的攻城战以攻方惨败而归而告终,一场紧张的守城战以守方的胜利而收兵。
然而,无论是攻城的大漠雄师苍狄铁骑,还是守城的大胤齐云关守军,谁都明白,这仅仅是这场战争的一个开始,仅仅是开战的第一天而已。
草原上升起了月亮。遥远的天穹挂起的那一轮玄月,照的整个苍狄的上万军帐抹上了一层淡淡的月光。
摩都邪的汗帐内,军师谷青阳神情有些落寞。毕竟这是他从军以来的第一战,以往都是在苍狄王城的大汗宫殿内运筹帷幄的,此番首次随同可汗摩都邪远征,本想凭借那几十架攻城车一举击垮齐云关守军,拿下号称大胤帝国北疆铁壁铜墙的齐云关,击败大胤帝国名将穆罡,一举奠定自己在苍狄大汗心中的地位,在苍狄铁骑中的威望,谁曾想首战的结局竟然如此的不堪,即便还绑架了守城大将的儿子,却无济于事,人家压根就不吃这一套,谷青阳觉得今天这仗自己很是失败啊!
同样,汗帐内还有一位比谷青阳更失落的人,自然是苍狄大汗摩都邪了。
呼着大口粗气,一脸的愤世神情,摩都邪此时此刻的心情,用压抑失落无奈这些词语已经形容不下了。
“你说说,老子几十架攻城车就这样在这小小的齐云关前全成了一堆堆的废柴了,一架小堡程车都要我苍狄十匹神骏啊!那辆大的更是耗费了两百匹上等的苍狄良驹,老子心痛啊!”
谷青阳不敢正眼望向摩都邪,他脑子里在盘算着无论如何都要拿下他这初出草原南下征伐的第一仗,不然,此后回去苍狄王城,恐怕将无立足之地了!
摩都邪望着一声不吭的谷青阳,没好气的问道:“谷青阳,你说,这仗今后还怎么打?”
谷青阳稍作迟疑,脑子里突然想到了此次出征前为大军送行的苍狄萨满,顿时来了主意,向摩都邪拱手道:“大汗,苍狄萨满,这样具有威慑力的利器,您不想用吗?”
摩都邪闻听这话,顿时来了精神,道:“萨满乃是庇佑我草原根基稳固的重要所在,从不在战争中使用他们啊!难道,军师让萨满前来主战?”
“大汗,臣正有此意啊!”
“可你知道,我整个苍狄也不过区区十数个萨满,而且他们还分布在草原的各个地区,一时难以将他们全部召集来此啊!”
“无妨,只需要一位萨满大师前来即可,有一位助阵,咱们足以破城了!”
摩都邪沉思了片刻,道:“谷青阳,萨满乃是我苍狄所有人的神,顶礼膜拜的神,他们是不能有任何闪失的,他们的血统都是非常的纯正高贵的,不能让他们的一滴血洒在战场之上,一旦出了什么纰漏,我的汗位都保不住的!是故历来铁骑出征,从不让萨满随军,已经成了苍狄的铁律!”
谷青阳一脸媚笑,道:“大汗,放心就是,咱们苍狄的萨满大师个个都是草原骄子,哪里这么容易在这小小的齐云关前折戟呢!”
“好!此事你来办,就让距离此地最近的沃都萨满大师前来助阵吧!”
谷青阳道:“大汗,在沃都大师来此之前,咱们围而不攻,先熬熬穆罡,咱们粮草充裕,穆罡却是孤城一座,先耗耗他的锐气!另外,每天在把他那儿子绑到关前,让他们父子相互望望,扰乱穆罡的心境!”
“好,就如你所言!”
星夜,一匹快马从苍狄大营中疾驰而出,奔向西面。
次日晨,朝霞尚未出,东方尚是一片鱼肚白。这匹快马已经到了一处有几千顶帐篷的草原苍狄聚居区。
在中间最为显眼最为奢华的巨大的帐篷前,一名苍狄骑士从马上下来,恭恭敬敬的走到了帐篷前,垂手而立,刚想言语,却听见了从里面传来了有些苍老略带沙哑的声音。
“是大汗让你前来此处的吧?”
骑士有些惊讶,但立刻收敛了脸上的惊讶之情。因为他知道,里面说话的人可是苍狄赫赫有名的萨满沃都大师!未卜先知,对于他这样的萨满大师而言,实在不值一提。
“进来吧!”
骑士听到了沃都大师的话语,掀开了帐篷帘布,进了帐内,俯身拜倒。
“拜见沃都大师!”
“起来吧!”沃都大师用右手轻轻的一抬,这骑士就感觉到一股莫名的力量在托着自己的膝盖,轻松之极的自己就站了起来。
苍狄萨满沃都大师是个年过七旬的老人,胸前垂下的花白胡子到了腰间,脸上满是囊折子。他的左手总是托着那长长的胡子。沃都是这片五千顶帐篷,三万苍狄人的守护萨满大师。像他这样的萨满大师,在浩瀚数万里整个苍狄大草原上,也不过区区十二人。这些萨满大师每个人都守护两万到五万人不等区域,有他们在,在草原上横行无忌的狼群,小鄙的土匪强盗,根本就不敢染指这样有萨满守护的聚居区,因为他们知道,一旦得罪了这些恐怖的萨满,将会有怎样可怕的事情会降临在自己的身上。
“大汗,可曾知道,一旦我前往齐云关,这片聚居区,几万人的命运将会是什么?”
沃都大师凝望着远道而来,风尘仆仆的苍狄骑士。
“大师,这是汗王的亲笔信,请您过目!”
骑士双手呈上。
沃都大师,接过,一目扫过,随手放置在了身侧。道:“大汗亲笔?是谷青阳所言吧?”
骑士一言不发,忐忑不安的站着。
“破齐云关,苍狄十万铁骑,便可挥师南下,直捣大胤帝都,扬我苍狄雄威,还望沃都大师助阵,襄助本汗王建不朽功勋!”
“大汗,好大的口气啊!大胤帝都,直捣?恐怕没这么容易吧!”
沃都大师起身,走向帐外,望着密密麻麻,延绵成片的帐篷,心中默默的念叨,我们苍狄的人难道就只配住在这样的帐篷中吗?难道我们就不配享有那高墙大院,亭台楼阁吗?数千年来,我们不停的迁徙,在草原上繁衍生息,该是做出改变的时候了!
沃都转身进了帐篷,对那骑士道:“换匹马给你,你先回去,告诉摩都邪汗王,说老朽沃都布置好这片聚居区的禁闭符咒就前去襄助大汗!”
“是,谢沃都大师!” 骑士拱手道别。退出了大帐。跟随帐外的一个沃都大师的随从,前去换了匹马,之后策马疾驰,又向齐云关方向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