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要!”萧琳母亲意识到了危险,把女儿拉到自己身后,冲小暴女吼道:“要杀就杀我,别碰我的女儿!”
“你们,都得死!”小暴女冰凉地回答道。
“我跟你拼了!”萧琳父亲冲出人群,向小暴女扑了上去。但根本没有机会挨近女武者,便倒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人堆里。而萧琳却被小暴女拖出了人群。
村民们顿时群情激愤,矮倭武者围成一堵人墙控制着开始混乱的局面。
萧琳抿着嘴唇,脸色煞白,倔犟地昂着头。
“别怪我,我是为你好!”小暴女轻若蚊蝇地在萧琳耳边说了一句。萧琳一愣,马上反应过来。小暴女说得没错,与其被侮辱之后死去,确实还不如现在痛快干净地结束生命。
“谢谢!”萧琳向小暴女凄婉一笑。
哧——
一道不甚明亮的闪光准确地擦过萧琳的肩膀,飞向小暴女的咽喉。
应该说米龙的小刀发得足够隐蔽了,小暴女看到闪光时,刀尖已在面前。小暴女避无可避,一低头竟然将小匕首咬在嘴里,又蹬蹬蹬连退三大步,才卸掉刀上蕴含的力量。
小暴女咬住小匕首的同时,四名矮倭武者已经向米龙的隐身之处飞身扑去。
米龙再怎么不想,看到萧琳遇险,也不得不出手了。匕首投出,身体笔直如箭向矮倭首领射去。
擒贼先擒王!
但矮倭武者的反应之快远超米龙预料,迎面攻来的四名矮倭武者,看样子比原先在村寨中放火而被自己格杀的两名武者的实力高出不少。
砰砰砰——猝不及防的遭遇、撞击,半空中瞬间定格,然后沉闷一声轰响,四名矮倭武者枯枝败叶般倒飞出去,重重地砸在地上,眼见不活。
米龙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脊背狠狠地吻碎了广场的青石地面,彻骨的痛感传遍全身。
但广场上的混乱蓦然中止了,无论是乌苏木里的村民,还是矮倭武者,每个人都保持着扭头望着米龙,一脸不敢相信的神情定格住了。矮倭武者们清楚,刚才攻击米龙的四名武者,实力都达到了六阶之上,四人联手足可以对付一名七阶武者了。难道,难道这个黑羌少年的实力,已经达到惊人的七阶以上?
“阿渡!”趁小暴女一愣神,萧琳飞快地向米龙跑了过去。也许是实在太意外,竟没有一个矮倭武者想起来阻止她。
“阿渡,你怎么样了?”
“死不了。萧琳,对不起,我恐怕救不了大家了!”米龙目光有些黯淡。虽然一举击溃了四名高阶武者,但双方的实力差距太明显了,而且米龙知道,对方武者之中,一定会有幻铠武者。
“用不着道歉,已经够令人震惊了。也许这就是命运吧,这就是乌苏木里的命运!”
命运这两个字令米龙微微一颤!
命运就是婊子,没实力它藐视你,有实力你就可以作贱它!记忆深处响起这么一句话。某种程度上,这句话改变了米龙在另一个世界的命运,使他立志做一个可以作贱命运的人。
“嗨,这可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候!”矮倭首领缓缓走向米龙,用他的三角眼审视着这个令人意外的少年。
“没有教养的家伙,打扰别人谈情说爱是很不礼貌的!”米龙残留血迹的嘴角一咧,笑了。笑得有点邪,使他看起来不像是个乌苏木里的纯朴村民!
“我可没空眼你扯淡,小子,如果没有话对我说,你就该为你的行为付出代价了!”矮倭首领话锋一转:“但如果你有告诉我些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比如那个幻铠武者在哪里,不但你能活下去,你面前的所有人都能活!”
“不错的建议!”米龙努力站起身来,望了一眼村寨中开始减弱的火势:“可是他们已经没有机会了。我确实知道大胡子李昂的行踪。但众所周知,矮倭族的优良品质中,并不包括信守诺言。”
“年纪不大,倒挺会讨价还价。好吧,要怎么样才能相信我!”
“立刻滚出乌苏木里!”
“这恐怕办不到,烈日帝国的战士没有滚这种习惯。”矮倭首领不屑而讥讽道:“小子,你似乎没有意识到,你没有资格和我谈条件。少了你我们照样可以抓到李昂……”
“好吧,你们跟我走!”米龙直接打断了他。
矮倭武者倒对米龙的一百八十度转弯有些愣了一下,然后走上去拍了拍米龙的肩膀:“这样最好!”
“不,米龙,你不能那么做!”萧琳却厉声叫了起来。眼神中露出失望,深深的失望。她无法相信自己心爱的男人,竟然会向矮倭人妥协。在幻铠大陆四大王“国中”,任何人向矮倭族的任何妥协行为,都被视为背叛和汉奸行为,将受到所有人的唾弃。
米龙父亲也在远处厉声喊道:“阿渡,别那么做,你的行为将使我们的余生在耻辱中度过!”
“对,米龙,我们宁愿死,也不愿意妥协!”
“我们和矮倭杂碎拼了!”
“……”
纯朴的村民们并不知道他们试图保护的是什么人,但矮倭族的敌人就是朋友,这一点确信无疑。他们群情激愤地阻止米龙。但米龙看起来并不为所动,跟在矮倭首领后面,向村寨外面走去。
矮倭武者也随之有组织地开始撤退,米龙看得出,这是一支训练有素的队伍,绝不是寻常的流寇。
“米龙,你给我回来!可耻的懦夫,你不配作为黑羌人,你要是敢出卖同胞,就……就不是我的儿子!”身后,父亲在绝望而徒劳地劝阻着米龙。
我不是懦夫!米龙在心里对自己说,但是绝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乌苏木里毁灭,只要有一线希望,就要努力去争取,即使是受到乡亲们的误解。
父亲的决绝还是令米龙心中隐隐作痛。
父亲说出这样的话,一定会比他更痛苦。因为米龙知道,父亲并不自己在这个世界真正的父亲。父母一直小心翼翼地隐藏着这个秘密,只是他们并不知道,米龙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个秘密。
当米龙在这个世界第一次睁开眼,他看到的是浓腥的鲜血,和急促的喘息。一个声音说道:“公子活过来了!大人,我去阻击追兵,您快跑!”
然后米龙发现自己占据了一具婴儿的躯体,被一个坚实的手臂抱着飞奔,身后越来越远、越来越微弱的厮杀的声音。
米龙很想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孱弱的身体却什么也做不了。
黑夜、白昼,有时是马背上颠簸,有时马车,有时是步行,不知道过了多少日子,那个一直抱着自己的手臂终于将他放在了一辆装满清香稻谷的马车上,然后便从此消失了。于是他便来到了乌苏木里的父母家里。
而父母的版本是:十五年前,他们收获稻谷,回家卸车时却赫然发现稻草中竟然有一个孩子。这使一直无法生育的父母欣喜若狂,他们认为这是神赐的礼物!
事情就是这样,米龙和乌苏木里的乡亲们一起小心翼翼地守护着父母的秘密。现在父亲说出如此决绝的话来,不能不令米龙心中绞痛。虽然不是自己在这个世界的亲生父母,但十五年的日夜相处,米龙和父母之间的感情早已超越了一般的亲情。
父亲,我会用行动证明我不是懦夫,更不会背叛自己的族人!米龙在心里对自己默默说道,头也不回地随着矮倭武者离开了已成为一片废墟的乌苏木里……
“真的是在这里面吗?”矮倭首领望着面前的溶洞入口,眼中闪着一丝兴奋和更多的警惕。
米龙没理他,率先走了进去。
这个溶洞米龙再熟悉不过了,为了避开乡亲修习“天玄圣经”,或者偶尔和萧琳约会,溶洞都是不二选择。
只是没想到,有一天这个充满温情的地方,将会变得凶险无比。
溶洞入口下倾,洞口并不大,但里深却挺开阔,不亚于乌苏木里的小便场。洞虽宽阔,却很逼仄,最高处也不过两米来高,这样的高度,幻铠武者就完全丧失了优势,根本无法展开幻铠。
这就是米龙的一线希望,只要没有幻铠武者,无论敌人再强,都有一拼的可能!
看到米龙坦然走进洞穴,矮倭首领微一犹豫,还是紧随而入,神情却有些紧张,他身后的武者们更是兵刃在手,显然对李昂还是颇显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