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j市一条普通的街道上,一家装潢并不豪华也不显气派的寻常店面,小小的包间内,穆言和赵永林相对而坐,两人都吃的大汗淋漓,赵永林吞下一块脆嫩的鲜毛肚,对穆言说“你小子整一家这么好吃的火锅店,居然还藏着掖着,不通知大家来吃,太不够意思了!”
穆言不以为然,“通知你们?想都别想!我还想多过几天舒坦日子,和你们这些人在一起,不又过的是那样痛苦悲催的生活了?这里从老板到食客,都是最普通的人,那感觉别提多好了,和你们在一起无聊透顶。”说完还鄙夷地看了一眼赵永林。
赵永林一边吃一边含混不清地说“你就装吧,一口一个你们这些人,说的好像你不是这些人中的一个似的,别人的底细我不知道,就你?还想做普通人,哼,你慢慢做梦吧,说我是普通人才靠谱。”
穆言却只顾着吃菜,不再理会赵永林。
突然赵永林说了一句,“我找人查了,昨天晚上的事其实很简单,只是最后因为我拉走了容俪婉,她才没得逞,早知道我就压根不该来”,赵永林终于说出了今天约穆言出来的主题。
赵永林突然跳转的思维,让穆言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抬起头淡淡地回了一句“我也让人查了,这事不复杂,我们得到的答案应该是一样的。”随即穆言的神色黯淡了下去,一股忧伤隐隐地浮现在眉间。
看穆言的神情明显变化,赵永林开始嚷嚷起来,“你小子别得了便宜还装b!!”
“赵总你也不差啊,你生日那天晚上,在山上很浪漫吧?”穆言马上接了话,抬起头盯着赵永林的眼睛,想看出他的心思。
“浪漫又怎么样,我不是从未舍得碰她一下吗?当然了,她也不会让我碰她。”说到最后赵永林有些泄气。对于穆言知道自己的行踪,赵永林并不意外,就如同自己也密切关注着对方,都不是秘密。
“我虽然……可那又怎么样,她不喜欢我,这下只怕恨死我了,我连一丝机会都没有了”,穆言放下筷子,说的颇有些哀怨。
赵永林也暂停了吃菜,灌了一大口市价5元一瓶的啤酒,说道“这啤酒不错,让我找到点当年的感觉,比科罗娜好喝嘛”
又给自己和穆言倒上,才继续说着刚才的话题“我早说过她是成年人,你我不能替她做决定,也做不了决定。所以,喝酒!”
两人喝掉手中的啤酒,不再谈论卫一嘉。
吃得酣畅淋漓之后,两人起身准备离开,在包间门口赵永林拦住了穆言出门的脚步,眯起眼睛看了一会穆言,开口问道“容俪婉回c市了?你就这么放她走?”
“回去了,我现在还动不了她,她身后的家族一直对蔚蓝有想法,我得想个万全之策。当初就是因为她对小嘉张牙舞爪,我才临时决定换她去c市分公司任总经理,一是远离小嘉,二嘛,也是因为她的能力确实能当此重任,谁知道她竟然这么丧心病狂。”
“人家对你可是一往情深,色令智昏,也适用于女人的。”赵永林不客气地揶揄,随即又说道,“上次在御水华门,你那个朋友廖哲铭,是c市廖盛集团的总裁?最近我正好要去一次c市,你帮我引荐引荐?感觉这人不错,值得结交。”
“引荐可以,不过……业务的c市市场我是志在必得,你撬不动墙角的,我家铭子肯定站在我这边。”
“你也就这么点出息了。”赵永林听到穆言这样说,忍不住出口嘲讽。
“赵总过奖!”穆言反唇相讥。
两人便说着话边一同走出火锅店,到街对面的临时停车场取车的时候,赵永林吃了一惊,“传闻居然是真的,穆言你现在就开这个车?有人说蔚蓝突遇重创,搞的穆言的车都全部卖了,只换个508代步?”
昨天穆言就开的这辆车,只是当时赵永林的注意力全部被小嘉的事情牵走,并没有留意穆言开什么车,此时见到才觉得诧异。
拍拍508的车顶,穆言解释说“她不太喜欢‘有钱人’,所以……”话出口穆言自己都觉得吃惊,什么时候和赵永林这样“推心置腹”了?连这个都说给他听了。
赵永林听了穆言的话连连摇摇,却什么都没说,朝穆言摆摆手转身上了自己的车。
穆言若有所思地看着赵永林,还不等细想,赵永林已经开着他的新车卡尔森cgl45呼啸而去,临走还留下一句“下次给我张你这的打折卡,我自己来吃”。
穆言只来得及对着汽车尾气吼出“你就抠门死吧,这里从不发打折卡。”
时间已经走到8月30号,这是卫一嘉在悦庭酒店的最后一天,今天不用上班,早上卫一嘉睡到自然醒,但一直躺在床上不想动,那个让人伤心欲绝的时刻已经离自己有两天的距离,却仍然会时不时从脑海中跳出来刺激一下自己
今天是最后半天住这间宿舍,没有什么不舍,只是心里一直兴致缺缺。快到中午的时候卫一嘉才起床,同屋的林枫已经去上班了,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又检查了一遍没有遗漏下什么,去外面的小店随便吃了一点东西,就带着自己简单的行李去了酒店人力资源部。
“小嘉?怎么这么晚,其他人早早就办了手续领了工资,就你最后一个了”。新上任不久的人力资源部经理孙羽立一脸笑容地冲她打招呼,引得同办公室的其他人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
“呃……上午享受了一次自然醒,来晚了,呵呵。这是工号牌、工装退还单,考勤卡,孙经理你检查一下”。
本来给临时聘请的暑期工办手续是不用此时的孙羽立亲自做的,但他说这批人一开始就是他在办手续比较熟悉情况,况且这次手续办了也就结束了,就坚持由他来做了最后一项工作。
简单地看过之后,孙羽立把装着8月份工资的信封递给卫一嘉,“你们运气不错,酒店原来的规定是暑期工等临时用工只发放合同约定的工资金额,不享受经营绩效,刚好上个月酒店重新修改了制度,所以你们今天拿到的都比7月多出不少”。
“是吗,看来我‘运气’是‘不错’”,卫一嘉淡然地同孙羽立说着话,拿到多出的工资并没有让她有什么喜悦。
很快办妥离职手续走出悦庭酒店,卫一嘉站在马路对面回望着酒店,大厦的外墙全部覆盖着玻璃,透明的大门高大气派,玄关处挑高的天花从拱顶向下悬挂着一大片剔透晶莹的琉璃花瓣,随着中央空调气流的拂过,轻轻摇曳。
如果当初没有到这家酒店来打工,就不会遇到那个恶心的色鬼胖子,也就不会碰到来找那个胖子的穆言,两人如果真的就此错过不再有交集,恐怕也就没有今天这样悲催的境地了,想到这里,卫一嘉心情一下沉甸甸的,神色黯然的转身离开了悦庭酒店。
28号那天他还有不断打电话,自己气急之下一直没有接,加上在上班也接不到电话,下班后一直没有理会他的电话和短信,但29号也就是昨天开始直到今天,整整两天都音信全无,可笑自己还在心底的一角卑微地幻想他会来找自己,如今也该清醒过来,他和自己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偶尔发生了一次错误的交集,也根本不会改变大家原有的轨迹。
自己家还不如他的一间卧室大,别墅的一楼大厅快赶上学校的阶梯教室,当时就该认识到这些巨大的差异,自己居然还那样傻的自投罗网,弄成现在这样悲催的境地,实在是自作孽不可活!
回到家里依旧无精打采,晚上和妈妈在一起吃饭却还要强装笑脸,卫一嘉只觉得自己悲催到了极点,一吃完饭借口第二天要赶火车,早早就躺上了床。
在床上躺了很久,失眠如期而至,卫一嘉烦躁地用枕头压住脑袋,一会又翻身起床拿过床头的手机,怔怔地盯了一会,随即又狠狠地鄙视了自己,真是疯魔了,居然还幻想着、期待着他会联系自己,该死的卫一嘉,你清醒一点好吗?
在心里骂了自己一会,卫一嘉恨恨地拿起手机准备关机,冷不防短信的声音突然响起,在听到声音的一瞬间卫一嘉的心脏跳得像是要奔出胸膛,深呼吸两次后才镇静下来,轻轻触摸屏幕,打开短信,“小嘉,明天几点的火车,这么热的天我送你去火车站。”显示的联系人是孙羽立。
卫一嘉完全平静了下来,告诉了孙羽立车次和时间,互道了晚安就结束了短信。
躺在床上又独自忧桑了一会,卫一嘉伸手摸到床头柜上的手机,认真地关掉电源重新躺下,闭上眼睛开始数绵羊,心里默念着“乖乖绵羊们,用你们的蹄子狠狠地踩扁那张讨厌的脸!”!
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车,当卫一嘉踏上z大女生公寓的楼梯时,感觉人都还陷在咣当咣当地摇晃之中,摇得脑袋发晕。
一进门就被一个人袭击,一个熊抱差点把卫一嘉撞倒在地。
“放开放开,你这个野丫头这么粗鲁,我差点被你撞到地上去。”卫一嘉说着埋怨的话,心情却顿时好了起来。
等卫一嘉收拾好行李,整理好床铺,老易--易小榕就拉着卫一嘉哇啦哇啦说开了。
公寓是4人间,和她们同屋的两个女生是同系但高一届的师姐,暑假师姐毕业后,不知道为什么学校没有安排其他人进来住,两个人就开心地过起了“二人世界”。
两人一个来自j市,一个来自m市,在z市成为了闺蜜,这个暑假卫一嘉回到j市,易小榕则到了一个偏远山区支教,做了两个月的志愿者。
卫一嘉入神地听着老易讲述在山里的生活,以及和孩子们相处的种种,不由得心生羡慕,早知道在j市打工会过的这么狗血这么悲催,还真不如去山区来的有意义。
正想着心事冷不防老易突然把话题转向自己,“我说小卫子,在j市两个月有没有找到第二春啊?”
“春什么啊春,姐又不是没男人不能活,一个人多自在。别光说我啊,你呢,在山里没遇到两个少数民族帅哥吗?”
卫一嘉只是想岔开话题,谁知老易一下就来劲了“遇到了遇到了,还真遇到一个帅哥!不过不是少数民族,是城里捐助村里几个小孩子的一个人,看了他再看咱们学校这些愣头青,啧啧,不堪入目啊。可惜啊,呆了两天就走了电话号码都没打听到,听说他是单身,本来还想撮合他和我表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