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离开之后,米粒的脸色便越发的阴沉了。
水涟绮看着米粒自然知道他在烦些什么,任何人都不喜欢被窥探自己的秘密,哪怕他不在意,于是笑着对米粒说道,“米大哥,你的事情涟绮其实并不知晓,只是涟绮受了濂梦流主所托,特来给米大哥带一句话。”
“濂梦流主。”米粒听到濂梦的名字明显有些迟疑,“她说什么?”
“我看还是先将这洞口封印了为好吧。”水涟绮并不急的说话,既然濂梦交给她的任务是让米粒回青岐山,那么她便一定要做到。
米粒闷不做声的看了水涟绮一眼,便往着那洞口走去,当年的他因为禁术而被赶出山门,他本打算这辈子再也不适用这灵力,但是破戒了,他本打算这辈子再也不使用禁术,但是他还是破戒了,想来这一切都是命吧,躲是躲不过去了。
水涟绮知道米粒的内心已经开始动摇了,回身走到高处,安静的坐下,双手轻轻在空中滑过,“天运循环,无往不复,魔琴现世,万物复苏。”随着咒语的发动,一架由水汽凝结的古琴实体浮空出现在面前,十指间飞弹出十根淡蓝色的细线,接上古琴,一切都顺畅无比。
米粒转过身来,看着水涟绮召唤出的琴,眼中不免多了几丝惊讶,“这是……神舞。”
“米大哥倒是好眼力。”水涟绮笑道,双手轻轻在神舞上抚过,流水般声音便从那古琴之中倾泻而出。
米粒紧紧的盯着水涟绮的琴,这神舞据说乃是灵龙的化身,灵龙死后化为神木,制成一柄奇琴,右弦弹奏,可显龙威,震碎万物,左弦弹奏,可令神魔心乱神乱,狂舞至死,两弦并奏,则就成了万物复苏之曲,有能令万物重获生机之能。这神舞虽不像其它神兵,有灵兽看护或者世代相传,倒是不被人重视的神兵,只因能驾驭它的人太少了,几乎不可寻觅,久而久之,这神舞也被世人遗忘,甚至剔除了神兵之列。他一直以来都只是听说而已,今天竟然亲眼所见,而且竟然能将这神舞化为水汽,这世间无所不在的便是水汽,也便无所不是神舞,米粒忽然发觉眼前的这个女人比他想象中的更要复杂许多。
水涟绮的弹奏已经开始,琴声所到之处尽呈现复苏的石头,那些碎石都开始摇摇晃晃的飞起来,那塌陷的地面也开始逐渐的隆起,米粒根本忘了自己的事情,呆呆的看着这一切,看着玩好如故的祭坛,米粒简直以为自己在梦境之中,若不是那敞开的洞口还提示他现实,他恐怕自己都分不清了。
水涟绮的琴声还在继续,米粒也终于缓过神来,开始施术,对于他来说,对着日渐生疏的禁术,反而有一种淡淡的依赖感和熟悉感,多久没有拥有这种感觉了,米粒依旧熟悉的念着咒语。那身后的瀑布水忽然腾空而起,在召唤之下开始注入那洞中,源源不断的注入,那洞口迅速的便满了,米粒用水刃轻轻划开自己的十指,鲜血滴落,只是却不是滴在地上,而是浮在空中,然后迅速朝着那洞飞去,融入了那洞中的水中,那水便忽然成了实体,那周边的石头也开始慢慢合拢,直到完全的闭合,找不出一丝的缝隙。
米粒看着封好的洞,满意的点了点头,只是身体有些疲弱的倒了下来。水涟绮也笑了,琴音一拨,那阵阵如流水的琴声便灌入那米粒身体之中,生机取代了疲惫,米粒顿时就觉得自己开始变得鲜活,他从来不知道这神舞竟然有如此大的功效。
忽然,琴声戛然而止,那神舞也慢慢化成了虚体,水涟绮忍不住的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手无力的撑在地上,疲惫万分。
“怎么了?”米粒赶紧跑上前,神舞伤神他是知道的,但是应该不至于这么严重才是。
“没事,我天生体质便弱,刚才使用了过度的灵力,身体有些撑不住了。”水涟绮解下面纱,掏出怀中的罗帕擦拭。
米粒却瞪大了眼睛看着水涟绮,“你……你怎么?”
“和小狐一样的脸。”水涟绮笑着接道,“米大哥可得替我保守这个秘密,暂时还不想让别人知道。”
“你和离狐是什么关系。”
“米大哥觉得呢?”水涟绮反问道,这个关系讲起来可就复杂了。
“那你和离辰又是什么关系?”
“从前的恋人。”水涟绮不避讳的回答。
“就这样告诉我没问题吗?”米粒倒觉得这水涟绮不像是在骗他,否则就是太过到位的表演将他这个老江湖也蒙骗过去了。
“既然问了问题,又说这话,那就反了吧。”水涟绮的脸色越加的苍白,“还有,濂梦流主的话,还是要传到的。”
“她说什么?”
“回青岐山。”
米粒没有想到这水涟绮带来的消息竟然是这样的,回青岐山,他似乎从来没有想过这事情,当初出了山门,他就再也没有想到过要回去。
“禁术究竟是怎么回事,没有人比你自己更清楚,既然喜欢,又何必耻于用它,连带着它都被人看不起。”水涟绮神志还是清楚的,但是眼睛已经逐渐开始闭上了。
山下忽然传来阵阵的脚步声还伴随着浓浓的喘气声,水涟绮已经完全没有力气转过身去了,米粒转身看着气喘吁吁的离辰跑回来,又看看水涟绮,什么都没有说。
“小……小绮。”离辰发觉胸口又开始疼痛了。
“你怎么回来了?”水涟绮有些惊讶的勉强转过身来,身体也开始摇摇欲坠。
“我……”离辰还没讲完水涟绮便已经整个人倒了下来,“小绮,小绮。”
“放心吧,她应该没事的,睡醒应该便好了。”米粒拍了拍离辰的肩,“想不到你对从前的恋人倒是关心的很。”
“从前的?”离辰深深叹了口气,看来小绮是生气了。
“不是吗?”米粒故意问道。
“小绮怎么说就是什么呗。”离辰抱紧了怀中的人,不是已经没事了,为什么小绮的身体还是这么差。
“小绮很厉害,的确说什么是什么,我也已经决定听的劝言了。”米粒看了眼离辰怀中的人,是太费心力身体才会变成这样的吧。
“什么?”
“回青岐山。”
“回青岐山?真的?”离辰的模样看起来比米粒还激动仿佛那个要回去的人是他一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似乎开始不排斥这青岐山了,甚至说,还有点喜欢。
“想当年你米爷我也是黑水流的高手啊。”米粒开始回想当初,那日子还真是不错的呢,“虽然资质不是很优秀,也算是中上,只是偶然间看到那本有关禁术的书,便开始偷偷的修习,想来那禁术竟真的有吸引人的魔力,我埋头进去之后,便再也拔不出来了,以致东窗事发,干脆就离开了青岐山。”
“你就说吧,当初不是被逐出山门的啊你。”离辰见米粒恢复了那市侩的模样就忍不住的想说他。
“禁术只是对施术者自身有损害,所以才严于修习,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更何况,禁术的用途远远超过一般的灵术,也非任何都会伤及自身。”
“当初你怎么就没有相同?”
“这不是有高人指点吗?再说了有所得必有所失,这也是真理,我算是看清楚了。”米粒深深的叹了口气,一副感慨颇多,大彻大悟的模样。
有所得必有所失吗?离辰看了怀中的水涟绮,安静的在他怀里睡着,有时候他真的怕她就这么一睡而不醒了。想到这离辰的胸口又是一阵的疼痛,那股鲜血奔流的感觉又有了,离辰反射性的摸了摸胸口,这会竟然真的渗出血来,只是是鲜红鲜红的血液,而不是那梦中漆黑的血液。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一想或是一见小绮就会发生这种事情,仿佛就从出现那双紫色的双眸开始。
米粒见离辰胸口忽然莫名的流血倒是吓了一跳,反倒是离辰不介意的挥了挥手,推开了米粒,如果每次见到小绮都要流血,那总有一天他会血尽而亡的吧,离辰苦笑道……